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别的,他们或许疑心你话里有刺,
但这鱼,是实打实出自他们的渔舟,这样的夸赞,他们受得起!
裴蕴稍作客套,道:“虽说这等巨鱼是我们齐心协力的成果,但……许兄,你的渔船实在是功不可没,若非它牢固可靠,如此巨力,怕是难以驾驭!来,我敬你一杯!”
许牧顺手端起白水,未待裴蕴分辨,便一饮而尽,姿态熟练。
“海量啊!”
……
宴席间,宾主尽欢,两位裴姓人士醉倒在了桌旁。
不止他们,
七百多工匠,在许牧精准控制的麻醉剂量下,无一例外,睡得像沉睡的猪一般。
黑暗中,预设好的铁浮屠亲兵逐一上前,准备将他们悄悄运上船,送往万民城。
临行前,许牧把范逐叫到身边:“洛阳的事务已大致稳定,接下来,你得加速占领江都市场,我们万民城的‘特别事务署’,是时候正式启动了!”
此行江都,裴矩是他最大的收获,
同时,他还成功地在司马德戡的骁果军中植入了毒士凌千。
万民城的触角,已在悄然间伸向了同行。
安排好江都的事宜后,许牧带着七百多名昏迷的工匠,乘船返回万民城。
他本想在江都多留些时日,好好规划那里的金山矿、养猪场和布料生意,
但眼下,这些任务只能交给范逐。
经历洛阳的磨砺,范逐已能独当一面。船首,许牧紧握着房玄龄亲笔的密信。
“老杨……竟然病倒了。”
信中,房玄龄详细报告了万民城的近况,
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被许牧极为看重的老杨,在得知杨广被缢杀的消息后,食不下咽,不久便病倒了。尽管万民城内的医师开方治疗多日,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渐严重。
得知这一消息,许牧决定即刻返回万民城。
他好不容易让“杨广”离世,让老杨以万民城市政规划司司长的身份获得新生,绝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去。
“莫非真是天意?注定他要在大业十四年的三月命陨?”
归途中,许牧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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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城中,杨广的宅邸。
历经三个月建设的万民城,除了住宅区,还矗立起许多新的建筑。
街道布局井然有序,两旁是店铺与府邸相间。
征得房玄龄同意后,杨广也在万民城为自己建了一座……西式小别墅式的府邸。
此刻,杨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来护儿守在一旁,关怀备至,神色哀伤。
刚刚诊断完的医师离开后,杨广转头苦笑:“你说……朕……是否真的命该绝于三月?”
来护儿闻言,立刻跪倒在地,连声叩头,不敢答言。杨广连让他起身的气力都已没有。
这几日,医师每日都来诊断,虽未直言,但心思细腻的杨广从医师的微妙表情中,已隐约猜到了自己的病情——
定是不易治愈的那种。
他的病情不至于拖延这么久却毫无起色,反而日复一日地加重。
从起初的干咳、发热,到头痛晕厥、呕吐,现在的他,只觉浑身无力,昏昏沉沉。
“许牧的预言……竟分毫不差,只是没想到……朕竟不是以帝王之身而逝……”床上,杨广低声自语。
不久,作为同僚的房玄龄,带着礼物前来探望。
“杨司长,请放心,我已修书给主公,主公正快马加鞭赶回,主公博学多才,通晓诸家之能,定有良策。医师也说,这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冬春交替常见,无须担心。”房玄龄握着杨广的手,安慰道。
他并不知晓杨广的真实身份,但作为市政规划司司长,杨广自上任以来与其配合默契,携手推进了万民城的快速发展。
万民城的每一项建设,背后都有杨广的精心规划。
杨广以其能力,赢得了房玄龄的认可和尊敬。
病榻上的杨广听着房玄龄的话语,微抬黯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
他听见了“主公”二字……
忆及三个月前误入万民城的一切,见识了神奇的水泥、炸药、土豆,还有……
还有那些淳朴的百姓。“他……能救我吗?若他知道我是杨广,还会救我吗?”病中的杨广思绪飘忽,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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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轩轾医馆。
如今,陈轩轾已是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名医。
在范逐的“推广”下,众多医师收了好处,四处宣扬陈轩轾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即便是剧毒在身也能救治。
渐渐地,白马寺下的轩轾医馆,由冷清变得门庭若市,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
陈轩轾每日忙于各种医界交流会议。
许牧多次来信指示,当前的任务,便是……咳咳,就是自夸。
无需顾虑露馅,无论多么夸张,自有他背后撑腰。
几轮交流后,陈轩轾在洛阳竟获得了……医圣的美誉。
咳咳,这自然也是许牧背后安排的结果。
这个时代,药王孙思邈的名字已响彻大江南北,在医学界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