那女子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上,悬挂着一长一短一双刀,眉间并非秋水曼妙,而是英气凛然。
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十分古怪,似乎她这张脸包括她的气质都不是浑然天成,而是一块生来璞玉,有匠人过手,后天雕琢。
但不论如何,这女子的确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的。
苏逸之认得这女子,这女子只怕只听过苏逸之的名号,却没见过苏逸之这人是个有些复杂的人。
此女名叫樊小柴,当年曾经过北凉王府查探过北凉王府的地形,也曾伺机想要刺杀徐凤年。
后来自然是事情败露,当然也没怎么着,只是交给了袁左宗,后来又由袁左宗丢给了当时的北凉碟子头目褚禄山。
一般敌人落到褚禄山手里,一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徐凤年当时也没去管他,苏逸之那就更懒得管了。
二人只知这女子是北汉镇国大将军樊宝山的孙女,既然是北汉镇国大将军的孙女,那来刺杀徐凤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北汉的覆灭也是徐骁一手促成的。
再后来,这女子便不知为何短暂加入了北凉鹰隼之中,清凉观那桩事便是由她一刀将观主老道钉死在墙上。
当时她是站在北凉这边的,现如今又来到了符箓山,而且看那神情仪态貌似不是被迫来的。
这女子也不管这个身穿北凉文官袍的官员怎么就多看了自己一眼,那名风雅儒士也已经开口向老人恭敬道。
“仙官窟弟子,陆海涯,见过魏仙师。”
老人点了点头,只不过注意力更多是留在了樊小柴的身上。
“陆海涯,这名姑娘想来就是你们窟主看中的奇女子吧,一大把年纪了,活了那么长时间,连脸都不要了,求着人姑娘7??刀练剑,像什么话?”
陆海涯笑了笑,柔声说道。
“恩师如何想如何做?海涯不敢计较,更不敢置喙,不过先师或许不知这位樊姑娘,本是北汉第一镇国大将军樊大将军的孙女,名门之后落难民间,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武林前辈相中传授刀法……”
老者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些有的没的老夫没什么兴趣,老夫当年是顾剑棠的马前卒,北汉的事情是人屠徐骁做下的手笔,跟我又没关系,要寻仇也找不到老夫。”
那樊小柴闻听此言,眼神微迷,杀气重重。
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小宗师气机浑然天成的壮观气象。
那老者自嘲一笑又讪讪的说道,
“不过老夫虽然教不了什么,但想问老夫讨一件趁手的兵器,那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老夫手上一柄刀一柄剑,和北汉樊家也有些渊源,而且都在新武评的兵器谱上,刀是雀尾刀,在那名刀谱上排名第十六,锋锐无比。”
“剑更是在新武评剑谱上排名第二十二,有的是剑走偏锋,钝剑无锋。”
虎牙姑娘弹了一下腰间的金丝短刀,呵呵一笑。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别人的地盘撒野这是来这撒野撒惯了?本姑娘怎么记得当年仙棺窟三十六柄飞剑,齐齐出窍,最终也就打了个旗鼓相当,师父不出头,倒是徒弟先跳出来了。”
樊小柴冷哼一声平静道。
“糜奉杰也配做我的师傅?”
虎牙姑娘在自己的地盘上遇到了自己的情敌,本就很是不爽,一听此女似乎还有不服,当即握住刀柄,似乎马上就要抽刀与这女子大干一架,仿佛就像是谁能得胜谁就能把这位陆公子牵走一样。
显然那位身着如山的男子便是陆海涯了。
陆海涯稍显尴尬,咳嗽了几声。
老者魏晋玩味笑道。
“樊家的小闺女,你也是好不容易才跻身二品境界,年纪轻轻有如此境界实为不易,若还未站稳境界就与人死战,那怕是对你不好啊,可莫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
樊小柴依旧不给这姓魏的老头面子,神情冷漠的。
“境界能当饭吃?”
苏逸之当初知道这姑娘的时候,那时他也不过四五品而已,看着与二品相差距离不大,其实练武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越往上爬便越是艰难,要不怎么说百尺竿头难进一步。
她如今有二品小宗师这等天赋,跟苏逸之那是云泥之别,跟徐凤年自然也无法相比,就更别说一举从一个废人一跃至一品高手的不胜温华了。
但雪中三杰本来就是极其变态,一个比一个变态的存在,这等天赋这等进步的速度,那是多少人里面才能出这么三个?
这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樊小柴和雪中三杰虽不能相比,但也是人族之中的佼佼者了,这才短短几年便已到达二品小宗师境,换句话来说,和那魏晋的二品小宗师境界相比,同样也逊色不了多少。
而且也不知这樊小柴在褚禄山手下都经历了什么,不光境界上来了,更多了一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识,这份气魄这份魄力,便让很多境界越高越是惜命怕死的高手自愧不如。
真要是让此时的樊小柴碰上一个二品小宗师巅峰,甚至跨入一品宗师不长时间的高手,也未必能在实战上占到多少便宜。
苏逸之也不想和那樊小柴相认,听着他们吵架,便望向那条挂在山崖上的瀑布,看了看那瀑布,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樊小柴的腰肢,如此反复,愣是把在场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给破坏了。
樊小柴终于是注意到了这个文官,她总觉得这个文官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是哪熟悉,明明这张脸自己是第一次见,可是这修长的身形以及那隐隐似乎有一抹对什么都玩世不恭的态度,就是让他想起当初曾偷偷仰望过的一个男子。
陆海洋见樊小柴一直盯着那个文官,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樊小柴也是他一见钟情的心仪女子,自然是紧张不已。
而符箓山的千金虎牙大小姐这气鼓鼓的盯着陆海涯,倒是把魏晋给搞得摸不到头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