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纶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想骗你,一开始是因为你的身份,后来不是。”
布灵点了点头用力甩开了言纶的好笑着说:“二殿下,忍的很辛苦吧,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答应你。等言真的事情结束以后,无论你说个什么愿望,我都答应你,也算是你这么辛苦的保守秘密。剩下的,二殿下还有奢望?”
言纶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手里的花灯小心的问布灵:“灵儿,你愿意和我交换花灯吗?”
布灵望着言纶手里的花灯,脑海里响起起了小五子说过的话:中秋节那天的集会是最热闹的,满新城的青年少女都会拿着自己做的花灯走到街上,遇到心仪的人,如果对方也对你有好感的话,就可以互相交换手里的花灯。
布灵望着眼前像孩子一样充满期待的言纶,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后面人群窜动,有人大喊:“有人行凶!前面有暗箭!大家快跑!”
只这一句话,人们开始恐慌的向这边跑来,布灵看着行凶的方向是马车停靠的地方大喊:“不好!言真有危险!”扔向手里的花灯就逆着人流跑过去了,言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灯,被惊慌逃窜的人们踩的支离破碎,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脸庞落了下来,将像心里燃烧着的熊熊大火被一盆冷水浇的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过去火星。
李峋挤着人群跑来冲着言纶行礼道:“殿下,属下带您去安全的地带,这不安全!”
“传我命令,通知所有暗卫全力保护三殿下!”言纶低着头,发出一声嘶吼。
“殿下?”
“快去!”李峋望着言纶猩红的眼眶此刻显得格外的愤怒,忙行了礼逆着人群跑过去了。
小五子拿着马鞭奋力的抵挡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连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也顾不得。言真拿着捡来的木棍挥舞抵挡着时不时射来的箭,小五子一边甩动着马鞭一边朝着言真喊:“殿下,快撤这里交给我。”
言真目光坚定吃力的扭动着木棍嘴里喊道:“这些暗箭是冲我来的!我怎么会抛下你苟活!来呀!你们尽管来吧!拿出你们的本事来!放箭过来!”
言真此话一出箭宇射的密了些,不少来不及跑的百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箭倒地。言真看着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因为自己丧命于此,心痛不已,一时竟忘了抵挡对准自己胸膛快速射来的箭。
“小心!”布灵一个飞跃挺身挡在了言真的面前,这把箭准确无误的射到了自己的右肩,布灵吃痛地捂住了受伤的肩膀关心的问言真:“言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李峋带着暗卫挡在了布灵和言真的身前,用身上的佩剑抵挡着还在持续输出的箭雨。
“我没事,小铃铛,你受伤了!快走!”言真扶住向后仰了一下的布灵关切的喊道,布灵冷笑一声,伸手拔掉身上的箭,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手腕上的的鱼镯开始疯狂的旋转,四周开始生起了凌厉的风。言真看着周围无辜的百姓,用手按住了即将生成法术的布灵劝慰道:“小铃铛,这里的百姓太多了。你施法可能会重伤无辜的百姓,停下吧。”
在言真的劝慰下,布灵的目光恢复了平静,鱼镯也停止了旋转,风也停了下来。布灵不甘心的说:“那你就任由他们对你赶尽杀绝。”
“不会的,相信我。你受伤了,快去躲起来,剩下的交给我,听话。”言真无语气和蔼的回道。
人群中春兰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看到布灵才在流血的肩膀,惊慌的喊道:“布灵姐姐,你受伤了,快和我走!”也由不得布灵犹豫就拉着布灵,钻进了人群中,布灵看着言真朝着自己挥了挥手,心里再不甘心,也妥协了,任由春兰拉着疾行。
“春兰,你们和殿下跑到哪里去了?这些暗箭又是怎么回事?”布灵任由春兰拉着自己来到了小巷子里,心生疑虑的问。
春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只见她满脸泪痕冲着自己说:“对不起。”布灵看着春兰已经模糊的样子说着什么话,只觉得头晕目眩脚底发软,心想:这感觉,是迷药!话未说出口,自己已经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布灵努力的睁了睁眼,一双黑色的官靴映入了自己的眼帘,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在李峋的奋勇抵挡下,在高处射冷箭的人们接到命令,撤离了此地。言真喘着粗气扔掉了已经沾满自己血的木棍,跑到了昏迷在地上的小五子的身边。捂着小五子的伤口安慰他说:“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
小五子努力的睁了睁眼,冲着言真笑了笑,虚弱的说:“奴才没事,殿下不用担心。”说完又昏死了过去,言真的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奔涌出来,摇晃着小五子的身体大喊:“小五子,快醒醒!小五子,你不能睡!小五子,本王命令你醒过来!”回应他的是小五子缓缓垂落的手臂,小五子不幸的从这场暗杀中死去了,言真痛苦的咆哮着,像一只遍体鳞伤的狮子,无助的捶打干硬的地面,手上流出了浓稠的血液掺杂着黄土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面,染出了一片鲜红。
言纶惆怅着捡起那根布灵舍身救言真射在她身上的箭,此刻箭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蜕变成了暗红。李峋上前拱手说:“殿下,没有找到布灵姑娘的踪迹。”
言纶的眼色一沉问道:“春兰呢?”
“回殿下,春兰姑娘也没有找到。”李峋小心的脱口而出。
言纶看着凌厉的箭头心里暗暗感到不好,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布灵!心里主意已定忙命令李峋:“封锁城门,给本王挨家挨户的搜查,就算将这新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布灵给本王找出来。通知宫里所有眼线,遇到可疑人员出没,及时来报。”
“是,殿下。”李峋得令就像风一样的急促跑去了,言纶走到已经痛苦到极致的言真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三弟!振作起来,一切才刚开始!”
