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爬出,卡恩就将沉睡中的派克喊醒,催促他该上路了。
派克摸着昏昏沉沉的头,脸上依然是漠视一切的淡然,显然宿醉并没有将他带去日思夜想的家人身边,就算做梦也不行。
派克不记得他是怎么同卡恩道别、远离营地、进入森林的,他只知道过了很长时间才把自己从昏沉的状态给拉出来。
等他略微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丛林深处
手上有略微粘湿的感觉,那是黑狗担忧的舔舐,就像一张涂满胶水的砂纸一般,笨拙而原始的企图唤醒派克。
派克摸了摸它的狗头,表明自己已经恢复,现在,看看周围,周围满是挂满寄生植物的榕树。
看来是到了一片沼泽地型,无法确定方向,目前来看必须找到中心湖才行。
周围的泥土不算潮湿,站人还是没问题的,依据昨天观测的地形来看,往深处走准没错。
派克与黑狗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沼泽深处进发。
这片沼泽倒不是太过泥泞,散布的水坑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冒出头来窥视着派克,他敢肯定那绝对不是鳄鱼。
他呼唤着黑狗加快脚步离开这片让他难受的沼泽。
几个小时后他便走出了沼泽地,来到一处草甸。
这里离湖边只有几十米,派克决定在湖东边的高地处扎营,他领着黑狗绕湖而行,看看能不能顺便解决一下伙食问题。
几十分钟后,派克在高地观察远处的林地,他在发愁,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像人的乌鸦和囊兽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景色倒是不错。
派克拿出书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拿根铅笔素描,片刻,整个湖区的大致景象便转移到了上面。
“啪”一声合上书,派克rua着黑狗的后颈皮,思考着等会要从哪开始搜索。
“啧,我才反应过来,你到现在好像都没个名字啊,一直叫傻狗也不是个事…”
派克摸着黑狗油滑的短毛,看着远处的林区。
“就叫你沙口吧……篡位失败的断脊之犬,也挺合适,也符合我的身份,呵呵…”
派克干干的笑了笑。
反正音调都差不多黑狗也能听懂。
派克撑着腿费力的起身,昨晚的酒劲还没过去,脑子感觉一跳一跳的,眼珠子要自己跑出来自立门户似的。
派克只想赶紧找找四周,然后回帐篷睡觉,反正有沙口在,警戒不成问题。
那就从我身后这片开始,派克这么想着,一边拿出弩枪装上自己制作的箭支,让沙口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
他们沿着兽径寻找,企图再找到些东西,但是中途拦路的只有一群不长眼的森林狼,也就三只而已,估计只是一个侦查小队。
派克抬手就收下了一条狼命,前后两只夹击的,派克抽剑就朝前面那只冲去,后面的那只沙口早就和它缠斗在了一起。
那头狼龇着牙,耳朵后收后背隆起尾部夹紧,企图让自己更有威慑力,可在派克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派克剑尖朝前,做出要肉搏的样子,森林狼一看,也不敢贸然冲上去,它给出一个假动作看似要绕过剑一口封喉。
派克正手持剑准备防御,却不料狼口调转方向朝自己的大腿啃去,派克反应迅速,一剑插穿了狼皮!
自己的大腿挨了结实的一口,穿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递,派克一狠心,把狠狠剑往地里一插,结果就是人和狼都被钉在了地上。
派克半跪着,任由狼牙和利爪撕裂着自己的血肉,一边维持着理智,给弩枪上弹。
派克一手提弩,一手把狼头按在地上,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狼头和周围的土地…
沾染了血液的皮毛格外的湿滑,派克险些按不住。
不过,派克还是有些子力气在身上的,他手指发力,咕叽一声,硬生生抠进了狼的眼眶里!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穿过耳膜!
派克将弩口对准狼头“噗”的一声,箭支直接刺穿了脑干,这匹森林狼也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派克把腿从狼口中移出来,血像不要钱似的喷出来,派克坐在地上用腰间的皮带勒住大腿,血似乎是止住了一些。
整个过程派克不怎么能感受到疼痛,是肾上腺素发挥着作用,但之后可就要遭罪了。
沙口那边,两只犬科亲戚都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从林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狼嚎声听得出来是那方胜利了。
派克回头将狼头砍下来,等等回营地再处理。
沙口那边似乎是战斗结束了,一只黑色的身影朝自己冲来,围着派克一圈圈转着,急切的用脑袋拱着派克的身体 。
“别急…咱这就回营地…哎…疼死了!”
后劲上来了,派克一瘸一拐的缓缓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前进路上,派克感觉大腿不再流血,他翻开表层皮肉发现血管已经愈合住,正充满生机的跳动着。
派克沉默少许,心里默默的想:看来当那家伙的狗腿子确实有些好处。
等派克回到营地腿上的伤已经长出了粉色的肉芽,估计到明天就好得只剩疤了。
派克升起火,远远的可以看到森林外围也同样升起了青烟,看到那缕烟派克的心也安定了几分。
他拿出书准备在重新画张地形图,翻开书页时派克却有些疑惑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画过全景图来着,此时书上却画着整个湖区的地形图,上面甚至还有派克之前走过的兽径!
