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那接下来,就是阿修罗的信...得找出那封信和花余亭之间的关联,还有花余亭跟花又年之间往来的证据。等等,这也不对啊!如果花余亭跟花又年是一伙的,没必要伪造这份信啊!
叶诚没想到解开了一个疑惑的同时又产生了更多等着自己揭开面纱的谜团。但因为太久没睡,他有点头疼。他晕晕乎乎地跟花采岁打了个招呼后就回房倒头大睡...
“善执,善执!快醒醒,出大事了!”
叶诚被张继姚晃醒,心里暗叹今儿个是睡不了好觉了。他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鞠夫人给花采秋定下婚约了!”
叶诚被这句话惊醒,“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雷厉风行道:“多的话路上再说,走!”
“福王不知怎么的见到了鞠夫人。鞠夫人一眼就相上了他,跟花寒处说尽快成亲。花寒处父女俩苦劝无果,花又年又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喊上了,说是要宣布事情。”
叶诚心里暗暗叫苦,他奇怪道:“这是这么回事?这么会这么突然?”
张继姚也纳闷啊,他摇头答道:“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到了再看吧。”
二人到了花府前院,就看见乌泱泱一群人正站着。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有要事相宣。”
花又年的一番话让院内众人交头接耳。最后还是由那位书生问道:“敢问家主,可是有了阿休勒的消息?”
“不是,但也不用管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了!”花又年拍了拍手,众人只见朱常洵跟花采秋齐齐走出!
花又年见时机已到,便宣布道:“今日我要宣布一件喜事!我花家的仙界遗珠,就在今日,与福王殿下订了终身!”说完还往朱常洛的方向看了看。
哗!他的举动,让场面像是热油入锅一般炸开。在场的青年才俊虽有一部分人觉得可惜,但更多人是觉得被戏耍后的恼怒——合着你花家嫁女就是待价而沽呗?谁身份高嫁给谁?
书生像是台下所有人的主心骨一般,他不卑不亢道:“家主,我觉得不妥。阿休勒的事还没查清,此事不宜过早下定论!”
花又年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安静。他继续道:“除了此事,我还要说的是,就在今日,我宣布卸任花家家主,由我四弟花余亭出任!”
不仅是叶诚,台下所有人被他这一出给玩傻了。
就在叶诚绞尽脑汁地思考花又年此举何意的时候,福王开口道:“我有异议!”
花又年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没,他笑着问道:“不知福王殿下有何高见?”
“朱常洵,这是别人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朱常洛话里警告意味甚浓。
朱常洵将一旁与自己一直保持距离的花采秋揽入怀中,挑衅道:“我记得民间有句俗语,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也算是花家的一份子,为什么不能管?你不娶总不能拦着我娶吧?”
花采秋别过头去,不敢看台下。她死死咬着嘴唇,唇上的血肉落入喉咙却浑然不觉——她从未吃过黄连。但她知道,就算是哑巴吃的黄连,也苦不过自己喉间的血,眼里的泪!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强迫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台下众人见花采秋这般,俱是心碎。不少人都怒目而视,至于花又年?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福王的狗罢了!
朱常洛眼里充盈着杀机。他死死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
叶诚心疼得几欲落泪——只有他知道她为什么不肯正眼看台下。
这个倔强的女孩,这个矜持的女孩,这个为爱义无反顾的女孩。到了这个时候,仍是深爱着自己的!她觉得是自己先背叛了叶诚,所以没脸再见到他了。只因为立场不同的亲情,扼杀了这份胎死腹中的深情。
“我觉得,花家家主之位,最好由花寒处来担任!”
朱常洵的这番话让台下众人再度沸腾,有些人甚至吃惊地望向花寒处。
可当他们发现花寒处也是一脸困惑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如他们所想...
而这一刻,叶诚终于明白朱常洵此行的目的了——他是想彻彻底底地控制花家!让它变成一个为自己敛财的工具!
叶诚能看懂,在场的几个老狐狸怎么看不懂?
花又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操着一副稳操胜券的口吻冷笑道:“花家一脉只剩三房,就算你提议,也是二对一。”
一人走上台阶,冷声问道:“再加上我呢?”