言真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朝着言纶行礼道:“多谢皇兄,出手相助。”言纶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皇兄,如果言真以后遭遇不测,布灵就麻烦你了。”言真看着言纶的背影苦笑着说。
言纶背对着言真坦然的回道:“你放心,布灵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言真,多保重。”
言真低下了头笑了一声,转身将小五子的尸体抱了起来。自嘲道:“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小五子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说完言真眼色坚定的抱着小五子消失在夜幕中。
天色蒙蒙亮了起来,言纶命令手下已经将现场的散落的箭打扫干净。集市上的人们除了偶尔议论昨天夜里发生的行凶事件和大规模士兵的搜查,就没人会在意集市里安不安全。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些只不过是权谋上的明争暗斗,干预不到自己的生活。很快,安静的街道在小贩们得热情吆喝下,重新涌入大批的行人,集市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李峋顶着一身疲惫来到了永康府的静雅斋,常路为他推开了房门。李峋对着言纶行礼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除了李相辅的府邸没有搜查外,其余全城各处都已搜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也没有找到布灵和春兰。”
言纶摆弄着那支沾着布灵鲜血的箭,睁着通红的双眼,就像预料到了一样,平静的坐着。
“殿下,”李峋见言纶半晌无语喊道,“还要不要请旨搜查宰相府?”
“不用了,他们既然敢在新城行刺,就一定想好了万全之策,怎么会让我们轻易的找到。”言纶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箭继续说道,“你去查一查昨夜那些弓箭,看一看黑市里是谁短时间内购买了大量的弓箭,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源头给本王查出来!”
“是,殿下。”李峋得令走了出去,常路走了进来,行礼道:“殿下,要不要休息一下,您一夜未睡,一会还要上早朝。”
“不用,师傅那边有消息吗?”言纶问道。
“回殿下,暂时没有。”常路低头回道。
“好,我知道了,准备上早朝。”言纶思虑了一下说。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常路得令跑了下去。
李相辅安坐在行驶入宫的马车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李相辅闭着眼睛问:“何事?”
“回相辅,是二殿下。”驾车的马夫回道。
李相辅睁开了眼睛,抚了抚衣袖,起身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看到言纶的马车横在入宫的甬道上,言纶正一脸严肃的样子望着自己。李相辅整了整官帽走向前去行礼道:“宰相李道然,拜见二殿下。”
言纶收回目光平静的将李相辅扶起说:“相辅,免礼。”
“谢殿下,不知二殿下在此处等下官是有何事?”李相辅起身微笑的说。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昨夜有人在集市行刺,不知道相辅听说没有?”言纶面如寒霜的问道。
李相辅呵呵的笑了两声,捋了捋嘴角的胡子说:“不怕殿下笑话,下官年岁大了,也不喜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从不去逛集市。也熬不起夜,昨夜不到戌时就睡下了,这不今早还未上早朝,就从您二殿下的嘴里听得了此事,这些匪徒还真是猖狂,在王都脚下也敢做出这等事,真是岂有此理!二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彻查此事,将那些猖狂之徒揪出来!二殿下昨夜没有受伤吧?”
言纶嘴角一笑回应道:“那些猖狂之徒还暂时伤不到本王,这彻查此事的重任就交给相辅了,不知今日相辅怎么乘坐比平常大许多的马车,车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李相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笑着回道:“二殿下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马车上确实是有东西,是下官给王后娘娘带的中秋礼品,准备的多了点,那辆小一点的马车装不下,只好换成这辆大一点的马车。”
“奥,相辅还真是体恤王后娘娘,”言纶边说边走到了李相辅马车旁边,“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替王后娘娘一睹为快。”
说完言纶就将手搭在了马车的车门上,身后传来了李相辅的呵斥:“慢着!二殿下,这是下官给王后娘娘的礼品,岂有让殿下先过目的道理,二殿下此举何意?”
“相辅莫恼,只是昨夜本王连夜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连那群匪徒的一根手指都没有找到。本王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马车里这么多的礼品,免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混进宫就不好了,相辅你觉得呢?”
李相辅走向前来脸色铁青看着言纶一副必查不可的样子,点了点头用手推开了马车的门行礼道:“二殿下,请!”
言纶一个大胯步上了马车,仔细的检查了马车里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暗格后。心里一沉眉头又皱了起来,言纶装模作样的搜查了一番礼品后走下了马车对着相辅说:“李相辅,多有得罪。”
李相辅满脸怒容,没有多言,袖子一甩上了车。言纶示意常路将马车从甬道上走下来,李相辅的马车就这样悠悠扬扬的走过去了。言纶看着李相辅的马车越来越远,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心喊道:布灵你现在究竟在哪?
嘀嗒,嘀嗒,布灵被这一声声的嘀嗒声吵得睁开了眼睛,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布灵只觉得四肢无力,身体酥软连动一下都困难。布灵只能躺在草垛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里默念:阴暗潮湿,腐烂发霉,不见天日,这地方是地牢吗?我怎么会在这?春兰言真和小五子怎么样了?不行,我不能躺在这,我要去找他们!布灵使劲撑了撑自己的身子,随着“哗啦”一声歪倒在墙边,布灵艰难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一个铁项圈此刻正牢牢的栓在自己的脖子上。布灵轻咳一声,无力的喊道:“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