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令也是开天眼了,猎户廖木吉,自有一套成体系的价值观和逻辑,实在可怕。
经过再三审问,确定了对方的实际获利金额之后,黄县令便让人将其打入大牢。
然后,继续审讯林望月。
比起廖木吉,这个林望月,就显然是个死脑筋的大冤种。
确定了对方没有参与这次案件,是受害者之后,黄县令便让他签署了保密文书等相关文书,然后,告知对方,从林宅挖出的林家人的尸体,都在仵作处,要想认领,还得等尸检结果出来。
林望月得知此事,他犹豫地问道,“黄县令,草民曾听闻过云县县衙的尸检能分清生前还是死后的伤和毒杀,不知此事,可当真?”
黄县令微笑颔首,“自然为真,你既然也当过仵作,应该也积累过经验,明白生前和死后的伤,造成的血流、呈现的颜色、肿胀程度等,都各不相同,不是吗?”
林望月颔首,“的确如此,不过,这并非是当仵作的经验,而是家族流传的经验手谈,如果黄县令愿意相信草民,草民当年第一时间给他们都做了粗略的尸检,并记录下来,草民愿意将尸检记录交给县衙,只是,草民想要请黄县令帮忙找出杀人凶手。”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即使到他死了,都找不到凶手,更别提报仇了!
但是,此仇不报,他死不瞑目!
黄县令没有一口答应,以目前尸检手段,能获得的情报太少,而当年的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殆尽,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查到真正的凶手,很难。
因为,动手杀人的很可能只是一些仆从下属,真正的幕后指使是谁,是否还活着,并不好判断。
黄县令将此案的利弊分析给林望月听,然后,道,“本官会去查,但是,本官不敢保证能查得水落石出,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有新的进展,本官会让人告知你。”
林望月很有耐心地听完了全部,他听到黄县令最后一句话时,他露出了一个僵硬晦涩的笑容。
“黄县令,多谢您愿意出手帮助,愿意坦诚告知。这一点,草民早就知道了,这些年,草民兜兜转转,都差不多那些人的尾巴,每次查到点风声,追过去,都是假消息,但是,草民活着一日,就要查一日,只要有一丝希望,草民都不会放过。”
两人继续就案件细节,深入谈论了一番,林望月说完他知道的内容之后,便在衙役的跟随下,前往钱庄,取他存起来的尸检记录。
而另一边,被押入大牢的猎户廖木吉,因为有与前朝余孽勾结的情况,也被一并押送入京。
临走前,他的孙女恳求要见对方一面。
黄县令同意了。
他倒是想看看,廖木吉在见孙女最后一面时,会不会再露出新的马脚。
他很在意另一个点,就算廖木吉救了掉进陷阱的孤女,对方真的会因此以身相许吗?
要是真心要报恩以身相许,又怎么会在见到林家人的时候,反口?
他怀疑这其中,有蹊跷。
可惜,廖木吉嘴很硬,对此一直坚持对方以身相许报恩的说法。
在时间紧迫,没有其他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 只能点到为止。
黄县令让苏管事和韩典史,亲自带着廖孙女去见廖木吉。
廖孙女在牢房见到了她姥爷,她眼泪汪汪地跑过去要抱抱。
廖木吉原本阴狠冷厉的表情,在看到他一手养大的孙女,朝他跑过来,泪眼朦胧的样子,也不忍不住柔和了脸色,隔着牢房的木门,抬手虚拢住对方。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花香,感觉有些奇怪,没有继续深思,只着急地说道:
“妞妞,乖!以后你跟着林爷爷,林爷爷是个好人。”
两人的距离很近,廖孙女没有马上应话,而是扭头看了眼带她来的苏管事和韩典史。
见他们的距离,有点远,她低声在廖木吉耳边说道,“姥爷,姥姥怎么死的,爹爹和娘亲都知道哦,姥爷你太过分了,因为你,娘亲才不得不杀了爹爹,你真是个坏种。”
廖木吉听到这话,瞳孔震惊,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发现,对方笑嘻嘻地站起来,跑开。
“姥爷,妞妞会乖乖听话,和林爷爷一起走。”
廖木吉脸色大变,他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他什么时候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