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都市的霓虹灯在窗外闪烁,却掩不住这间温馨小屋的暖黄灯光,映照着室内的温馨与宁静。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付青春带着醉意,看到笑容满面的侯启秀,有些惊讶地问道。
侯启秀轻轻一笑,她的眼神中满是宠溺与关怀:“刚到,我给你带了一提普洱茶饼。你看你,又喝多了。先喝点茶水,解解酒,再去洗个澡吧。”
她手指轻点,指向茶桌上那壶刚刚泡好的茶水。
口干舌燥的付青春听话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便仰头一饮而尽,喉咙中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慢点喝,别急。”侯启秀嗔怪地说道,又拿起茶壶,为他添上了热茶。
茶水在杯中轻轻荡漾,泛起一圈圈涟漪,如同她心中的柔情。
两杯普洱茶下肚,付青春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
他拿起侯启秀早已准备好的内衣,转身走进了洗澡间,留下一串水汽和淡淡的茶香。
侯启秀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李小平,每次应酬归来,都是这样的情景。
只是,那时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现在,却如同梦境一般,让人捉摸不透。未来的画面,还无从描绘。
然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
就像今晚一样,她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去,不要陷得太深。
可她的心,却像被什么牵引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这里。
尽管路途不远,开车也方便,但他俩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总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禁自问,自己是在走钢丝绳,还是在玩火?
她更不知道,他俩这样下去,结局会如何……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依赖,已经越来越深。
正在沉思,付青春从洗澡间出来,洗去了一身的酒气和疲惫,显得格外清爽。
他刚落座,便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好奇地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帮你退的房租。”侯启秀的声音平静而温暖。
付青春打开信封,眼中露出惊讶:“不对啊,我只交了6000块,怎么退这么多?”
侯启秀微微一笑:“我凑了个整数,你先拿去用。在外面跑业务,开销大,在同事和客户面前不能太小气。”
“我不能要,这里的房租都还没交给你呢,怎么好意思再花你的钱?”付青春有些为难
“算借给你的,我都记着账呢,你赚了钱我就收回来。”侯启秀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
“那还差不多。不然,我真是吃软饭了。”付青春半开玩笑地说。
“以后不许这么说,不然我真的会生气。你只是暂时的困难,我相信你的能力。”侯启秀认真地说。
两人的对话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信任和依赖。
在这个都市的一角,他们的故事,就像一杯陈年的普洱茶,越品越有味。
而侯启秀,就像那茶中的一抹清香,让人沉醉,让人回味无穷。
“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付青春小心翼翼地问。
“哟,在我面前你还客气什么?”侯启秀笑道。
“你家和侯总他们……”付青春欲言又止。
“你先汇报一下今天晚上聚餐的情况。”侯启秀岔开了话题。
“Yes, Sir!”付青春“啪”地站直,做出立正、敬礼的姿势,逗得侯启秀忍俊不禁。
“淘气,跟畅畅一样。”侯启秀笑着摇头。
听完付青春简短的讲述后,侯启秀忍不住夸赞了几句侯澎湃。
“想不到,他从一个小包工头做起,这些年随着深圳的变化,他也跟着与时俱进,不断蜕变,越来越像个真正的老板了。”侯启秀感慨万分。
“小包工头?”付青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吧,这些都是他自己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侯启秀解释道。
