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些年难道还不够让她看清现实吗?
见她不再言语,陆石头以为她默认了,手指冰冷地揪着她的衣领,语气阴冷:“所以你凭什么在坏事做尽之后,还想通过一走了之的方式来解脱自己?”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承受这份生不如死的痛苦?”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薄伊,我要你活着,每一天都像我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一把将她甩在床上,转身大步离去……
在乡下的土坯房里,薄伊头痛欲裂,痛得直咧嘴,呕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哎哟喂,咳咳咳!”然而,这次陆子成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那雪白的粗布床单被鲜红的血迹浸湿,薄伊疼得厉害,伤口火辣辣地疼,脑袋像炸开了锅,浑身上下,哪里碰哪里疼。五脏六腑像是被拧在一起,胃部像是被虫蛀了一个大窟窿,喘不过气,使不上劲,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男人甩手离去。
直到他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薄伊才拼尽全力喊出声:“陆子成——”
“就算那些坏事真是我做的,你恨我、想报复我也只管冲着我来,但我家里人没错,求你别牵扯到他们,别伤害无辜的人!”
不知为何,薄伊觉得陆子成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刹那,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陆子成离开病房后,发现顾琛就在几步之外。他走过去,顾琛开口道:“你何必去刺激她呢,明摆着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吗?”
陆子成冷笑一声:“要是当年死的是你父母,被侮辱的是你的未婚妻,你现在还能跟那个罪魁祸首心平气和吗?”
“站着说话不腰疼。”顾琛被呛了一下,叹口气继续说,“也许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呢?”
陆子成语气坚定地回答:“没有误会。”
“那你就别救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你口口声声提到她。”陆子成讥讽道,“怎么,你挺关心薄伊的?还是你们俩背着我早就有私情了?”
陆子成尖锐的话语让顾琛有些招架不住:“你这句句带刺,心情不好就拿谁撒气,还是回去跟你家那位闹腾吧,别牵扯上我。”
陆子成冷哼一声,正准备离开,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一般响起来必是有重要事情。
他按下接听键,顾琛虽然隔了几米远,也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尖叫声:“坏蛋,你们全都是坏蛋,滚开!”
“畜生,你们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别碰我,子成哥,子成哥救我!”
宋珊珊又发病了。
顾琛摇摇头:“你赶紧回去安抚你家那位吧,这里交给我看着。”
此时电话那头响起保姆的声音:“陆先生,您快回家一趟吧,宋小姐又犯病了。”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陆子成眉头紧锁,一边疾步离开,一边询问电话中的保姆。
保姆如实相告:“您最近几天都不在家,打电话也不接,宋小姐一个人在家,难免会胡思乱想,结果就这样了。”
“还有一件事,陆先生,宋小姐一犯病就开始砸东西,还想动手打人,这几个新来的保姆都忍受不住走了,现在只剩我一个,人手实在不够。啊——”
话音未落,保姆发出一声惨叫,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没过多久,保姆哭着说:“陆先生,我这,我这怕是也撑不下去了,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哪禁得住这般折腾,刚才宋小姐扔花瓶砸到我头上了,现在血流不止,我得去医院,不然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宋小姐那边,您还是另请高明照顾吧,我真的不行了。”
陆子成头疼不已:“现在珊珊身边不能没人,你先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开!”
宋珊珊的尖叫声不断。
陆子成揉了揉太阳穴,强压着脾气安慰道:“珊珊,你冷静点,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有我在,子成哥马上回去陪你,你等我。”
电话那头的宋珊珊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只是反复念叨:“薄伊——”
“都是因为薄伊把我害成这样的!”
“呜呜,子成哥,你把她抓过来——”
陆子成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找薄伊。”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薄伊所在的病房走去,恰巧看到顾琛正在床边,低头轻柔地帮薄伊擦拭嘴角的血迹,言语间满是关切:“怎么吐血了?”
“按理说,你这次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至于严重到吐血的地步。”
陆子成眼神骤然加深,面色阴沉。
“不清楚。”那次从三层楼摔下来时,下面是草地,也做了检查,确实没什么内伤。那一刀也被陆子成及时制止,并未刺得太深。
薄伊自然不会告诉顾琛自己患了癌症,时日无多,随口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可能是被气的,你也知道陆子成那张嘴有多损。”
“我嘴巴再损,也没你心狠。”冰冷刺骨的声音钻入耳朵,薄伊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背后一阵寒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