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魔爪后,秦月像一阵风一样快速跑到二楼。
站在镜子二楼的洗手间前,她歪着头仔细看着脖子侧面的那个印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随后用力挤出一些洗手液,使劲地搓揉着那个鲜红的地方。
接着,她又用沾湿的纸巾擦拭干净。
经过一番折腾,原来的草莓印变得红肿破皮,甚至还渗出了几颗细小的血珠。
秦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肌肤,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去。
走到急诊部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围观的人。
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叫骂声。
其中,最明显的是一个老人悲痛欲绝的哭骂声:“黑心医院!无良医生!你们害死了我的孙子啊……”
听到这个声音,秦月不禁停下了脚步。
不过片刻她便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人群走去。
她费力地拨开拥挤的人群,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正一边伤心地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咒骂着。
在老人身旁,蹲着几位护士,她们正在尽力劝慰着她。
而何丽,也正巧是其中的一员。
秦月不禁皱起眉头,大步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咱们先坐下慢慢说。”
“我怎么慢慢说!谁来赔我的乖孙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医生,你们这黑心肝儿的破医院,迟早要遭报应被雷劈的呀!”
老人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咒骂着。
秦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何丽。
何丽支支吾吾地说道:“老人的孙子因为吃错了药导致过敏休克,目前正在急救室抢救。”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秦月讶异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老人家,您不是要找秦月医生嘛,这不就是嘛。”
话声未落,秦月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将自己向前推去。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
预想中的摔倒并未到来,幸好何丽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秦医生没事吧?”何丽担忧地问了一句。
秦月摇头。
心中却是狐疑不已。
正准备转过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她只觉得自己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然后便看到老人被一群人紧紧拉住胳膊,从她身边扯开了。
而那老人却依然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医生,昨天胡乱开药是想把我孙子给害死吗!你得赔我孙子,你得赔我孙子啊......”
秦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阵阵刺痛,她舔了舔唇,一步一步朝着老人走过去。
站定在老人面前,眼神冰冷而阴沉地盯着对方。
老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大声叫骂道:“怎么样?你还想动手打我这个老太婆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报警,我一定要告你!”
秦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眼中的冷漠和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她慢慢地掏出手机,当着老人的面直接拨通了 110 的电话,待电话接通后,她平静地说道:“喂,110 吗?我要报案,这里是江城市中心......”
“医院”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掌心的手机就被夺走了。
她惊愕地抬起头来,发现副院长姚红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姚红迅速挂断了电话,随即将手机塞进秦月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先去我的办公室吧,这里就交给我处理了。”
秦月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看着姚红。
姚红有些不满她的态度,又压着声音说:“我会处理好,你先离开。”
这次不等秦月反应,何丽先一步拉着秦月的胳膊,“秦医生,你就先去吧。”
听到这话,秦月的目光在老人身上停留片刻,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然而,那位老人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更加拼命挣扎着双臂,口中不停地叫骂道:“她就是杀人凶手!绝不能让她逃脱罪责!我要立刻报警!”
随着秦月渐行渐远,老人那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也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不见。
秦月一路走到副院长办公室,一边想着这件事。
脑海中不断回忆起昨天接诊过的病人。
她仔细思索着每一个细节,大多数患者都是成年人,记忆中并没有孩子的身影。
至于老人所说的孙子,她更是毫无头绪,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开始努力回想昨天给病人开药时的情景。
每次开药之前,她都会详细询问病人是否对某些药物过敏,只有在得到明确的答复后,她才会开具相应的药方。
而有些病人对自己药物是否过敏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秦月会让他们先去做个皮试,然后再来开药。
所以发生这种药物过敏的情况,在她接诊过的病例中几乎没有,如果有那就只有一点,病人自己撒谎了。
得到这个结论,秦月很快地摇头。
在副院长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没有等到姚红,倒是把黎宴给等来了。
黎宴推开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双手插兜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草坪,那张原本漂亮白皙的脸上此刻印着鲜红的手掌印。
本是凄惨的样子,可纤瘦的身躯偏偏站地笔挺,而那冷漠的眼神又倔强地令人心疼。
黎宴快步走过去,将带来的冰袋贴到她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秦月蓦然回神,接过黎宴手里的冰袋,自己按着冷敷着。
扭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黎宴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坐下,随后自己又拉着一张凳子坐在她旁边,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最后落在她受伤的脖子上,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找到碘伏和棉签,仔细地给她消毒,之后找了张大号的抑菌贴帮她贴上才问:“这个伤是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