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白薇,但她出去出差了,不在南城。”其实他问这话时紧张不安,怕她尚有去处,听到这个回答,顿时舒了口气。
她牵起嘴角,笑容苦涩,“我真是一事无成。离开傅南笙,我连栖身之地都找不到。住在酒店也不行,因为信用卡都是他的,我怕到时候留下消费记录,他又找上门。”
“分手了就应该彻底些,我不希望和他的生活中有半点纠葛。”
陆子诚苦等的正是这一句,“薄荷儿,你要不愿意,就住我那儿吧。”
薄荷抿了抿嘴唇,“算了,一个男一个女,怕给人添误会呢。”
他见她担忧,赶忙安抚,“你放一百个心,屋子多的是,你想住在哪儿都成,我去别的房间便是。”
“再说,我可不是那种胡来的人,薄荷儿,就算有想法,也要等你愿意的那一刻。不会勉强你,那样也太没格调了。”
薄荷抬起头,那双灵动的杏眼如今透出暗淡,“我只是怕给你带去烦恼。”
“不会烦,走吧,我送你过去。”说着,生怕她反悔,他立即发动了车子,驶离寂静的停车场。
“好的。”薄荷轻应,身子缩回副驾,抱着膝头静静落寞。
数分钟后,轿车停在一所老式民居前,他领着薄荷上楼,手指触碰门锁,房门应声开启,屋内立刻泛出暖光。
三间的瓦屋不大却雅致,家的味道浓浓散发,格外温馨舒适。
“凑巧的是,昨日刚刚有人清扫过。”陆子诚说,“进来吧。”
薄荷迈入门庭,陆子诚向她指出卧室的位置,交代日常用具在何处,转身准备离开。“护肤品明儿我让助手买好了送过来,你要有别的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总之,你就安心住下,只要你高兴,想住多久都行。”
“嗯。”薄荷点点头,“谢谢你。”
“那,我先告辞了,时候不早,不打扰你休息。”
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时,后方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等等。”
陆子诚脚步一顿,听到薄荷迈近的步伐,走近了他的侧畔。
他深吸口气,回首,“什么事?”
“陆子诚,这儿有药箱吗?”
原以为她叫住他是另有他意,他竟是想多了。
“有,搁二楼的衣橱里,你自己找找看。”他焦虑问道,“薄荷,你受伤了?”
她身上不见伤口,难道是看不出来的?
“没,是你受的伤。”
她手指点向他膝盖,“膝盖出血了,你都没察觉。”
“陆子诚,先坐沙发上,等我帮你处理好伤口,你再走,好吗?”
他默不做声,心头涌起无尽的暖意。
她继续说道,“毕竟是因救我受伤,我不能袖手旁观。再说,现下气温高,不能让伤口感染了。”
“行。”他回过神,朝沙发走去。
“我去找药。”或许是得到他愿意留下的回应,她的情绪似乎好转,飞也似的跑上楼梯,那孤单的背影瞬间充满生气。
很快,提着药箱,咚咚咚地下楼,他的眼神跟着她的步伐恍惚,仿佛看到青涩岁月里薄荷欢快跑向他的模样,嘴里呼唤着他的名字——陆子诚。
“陆子诚?”眼前晃动的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复意识,“咋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看你好像是在分神。”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不碍的。”
“哦,那你现在乖乖坐着,不要乱动。”薄荷叮嘱后俯身蹲在他对面,翻开药箱翻找出必需的物件,先用剪刀裁开了他膝盖处的破损裤管。
当时救她时,他未曾顾虑,完全凭直觉行动。
薄荷曾经死去,重获新生已是奇迹,怎忍心再让她受一丝伤害?
于是他毫无迟疑上前,结果自己摔倒在地,虽没受重伤,却让衣裤磨破,膝盖和肘部渗出鲜血。
但他心全在薄荷身上,未曾留意自身创伤,只知庆幸薄荷安然无恙。
后来,车内,他拥抱着痛哭不止的薄荷,让她依偎在他的肩头入眠,自己的伤口被他彻底抛在脑后。
原以为薄荷沉浸在失恋之痛中,忽视了他的伤势,没料她始终都清楚,放在心坎。
现在她却蹲在他的跟前,低头耐心替他料理伤口,清洗、上药、缠上绷带,那一张专注的面庞让他深信不疑,他的薄荷从未离他远去。
一时间,他幻想他们并非离异,而是城南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恩爱情侣。
他望着她颤动的眼睫毛,既长且翘,杏仁眼中映出的大眼睛像极了洋娃娃,熟悉的面容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