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小金山,归铸钱监打理,自古汉朝起,这地界就立了铸钱监,从地底掘铜,炼成铜币。
宇文化及在江都权势熏天,只要他不挪窝,许牧就难以对铸钱监动心思。
实实在在的国库财宝啊!
只是乱世当头,国库成了空壳笑话,通通变作了各路权贵的囊中之物。
铸钱监,名头上归属大隋,归属老杨,但实情……早握在宇文家手心。
许牧就这么悠哉等了两日。
直至骁果军整装出发,远离江都的消息传入耳中,他这才召来王昭。
“蒙汗药备得如何了?”瞅准二裴外出垂钓的时机,许牧问起来。
王昭面容一正:“回大人,江都城里大小药铺跑了个遍,只搜罗到二百斤……”
王昭停了停,又接着说:“那些大夫瞧我们出手阔绰,答应以后多进点货,还能送上门服务。”
说到这里,王昭神色有几分古怪。
想到那些大夫期盼的眼神,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许牧听了这话,却是眉头一皱:“江都到底比不得洛阳繁华,没有那么多蒙汗药也是正常,我已经飞书洛阳,让范逐把所有的蒙汗药都带来,加上他的,应该足够用了!”
这次要动手的对象,是将作监下的所有匠人,一共七百多人。
所需的剂量大得惊人!
没办法,谁叫这时代的蒙汗药效力太弱了。
所以每人都得多来点。况且有了上次国子监的成功经验,这次许牧更是游刃有余。
……
十万多的骁果军离开了江都,作为超凡军师的凌千,自然也是随军同行。
这正是许牧乐意看见的。
藏得极深的暗棋!
日后骁果军里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了如指掌!临行前,凌千留下一封密信,告诉他现在江都城里,是由城门郎唐奉义坐镇。
一旦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唐奉义解决。
在范逐到达之前,许牧也开始着手追债大行动。
日常晒太阳的时候,许牧扭头,看向身边的两个老家伙:“你们俩欠我的银子,啥时候给个说法?”
两个年逾七旬的老头,不约而同地假装没听见。
“再不还钱,从今儿中午起,断你们的粮!”许牧倒也不恼,慢吞吞地说着。
话音刚落,两位老者不约而同地睁开眼,面露苦色道:“许大郎,不是老朽不愿意还钱,实在是……囊中羞涩,两手空空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穷,没钱,不还。“你们上月的俸禄不是刚发吗?总该有点余钱吧?”许牧好奇问道。
一提这事,裴矩冷哼一声,瞪向裴蕴,道:“还不是这家伙,自己都揭不开锅了,还接济那个沙尔金,钱不够花,连老夫的俸禄也搭进去了!”
裴蕴立刻干笑几声:“怎么说也是多年老友,他即将退休,没钱安家,老夫怎能不帮?”许牧:“……”
他没想到,裴蕴竟是如此乐善好施。
自己穷得叮当响,还借钱给别人?
不过这样正好,他不怕二裴穷,就怕他们有钱。
想到这里,许牧默默拿出账本,一页页翻阅,很快就算清了二裴欠他的数目:“这段时间,你们俩加一块,总共欠了我五千一百七十九贯。”
“要么还钱,要么拿东西抵!”许牧的目光在二裴身上扫过。
二裴见许牧那毫不遮掩的眼神,勃然大怒,裴矩沉声说:“岂有此理!不就是欠你点钱吗?老夫何时说过不还了?”
裴蕴在一旁,同样正气凛然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许牧却不吃这套,掏出一叠借据,淡淡开口:“借据都在这儿,还钱!”
二裴见软硬不吃,交换了一个眼神,拉到一边嘀咕了半天。
最终,裴蕴神色复杂地看着许牧,语气沉重地说:“老朽有个十五岁的孙女,模样端庄,性情温婉,不如……就让她抵债吧?”
这表情,活像被地主恶霸压榨得走投无路,只好卖儿卖女的穷苦百姓……许牧甚至因此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要裴蕴的孙女干什么?
他要的是裴蕴!
另一边,裴矩察言观色,见许牧犹豫不决,一咬牙,同样低声道:“老朽在长安也有一个孙女,同样十五岁,天生丽质,许大郎,你……可曾婚配?”
许牧:“……”他当机立断,直接挥手拒绝:“我这年纪,应当以学业为重,暂无意谈婚论嫁,再说,家父家母去世前,已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二裴一脸狐疑地盯着许牧。
回想许牧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嘴角止不住地抽动。
还以学业为重?
每天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就是吃饭晒太阳……活得比他们两个七十岁的老头还老年!
这也正是他们三个,为何突然成了忘年之交的最大缘由。
关键是,许牧住在裴矩府上这几天,他们就没见许牧碰过一本书……
说什么学业为重。
不过一想到身上的巨额债务,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再次咬牙:“无碍!就算是纳妾,也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