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旭日再度爬上苔原的高空,已经是中午时分,只有这时的能见度才是最好的,最起码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可以勉强看清。
派克已经持续走了两天,他根据自己的指南针,一直行走在自己的行进道路上。
卡恩说的没错,一直往这个方向走路上的霜虫会越来越多,而且逐渐开始出现老年化个体,它们都甲壳硬度已经远远不如年轻个体,所以它们选择了加强自己的攻击性。
已经钙化的甲板上覆盖着一层倒刺状的冰棱,而它们的口器也被口中的腺体分泌的低温液体所包裹,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面对着它们不友好的嘶鸣,其余的虫群也开始躁动起来开始叩击它们的口器。
派克自觉的抱着沙口走到虫群外围的地方,这才让它们打消攻击的念头。
话又说回来……
“你这黑货是不是最近吃胖了?怎么这么重?”
派克掂了沙口几下,发觉对方的体重不怎么对。而它看上去被派克抱着不怎么舒服,挣扎几下,便自己跳了下来。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沙口的捕食欲望格外的强,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离开派克去捕猎,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给派克带点腿肉,可以说派克这段时间就靠着沙口养活。
从派克怀里下来后,它便飞奔着进入苔原的深处,不知又是去猎食什么去了,反正派克是不用为晚上的晚餐操心了。
派克继续跟着虫群,几乎是以散步的速度前进。
没办法,谁让这群陆地坦克的行动速度如此感人呢?
但相对的,派克的安全也得到了绝对的保证。
这支迁徙大队足足蔓延了几公里的长度,而组成它的,是几千头霜虫和跳羚一类的食草动物。
苔原上稀奇古怪的猎食者当然不少,派克至今为止,可以说每次见到的捕食者都不重样,足以说明苔原上的物种丰富程度有多高。
但无论到哪,人类都是绝对的食物链顶端,不管你再怎么凶狠的肉食动物都绝不可能抵抗热武器的威力。
当然,这是在人类扎堆的前提下,派克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他现在都不敢像平时那么嚣张了。
卡恩还在的时候,他看见什么东西都恨不得上去扇上两巴掌,现在嘛……
还是安安心心的跟着虫群吧…
他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耳边是节肢和甲壳相互碰撞的声音,棉衣上满是凝结的冰碴,随着他的运动相互摩擦。
—————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虫群停下来了,仿佛是到达了它们的目的地。
它们收起那两排小短腿,静止的趴在地上,不知等待着什么。
后续赶来的几百头霜虫也加入了趴窝的大部队,派克看着这些巨型鼠妇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
接着,虫群之中爬出几十头看起来更加老年的霜虫,看上去每一次爬动都是一次折磨。它们在虫群中央围成一圈,同时体表慢慢氤氲出干冰一般的寒气。
而虫群内部,爬出数十只硕大的青年霜虫,它们趴在老虫两米开外的地方,等待着某个时刻。
派克可无心搭理这些虫子的古怪仪式,他在几百米外的地方找了一处地方扎营,然后开始拿出笔记和指南针核对自己走过的路程是否正确。
笔记本上如同小地图一般,显示着派克走过的如直线一样的路径,而这也正是他奇怪的地方。
“他奶奶个腿的,都走了60多公里了,还没看到那什么地方!卡恩那老登莫不是在欺瞒洒家?!”
派克边骂边架好锅子,把一罐腌菜倒进锅里熬煮,不时的看看原野深处是否有那一抹漆黑的身影。
“好饿…好想吃肉…那傻狗怎么还不回来?”
派克哀叹一声,顺便放出甲虫,再次侦查一遍周围。
随着他视野的逐渐开阔,他看到虫群那边的蓝光已经亮得非比寻常,但是呢……他懒得管。
他螺旋式的侦查附近的方向,但结果往往不尽人意,方圆几里地好像都是那该死的苔原,连一棵树苗都没有!
派克不死心的继续朝远处飞去,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苦难最后是毫无结果的!
那灰暗的世界从追踪甲虫的眼睛里传达到派克的大脑中,无一例外的是那望不到头的平原。
他感觉自己与甲虫的操控距离已经到达极限了,那条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断一样。
“唉…”
正当他倍感失望的时候,几声枪响突然传来!
派克直接断开连接!拔枪环视着四周。
枪声的回响还未散去,派克依靠听觉判断枪声的来源在自己东南方几公里处,他尝试再次连接甲虫,但是因为距离问题,甲虫赶来还要几分钟的时间。
派克迅速踩灭火堆,来不及收拾行李便朝着虫群那边躲去。
几十秒时间,他缩在一只霜虫的侧面,拿它那光滑的甲壳当掩体,他拿出兰卡斯特,预瞄着远处的边界。
结果…半小时过去了,除了寥寥几声枪响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派克脑中不禁设想:也许是两伙人打起来了呢?这不也是好消息嘛!至少说明他已经离卡恩说的那个地方很近了嘛!
“话说…那几只老虫是不是再没动过?”
派克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几十头老虫身上的冰霜已然消逝,那本就苍白的甲壳此时显出毫无生气的枯色。
它们已经死了。
而那些围上去的青年虫的体表隐隐显出白色,身上也同那些老虫一样,散发着寒气,但它们却看起来格外的亢奋。
仿佛在为某种事情感到高兴一样。
“这兴许是某种传承?不……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繁衍方式,凭着玩意核桃大小的脑组织似乎不可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传承吧?”
派克想到这,便缓缓退了回去,顺带把扎营地又往远挪了几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