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忆及那日跪着拾碗羹的苦涩滋味,那时她是多么恨极了宋珊珊,多么希望她就此失宠,不论是先生那儿还是在万千观众心中。
她原以为这只是奢求,难以实现,哪料那幻想竞成真,且降临得迅速无比。宋珊珊,你落到此般境地,全由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对付你。
错就错在你平日太过嚣张,做事不给人退路,就连老天爷都无法忍受。
“我不会走的,我要等陆如归来。”
“如不回来,我哪也不去!”
宋珊珊大声嚷嚷,可喉咙沙哑,受伤的腿久立发颤,差点站不稳。却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为她开门。家中佣人都聚在阳台,朝这边张望,欣赏宋珊珊的好戏,毕竟他们都期盼这一刻很久了。
“活该!”有人冷语不屑。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冷嘲热讽。
而宋珊珊屹立在门首,尽管难受不堪,仍固执不离去。
骄阳烈雨下了一整日,依旧无人过问。最后,宋珊珊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凭什么?她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惨。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受到薄衣的蔑视。她不过想出人头地,有何过错?为何多年来辛勤努力却在现今功亏一篑?
不甘服输,她不会向薄衣低头。于是,她拔打了经纪人的号码:“张哥,我找你有事,现在方便过来公司吗?”
那边沉默两秒,经纪人回应:“来吧,我也刚好有事与你谈谈。”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这里她再也无法逗留。
临行,宋珊珊目光锁定别墅,心底发誓——我一定会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陆如的宅院位于乡郊,宋珊珊费劲半天也没拦到车,再多钱的加价也无法打动司机。
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她强咬着牙,挣扎着起身,步履蹒跚,毅然转身离开。那行李,毕竟不是讨饭碗,她不屑带走。
走了足足几个小时,好不容易遇见行人。遮掩周身的她拦下了出租车,赶往签约的影视公司。
的士播放着她的丑闻,无论怎么换台都是如此,司机颇不耐烦地念叨:“这啥玩意儿,换来换去都一样,整天宋珊珊的新闻,我都听烦了。”
围巾下,宋珊珊的脸黯淡无光,却保持静默。司机大概自觉抱怨无聊,转而评论:“说到底这女的就是害虫。如今演艺圈门坎越来越低啊,小妹你怎么看?”
\"然而,你现在要去的正是那个宋珊珊所在的演艺公司,丫头,你不会是想去质问她的,或是要痛骂她一顿吧?\"
宋珊珊吸口气,嗓音刻意变了变,“师傅,您何出此言呢?”
司机如实诉说,“最近载了不少客,全是为了去找宋珊珊算账的,你不知道停在她公司那头,每日里人潮汹涌,场面可壮阔呢。”
\"嘿,什么意思?难道我像个挑事儿的主儿?\"
察觉到后视镜中司机审视的目光,宋珊珊生怕暴露,赶紧接口道,“没错,不然我能去干什么,没错,她宋珊珊实在是可恨。”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诅咒自己之地步。她默默记下了如今的侮辱,刻在心间深处。
司机这才释然,点头赞同,“嗯,姑娘,到时候见到那小妮子宋珊珊,记得也帮我扔枚鸡蛋什么的,当初我还挺中意她的,现在才知道就是个渣渣。”
说着,他还抬手,用右手指勾起拇指朝下,表示轻蔑。
宋珊珊紧攥双拳,几乎气到心绞痛。
本来自己遍体鳞伤已然够受,未曾料这些人还要这般对待,仿佛非要她气绝身亡才解心头之恨,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薄伊,恨意涌上宋珊珊的眼眶。
抵达公司,正如司机所描述,楼下行色汹汹之人众多,不过昔日,众人渴望在这里偶遇她,哪怕远远地在车流中瞥她一眼,都会兴奋得捂嘴呼叫珊珊。
此刻,他们却是怒气冲天地盯着她,恨不得一拥而上将她拽下车痛打一番。有的人手持横幅叫嚷她离开演艺界,有人额头裹着红色布条,上面赫然写着反对宋珊珊的口号,更有甚者在墙上涂鸦诅咒她去死。
曾几何时风光无两的演艺公司,此时乱糟糟到了极点,各色喷涂涂料随处可见,刺目刺眼。门玻璃、地面没有一处干净。据司机说,保安与警方多次驱散都于事无补。
“姑娘,快下车,加入你的队伍吧。”
宋珊珊黑着脸接过了零钱,一语不发,下车步入人群。
望着周围的摩肩接踵,她拉紧了围巾,低着头从偏僻的小路进入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