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黎捡起来,“可这些是娘一针一线缝的。”
“她是织女么?缝出来的是天衣么?你回去告诉她,我如今好的很,你们别再来找我,我会更好的。”
孟安黎真的有些生气了,“狗还不嫌家贫,你怎能嫌弃娘亲的一片心?”
“你!敢骂我?”孟诗绾抬手要扇她。
孟安黎本可以轻易躲开,但她耳边响起熟悉又可怕的声音。
她就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又顺势踉跄后退。
即将摔倒之际,一双大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抬头,看到一张俊朗无双的脸。
是这张脸冷漠无情的将她装进玉瓶化掉
是太子。
孟安黎哆嗦了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太子觉得她眼神过于复杂,一时间竟也没放开她。
他下意识的问,“我们认识么?”
孟安黎诚惶诚恐的摇头,想要站起来,又软软的倒下。
太子再次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孟安黎声音娇弱,眼神惶恐,一副受惊小鹿模样。
她小手紧紧攥住的太子的衣角,“对不住,我.....我只是太害怕了。”
“别怕,”太子柔声安抚她,“告诉本宫,谁欺负你了?”
“我.....”孟安黎朝孟诗绾那里瞥了一眼,小心的咬咬唇,“没人欺负我,我自己不小心绊倒的。”
孟诗绾眼神满意,但又觉得梦影不配待在这位好看哥哥的怀里。
过于碍眼。
“这位哥哥,”她莲步轻移,特意拗出弱柳扶风的姿态。
可还没靠近太子。
孟安黎就双手抬起来,放在脸颊,做防御姿态。
柔弱、快速又清晰道,“对不起妹妹,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将娘亲给您缝制的衣裳拿来了,您现在穿的是浮光锦,娘亲手缝制的配不上您。”
太子眼神微变,拉着孟安黎后退一步,垂眸看她的脸,
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他抬手轻轻摸她的脸,“疼么?方才你一双美目,便吸引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孟安黎只觉得恶寒。
同时也觉得讽刺。
前世她有多想跟太子接触?可太子都勒令让她离他八丈远。
如今他却愿意主动碰她。
孟安黎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本来不觉得疼,你一问便疼了。”
太子眼神暗了暗,哑声道,“莫哭,是你这妹妹欺负你么?”
孟安黎:“没有。”
孟诗绾:“哥哥别听她胡说。”
两人异口同声。
高下立判。
太子看孟诗绾的眼神满是嫌恶,“别听她胡说?她说没有,你的意思是,是你欺负了她?”
“我......”
孟诗绾一向巧舌如簧的嘴巴,此时说不出话了。
正在她为难时,大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殿下,我问过了,我妹妹便是朝这边离去的。”
太子想到来这的事情,垂眸温声跟孟安黎说:“你先在此等我,等回来我再替你做主。”
他松开的孟安黎。
却还有些不舍的摩挲了下她的肩膀。
孟安黎觉得她背后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
真恶心啊。
她强压住恶心,去看孟良邈,却不免有些诧异。
她那光风霁月的大哥,怎么周身都带着一股阴郁气?
他原本长身玉立,此时背有些微微弯。
他虽然也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嘴角的弧度也别扭的很。
硬挤出的笑,比莫子谦那自然的笑脸面具差远了。
太子看她望向孟良邈的眼神也满含深意。
便有些吃味的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双眼睛,看谁都有宿命感么?”
孟安黎抬眸望着他,眼神无辜。
孟良邈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的互动,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殿下,咱们先去看妹妹,等她回了自己的小禅房就不便了。”
太子不悦蹙眉,还未说话,孟诗绾便惊呼,“大哥!”
太子微微侧身。
孟良邈也看到了她,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绾绾。”
孟诗绾又看向太子,越看眼神就越是满意。
太子更加不悦。
孟诗绾上前仰脸打量他,“你就是太子?果然如传闻一般。”
孟安黎适时退出去,诚惶诚恐行了个好看又标准的礼,“参见太子殿下,方才是小影冲突了。”
说完她心里有些打鼓。
前世太子说过,他的绾绾十分不同。
人人都喊他太子,只有绾绾说人人平等,喊他的名字、喊他韶光哥哥,让他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被爱。
孟安黎只是觉得,太子此时有些不悦。
应该不太喜欢被冒犯。
可也说不准,也许太子就喜欢孟诗绾这样冒失大胆的呢?
头顶传来一声厉呵,“放肆!”
孟安黎嘴角轻勾,这个放肆,总不是对她的。
果然,下一瞬,太子就质问孟良邈,“这便是你说的那位善良懂礼,温柔娴静的妹妹?”
孟良邈赶忙解释,“妹妹毕竟还小,天真烂漫......”
“岁数小,天真烂漫并不意味着就要不懂礼数,既然已经知晓本宫的身份,还盯着打量,不行礼?”
孟诗绾抢先说:“太子殿下,人人生而平等,您虽说是太子殿下,但在我看来,就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
孟安黎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这个“人人平等”打动太子殿下的。
她抱了抱手里的包裹,弱弱提醒,“妹妹,他先是太子殿下,才是兄长,即便是兄长也是长,也当行礼。”
太子看着她圆圆的脑袋上圆圆的桃形簪,面色柔和。
目光扫过她的小手时,看到那包裹,又想到她方才说的孟诗绾穿浮光锦,嫌弃她娘亲缝制的衣裳。
太子脸色又冷下来,“人人平等?好,本宫不治你对我不敬之罪,你欺负长姐.....”
孟良邈着急打断他,又解释,“那都是孟安黎的错。”
“我说孟安黎了吗?你又攀扯她做什么?”太子拉着孟安黎的手,“我的是她这个姐姐。”
孟诗绾说:“我没欺负她,她装的,她也不是我姐姐,只是我乳母的女儿。”
孟安黎蓄了这好一会儿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哽咽控诉。
“且不说娘亲十月怀胎生下你,或因她是凡人就被你喊做乳母,我这一母同胞的姐姐来给你送衣裳,被你认作婢女,你方才说人人平等,便是如此平等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