叶诚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但他看花又年跟花寒处惊愕的表情就能猜出来,这人应该不简单。
随着府里一些眼尖的老人连声惊呼道:“五爷!”对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叶诚打量着台阶之上除花采秋之外的几个人,思索道:“那个消失的老五吗?这也能被他找到?看来朱常洵这次真是有备而来啊!只是...”
“那又如何?就算你支持老七,也是2比2!”花又年的底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足了,显得有点色厉内荏。
“你错了,是3比1!”
叶诚挑眉看向说话之人——他属实是没想到花余亭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不等他反应过来,花余亭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哥,收手吧!当年我撞见你跟山贼还有知府碰头,你就威胁我这事要是走漏了风声我这一房都得死!是我害了二哥跟六弟,是我害了他们啊!”说至动情处,他跪下来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自己巴掌。
血淋淋的旧伤疤被撕开后堂而皇之地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花寒处拉起花余亭问道:“四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余亭被搀扶起来,指着花又年抽噎道:“我当时害怕,一直不敢见他。二哥发现了我的异样。但我不想牵连二哥,就没告诉他。直到有一天,二哥喝醉了酒误入我的房间,正好他来找我,我们之间的对话就被二哥发现了...”
局势陡然反转加上花余亭痛哭流涕的表现让众人都有点猝不及防。
对于这番说辞,叶诚也不敢尽信——在他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花采秋的娘亲,对方每次反应都出乎他的意料。先前急着把女儿嫁出去的表现跟这次诡异的定亲,这些都好像另有深意。
花又年则对于花余亭的这番言论嗤之以鼻道:“哼,一面之词。他当初能骗老二老三老六,现在也能骗你们!”
“家主,家主救我!”
叶诚循声望去,却发现唐白被五花大绑送了过来...
负责押解的花采岁笑道:“你把你主子命令过的漂亮事一件件说出来!”
唐白从“毒杀花二爷”说到了“毒倒七夫人”,从“安插花寒处在身边做细作”说到了“故意拖延七夫人的病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一个个巴掌一样扇红了花又年的脸。他毫无风度地骂道:“放屁!放屁!我什么时候让你毒杀二弟和七夫人了?我最多只是让你留意花寒处的举动。”
唐白以膝代足跪行了几步,如丧家之犬般可怜道:“家主,这时候您不能抛弃我啊!”
花寒处像是重拾家主之威,突然间发号施令道:“来人,先把花又年关在宗祠!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行定夺。至于唐白,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花又年疯了一样地咆哮道:“我看谁敢!花寒处,我还是花家家主!”
“现在不是了!带走!”花寒处虽然远家主之位已久,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不得不照着做。
“花余亭,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这个墙头草不是会有好下场的!”
“花寒处,那封信真的是阿休勒写的!你要是敢嫁就嫁!”
“唐白,你这个畜生,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
花又年被带下去之后,朱常洵谄媚地祝贺起花寒处:“恭喜七爷重回家主!”
花寒处敷衍地点了点头,朝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兴高采烈道:“五哥!”
花家老五看了他一眼,然后朝朱常洵冷冷道:“福王殿下,你我二人两清了!”
虽然不满对方的态度,但朱常洵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无奈之下,只好挥手打发走了对方。
花寒处看着一旁等着自己夸奖的朱常洵,心里暗笑表面上风轻云淡道:“福王殿下,小女恐怕无法与您成亲了。”
“为什么?这是前任家主刚刚亲口承认的,而且七夫人答应过的啊!”相比记恨,朱常洵更像是不服气和委屈——我为你把你们花家云游四方的老五都找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啊?
花寒处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现在我是家主。第二,我夫人的病与花又年有着极深的联系,我怀疑我夫人是被人下蛊了。最后一点,我希望我女儿能够挑她喜欢的。”
朱常洵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让花又年继续当这个家主了!为什么还想着拍岳父的马屁呢?
见朱常洵悻悻离开,叶诚也心满意足地回屋补觉了...
至于花采秋,她从大悲到大喜,叶诚觉得她需要一阵子缓冲的时间,此时并不是找她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