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李文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曾经,他对刘厚朴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这悔婚的念头在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回。
只是一来碍于情面,拉不下来脸去提这事;
二来这刘厚朴整日不见踪影,根本抓不住他的人,所以这事儿就一直这么拖着,拖到了今天。
二月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说下雨就下起雨来,阴雨绵绵,夹杂着冰冷的雨夹雪。
早上陈锦荟抬头看天,就感觉今日有雨。
这会儿,阴沉的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冰冷的雨夹雪从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打在人的脸上生疼,刺骨的寒意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陈锦荟和茯苓在雨下来之前,匆匆回到了所住的小院。
其实陈锦荟并非真的要走,只是不想让茯苓看到哥哥痛苦哀嚎的模样。
想当初,她师父给她喂下那药时,她才刚满 12 岁,当时难受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可一想到父母亲人,她硬是咬牙从药柜里找到了配置解药的药品。
即便解了毒,她也几近虚脱。
“锦姐姐,那药一个时辰后真的能解吗?”
茯苓还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哥哥,她站在陈锦荟身后,看着她收拾衣物,一脸担忧地问道。
陈锦荟头都没抬,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淡淡地说:
“听到外面的雨声了吗?如果此刻他还在院子里的话,他不会很痛苦,但若是不在院子里,那他就不好说了!”
茯苓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惊喜地说:
“锦姐姐,你是说这雨水就是解药?”
陈锦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她初来京城时,仅仅带了一个包裹,来到这里之后,零零散散购置了些东西 ,如今要搬走,这些物件自然都得一并带走。
尤其是那床崭新的铺盖,凭她自己的财力可买不起。
她的思绪不禁飘回到那个夜晚,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那晚的小哥哥究竟是谁。
“也不是说能解毒,只是能缓解。”陈锦荟回答道
冰冷的雨水确实能缓解刘厚朴所中的奇痒之毒,不过仅仅是让他没有之前那么痒罢了,可那种痒意依旧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这不,眼见着下起了雨,李文博就想着把刘厚朴转移到屋子里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刘厚朴的脸上,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他瞬间觉得舒服了许多。
于是,他拼命地摇头,示意李文博不要带自己进屋。
奈何他的嘴被李文博用脉枕塞着,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越是挣扎,李文博越是以为他难受得厉害,不想进屋。
可李文博担心他在雨中冻着,二话不说,扛起他就往屋里走去。
“厚朴啊!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你再坚持坚持,再过一会儿药效就过去了!”
刘厚朴被李文博扛进屋,重重地放到地上。
此刻,刘厚朴满心绝望,刚刚他明明真切地感受到冰冷的雨水能够缓解自己身上的瘙痒,可现在李文博却把自己扛了进来,关键是自己还出不去了。
当看到李文博把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彻底凉了。
他愤怒地瞪着李文博,身子不停地扭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可李文博却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瞪我也没用,二月的春风似剪刀,现在又下着雨,冷得很呢!
不过啊,这一场雨后,想必天气会暖和不少,你再坚持坚持哈!时间快到了!”
刘厚朴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怒,在心里暗暗吐槽,我谢谢你啊。
只可惜他被绑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法动弹,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陈锦荟和茯苓收拾完东西,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打着伞,也不会轻易打湿衣服。
陈锦荟将茯苓的焦急和担心都看在眼里,所以尽管还下着雨,她们也没有继续赖在家中,而是准备离开。
两人回到医馆时,刘厚朴所中的药效基本上也快过去了。
茯苓一到医馆,便心急如焚地冲进后院,却没看到哥哥的身影。
听到一间厢房里有动静,她猛地冲过去推开门。
只见自己的哥哥刘厚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仿佛犯了癫痫一般。
这一个时辰的折磨,已经将他身上的力气全部耗尽。
“哥,你还好吗?”茯苓的眼中满是担忧。
刘厚朴望向茯苓,眼中尽是忧伤。
陈锦荟并没有去看刘厚朴,而是径直走到药柜前,仔细地查看各个药箱里的药物。
等她全部查看完毕,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刚要坐下来翻看茯苓平日里看的医书,这时李文博从后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刘厚朴,不过刘厚朴是被茯苓搀扶着的。
“哦?这么快就好了?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以后你要是再沾赌,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说完,陈锦荟对着茯苓招了招手:“茯苓,你过来。
既然我们医馆要继续开下去,那就不能一直这么没生意。
现在是春天,患风寒和花粉过敏的人众多,你来跟我一起制作些药丸。”
茯苓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犹豫片刻后,还是松开了扶着他的胳膊,说道:
“好嘞,锦姐姐,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芷苏清了吗?”
只要一想到要制作药丸,就意味着他们的医馆即将开始营业,茯苓的心里满是欢喜。
“嗯嗯,我们先做些抑制花粉过敏的药物。”
说着,陈锦荟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文博,问道:
“李先生,昨天给您的药可还有用?”
李文博哈哈大笑起来:“有用,有用,陈姑娘果真是医术了得。今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
“嗯嗯,那就好!”
陈锦荟说完,便不再理会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刘厚朴。
她写下一个药方,让茯苓去抓药,自己则拿起药碾,开始将那些药材逐一碾碎。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才刚碾了一盏茶的工夫,站在一旁的刘厚朴突然从她手里接过了碾药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