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寒,这会是真正的步入了冬天。
苏子钰连着一个月都被拘在了府里,也不知道那教习嬷嬷的课要上到什么时候。
屋内烧着地龙,兰芝和果澜都窝在屋里不太走动。苏子钰体恤人女孩子,大冬天的不愿让人陪着他去上课受冻,每天都叫沈一沈二相送。
临近年关,白落烟繁忙起来。每天都忙着看各个州县长官呈送上来的各种情况报告。
她近日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不久前苏子棋带着官府的人企图以‘扰乱市场秩序’查封开的火爆的螺蛳粉馆,被白落烟一本参到了朝堂上。
“靖王殿下身为亲王,理当宽宏大度。”白落烟目不斜视,说的正经,“左右不过是妨碍了二哥的生意而已,何至于把人家的店封了?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们皇家肚量小?”
“二哥可莫要忘了,您的一举一动可都是代表着皇家脸面的。”
“而且您说人扰乱秩序,我和我们的徐大人还特意去观察过几天。结果发现那不但井然有序,而且还深受老百姓喜欢。二哥你这不是割韭菜不用镰刀,胡扯吗?还浪费我们珍贵的官府资源。”
“做生意凭本事,人家竟然有这个本事把客人吸引过来,二哥何不也想想办法,重新整顿一下自己的店铺?”
白落烟说的一本正经,苏子沅差点都忍不住自己的嘴角。没想到这人居然话头一转,又参上了自己。
“还有四哥,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寻得方子开了这么几家店,但总归是不道义的。亲兄弟间怎可如此你争我斗的,应该和睦相处才对啊。”
正正经经的一番话硬生生把苏子沅参笑了,心道我就吃了你这么三分利,不但要替你背锅,还得沦为你升官加爵的踏脚石。
一番话得罪了两个人,庆宁帝却满意的笑了。好好夸赞白落烟一番,还赏了不少东西。
当天苏子钰就收到了白落烟送来的一大叠银票,美其名曰是给他攒的聘礼。
打了个哈欠,苏子钰看着正在教习花艺的嬷嬷,百无聊赖的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珠。
真不知道这朱婉玉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偏生就她和白云清需要进习?
不过这话倒是冤枉了朱婉玉,她本打算只让白云清去好好学学这大家闺女的做派。只是白詹总不可能答应花这么一笔钱去请个嬷嬷却只教白云清一个人。
总而言之,苏子钰就是个无辜的被顺带上的。
“三小姐,您这向阳花和牡丹怎可搭在一起呢?”教习嬷嬷不知何时走到了苏子钰面前,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个苍蝇。
“怎么不可?”苏子钰反问,“您觉得不好看又不代表所有人都觉得不好看。”
“就是。”白云清快速的接了句嘴,看清了苏子钰插的花后,又转了语气,“但是你这个是真的难看。”
苏子钰瞥他一眼,“你以为你的小黄菊配红刺玫好到哪里去吗?”
眼看着两人又要斗起嘴来,教习嬷嬷连忙挥起戒尺往桌上一拍。
“好了,两位小姐都还需要再钻研钻研,这花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参透的。”
“今天就到这吧,天寒地冻的,两位小姐回去早些歇息。”
终于得了释放,苏子钰一刻都不想多待。把桌上的花往白云清面前一放,“送你了,让好好观摩观摩,细细品味一下什么叫高贵。”
白云清一下子被气的噎住,眼睁睁看着人跑远也憋不出话来。
苏子钰一路又蹦又跳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兰芝早就烧好热水等着人回来洗手净脸,自个又去布好了菜。
这会苏子钰刚举起筷子,就听到果澜有些急的声音,“小姐,老爷和夫人往这边来了。”
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苏子钰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呀?把这些鱼啊肉啊的都藏起来啊!”
“对对对!咱们小姐都不够吃的,还来两个蹭饭的!”果澜马上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肉就往旁边柜子里塞。
沈一沈二有些呆愣,默默的指了指最显眼的大菜,“酱肘子不藏吗?”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白詹和朱婉玉来到的时候,桌子上只剩下一道水煮菜和两个白胖胖的大馒头。
白詹下意识皱眉,“怎么就吃这些?”
苏子钰站的笔直,闻言抬起眼睛看了眼朱婉玉,“她们都说姑娘家瘦点才好看。”
“该吃就吃,别整的我们家苛待你似的。”白詹在椅子上坐下,说话间总隐隐闻到股肉香味。
狐疑的看了眼桌上的大白馒头,开口问,“你这包子是肉馅的?”
“不、不是啊。就普普通通的馒头。”苏子钰眼也不眨的说,“父亲过来找烟儿是有什么事吗?”
明明不是问自己,朱婉玉却下意识攥紧了手帕。
“听你母亲说,你最近有不少闲钱?”白詹看着桌上的菜,放弃了要一同吃饭的念头。
“啊?”苏子钰装傻,“母亲是听谁说的?”
“烟儿可别闹。”朱婉玉和气的笑笑,“你之前不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吗?”
张嬷嬷也笑着附和,“三小姐也真是的,这自家人怎么还藏着掖着?”
苏子钰抿了抿唇,“不过是几位好朋友送的小玩物,父亲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二哥欠的债还差了不少,你若是有钱就拿出来。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白詹叹了一口气,“那些要债的上门闹,丢的总归是我们白家的脸。你日后要嫁人脸上也没光。”
“啊,这大家庭确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子钰理解的点点头,“可是女儿也没钱啊。”
“怎么会没钱呢?”朱婉玉瞬间急了,“你之前不是还买了许多缥缈仙的衣服吗?拿去当了不就有钱了吗?”
她是真的拿不出钱了,剩的最后一点是给白禾婕和白云清攒的嫁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的。
白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开口制止。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苏子钰的笑容有些难看,“先前想要把女儿卖去曲家,现在又来惦记女儿的物件,我在母亲眼里算什么?”
“我……”朱婉玉一下哑了火,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烟儿,这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你二哥的手指没了那可就是连仕途都没有了啊!”
果不其然,本还有些犹豫的白詹瞬间开了口,“把你的衣服都拿出来当了,先帮你二哥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