但派克随后想了想这书的来历,于是又一次的释然了。
“哈…哈…该不是我那死去多时的运气又诈尸了吧…”
派克大概看了看整个湖区的分布,决定明天在北方区域搜索,派克把书放在身边,闭上眼,伴随着疼痛沉沉睡去。
恍惚之中,派克似乎又来到了那个灰蒙蒙的由黑石构成的岛礁,黑色的石棱悬于虚空之中,向下望去只有不定形的黑色球体在不规则的运动,偶尔远处的深空之中会传来飘渺的鲸鸣。
“又是这鬼地方!”派克脑子里想着,他可对这里一点好感都没有。
“界外魔?你在吗?”派克朝周围喊着,然而黑眼的神明并没有现身。
派克此时注意到岛屿的正中央有一颗类似树一样的东西。
他迟疑的走过去,发现这只是一块长的类似类似树的黑石镞,正当他准备尝试扳一块下来的时候,那镞黑石突然开始发光,然后组成了仅有派克能看懂的文字。
闪烁!【需化石木或远古鲸骨】
派克激动的开始搓手,他终于有自己的技能树了!
不过…上面需要的东西派克是一个都没见着,能不能升级还是个问题呢
派克重新进入了灰心丧气的状态,就地坐在地上思考着怎么出去。
“呼……我出来了?”
派克重新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帐篷还有篝火,派克放松的揉了揉眼窝,醉酒带来的不适感差不多消失了。
腿上也都已经结疤了,不久之后派克又能回到巅峰状态。
天还是黑着,看来派克这边过了几个小时,而在那边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周围静悄悄的,派克方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沙口哪去了?
“沙口?沙口!”
派克心中的不安感不断放大,原本要放哨的沙口此时不见踪影,他害怕不会是白天的野狼带族群打过来了吧,于是拿起弩枪准备去找沙口。
沙口听到了派克的呼唤,从黑暗中起身,朝派克走来。
原来是这个黑货太黑了,藏在黑暗中直接物理隐身了,这才没让派克发现…
不过,它的嘴里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你个憨货,吓死我了,你说说你长这么黑干啥!”
派克伸手去摸沙口的下巴,而沙口从嘴里面伸出了数只虫腿,一下抱住了派克的手,派克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惊魂未定的派克这才发现这虫腿不是沙口嘴里长的,而是它嘴里含着什么。
“你吃啥了?快吐出来!”
派克急切的催促沙口,而它却有点惊讶,吃到嘴里的东西你都要抢?
派克扒开狗嘴把里面的东西给掏出来,派克把手移到火旁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有人手大小的甲虫,蹬着六条长腿,在空中挥舞着,样子不像派克见过的任何一个品种,如果必须要形容的话则更贴近与金龟属的甲虫。
“什么玩意…长的跟屎壳郎似的!”
派克正欲把它扔掉地上一脚踩死,但是直觉告诉他
【翻翻书吧】
派克把它塞进包里,起码它是跑不掉了。
一小时过后,派克没有找到任何结果。
“果然,早该直接踩死的,还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派克又抓出那只虫子,他又想了想,会不会是我错过了哪步?派克脑中一亮,对啊!我没试过把它给画上去!
派克拿出铅笔开始描绘,完成后合上书,再次打开来,墨水文字如同黏菌一样蔓延开来。
{追踪甲虫会与生物共生,与生物建立精神纽带,协助寄主追踪猎物,同时会与生物体分享视觉,以便从空中侦查。}
“……合着又是捡着宝了”派克摸了摸沙口,心情越发的舒爽。
“所以说……要怎么和这玩意建立联系?该不会是血契吧……”派克想到以往看过的小说,契约灵兽什么的都是往眉头上滴血,这东西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派克掏出猎刀往自己的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液开始丝丝渗出,最终汇成一滴血落在了甲虫头上。
并没有发生什么。
“…………我到底在想什么”
甲虫此时好像被鲜血刺激到,开始剧烈的挣扎,派克索性直接放手,看它下一步要干什么。
甲虫脱落到地上,开始满地乱爬,好像在寻找什么,它误打误撞跑到了帐篷顶端,此刻突然便安静了下。
派克看着它这姿势好像有点熟悉,这好像是什么动作的前摇来着?
派克正在思索,甲虫打开了它的鞘翅,不断的颤动着,派克这才想起来它要干什么,这是甲虫通用的起飞预热动作!
但是已经晚了,甲虫已经起飞,一头往派克脑后撞去,这给派克带来的惊慌感不亚于美洲大蠊骑脸。
派克挣扎着想把它从头上扯下来,但是那六条腿就像钢钉似的紧紧的勾着脸皮,派克每一次发力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脸给扯下来一样!
脑后传来针扎和注射的感觉,黑狗一点也不慌张,静静的坐在一旁,好像它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大约持续了十几秒,甲虫自己脱离了派克,飞向了高空。
派克摸摸脑后,感觉湿湿的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派克已经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了。
派克感觉确实脑子里多出了些什么东西,他上闭眼顺着那一长条灰白色的带子向下爬去…
“眼”前是一片灰暗,如同盲人一样,周围的树、土地、沼泽皆是黑暗的轮廓,但是在这些东西之间有许多气团一样的东西,派克把视角往营地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大一小两个气团。
看来这所谓的侦查能力就是这种类似红外视觉一样的存在,确实不错!难怪这东西能活到今天。
派克张开手,控制着让它飞向自己的手中,在感受到手中冰凉且带有棱角的时候派克睁了眼,甲虫温顺的被派克抓着。
派克把它收回自己的腰包里,并打算找时间单独做一个放置甲虫的小包。
反正是睡不着了,派克把白天砍下的狼头拿出来,用刀把锤下一颗狼牙来,随后便把狼头往林子里面一扔。
派克拿着狼牙在衣服上擦干净,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满意的塞进了口袋里。
剩下的时间派克在无聊中度过,戳戳火堆,逗逗狗子,没事干控制着甲虫飞来去到处瞎逛…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派克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狗去西边沼泽地探索,再入沼泽时派克依然保持着警惕。
因为他看到水中那些鬼头鬼脑偷看他的东西又靠近了一点。
而且越看越像人,长着鳄鱼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