侯启秀看着付青春,“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不了解你的人,谁会想到你曾经也是老板。”
“你现在的业务范围在布吉和横岗,每天都要与这些区域内的人打交道。”
“所以,你必须深入了解区域内的历史沿革和风土人情,融入其中,与小区居民搞好客情,打成一片,这样才有利于开展工作。姐今晚就给你上一课吧。”
接着,侯启秀开始讲述起布吉的历史变迁和她家族的故事,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和怀旧,
声音温柔且充满力量。
“布吉最早只是个小渔村,我就出生在村子里。刚好这年深圳特区开始征地,每亩仅3000元,每平方米不到50元。”
4岁那年,阿秀所在村庄被设为镇,归属宝安县。彼时的布吉老圩拔地而起,振兴大街被誉为“小香港”。
阿秀10岁那年,布吉镇归属龙岗区。从此,布吉人民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此后,布吉外来人员增长迅猛,布吉火车站成为外来务工人员进入深圳的主要通道。
到了2003年下半年,龙岗的土地全被收为国有。阿秀刚好20岁,就成为城镇居民。
而布吉镇摇身一变成为布吉街道办事处,也仅有3年时间。
侯澎湃与阿秀父亲侯德鑫是宗亲发小,从小以打鱼为生。
成年后,喜欢干木工活的侯澎湃成了木匠,而侯德鑫成为民办教师。
1994年,村民们开始盖楼房。由于侯德鑫是老师,他善于活动拉关系,一下子盖了5层楼。
而侯澎湃家只批了两层。他不服气,天天去上告,还四处散布谣言,说侯德鑫贿赂镇干部走后门,从此两人结下冤仇。
后来,布吉城镇化步伐加快,到处都在盖高楼大厦,侯澎湃因为木工活干得好,慢慢在工地有了名气,成为木工包工头。
而侯德鑫也被转为公办教师,端上了铁饭碗。
包工头这个名称听起来不咋地,可在那个遍地是工地的年代,侯澎湃赚大发了,几年后居然成了镇上数一数二的土豪级人物。
而侯德鑫只是拿着固定的工资,与之相比却是九牛一毛。
为此,他经常在侯德鑫面前故意显摆,冷嘲热讽。
有一天,镇上有村民办喜事,请侯德鑫写礼薄,就是帮忙登记来客各送了多少礼金。
侯澎湃故意拖到最后才去,当他看到侯德鑫记上自己送的2000元礼金的时候,他居然当众登记了5000元。
那个时候,每月1000元的工资就算不错了。
作为邻居送2000元就是大人情,而侯澎湃故意显摆不说,甚至当众挖苦侯德鑫,“你个臭教书有什么了不起,你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
士可忍,孰不可忍。侯德鑫当时拍案而起,抓起墨水就砸了过去。
黑色的浓墨泼了侯澎湃一身,并溅到了他脸上,气得侯澎湃抓耳挠腮,脸上布满道道手印,狼狈不堪,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当众出丑的侯澎湃气急败坏,冲上前去与侯德鑫扭打在一起,很快被众人拉开。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来客纷纷指责侯澎湃,在场的镇干部也公开批评他,还给他戴上了“污辱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大帽子。
此后,两人隔阂更深。也就是从那时起,侯启秀两兄妹立志奋发图强,替老爸洗雪前耻。
到了2004年,已建民房全部推倒,重新统一规划盖了新大楼。
侯启秀一家人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老爸盖的5层楼房被拆后,补偿了5套新房,而侯澎湃家只补了2套。
与此同时,由于街道建设基本完成,而一般规模稍大的商务楼工程,他这种土木工是没有资格去做的,只有给别人打工。
但是,生性要强的侯澎湃不愿看别人的脸色,决心自己干。
2005年,利用原始资金,侯澎湃自己开起了装修公司。
由于他两个儿子不学无术,都不成器。所以,侄儿侯冲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听到这里,付青春仿佛看了一部历史剧,唏嘘不已。
“其实,我一直对侯澎湃并无憎恨之感。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上一辈人的过节已是过眼云烟,我们后辈何苦耿耿于怀呢!”侯启秀有感而发。
“我想也是,即使他们知道我们的交往,也不会心怀戒心的。”
付青春看得出,以侯澎湃现在的胸怀,他也许早就释怀了。
“你还看得蛮透彻嘛。我们现在虽互不往来,但谁也不会主动示好。尤其是侯澎湃和侯冲,他俩端着领导的架子,自不会首先主动打招呼。”
“不过,你不必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你自己。”侯启秀心似明镜,处之泰然。
“明白,姐。”两人此刻有说不完的话。但侯启秀不愿多停留,道了一声“晚安!”又飘然而去。
因为她不希望因自己而耽误付青春的前程,为的是他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