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气氛,冰冷,凝重。
白夜天的那一句“你若自杀,我便灭了漕帮”,实在威力巨大。
直接将欲以自杀明志的厉绝,从挥刀断颈的边缘,救了下来。
却也让漕帮一众人,俱都神色阴沉地盯着他。
厉绝握着刀,手背青筋暴突,压抑着怒火道:
“士可杀不可辱!堂堂《兵器谱》中人,竟行此要挟龌龊之举?!”
白夜天收刀归鞘。
前行几步,淡淡道:
“本庄主向来一言九鼎,你应该很清楚,我有那样的实力。”
厉绝绝望而痛苦地闭上眼睛,颓然道:
“你想怎样?”
白夜天也不再啰嗦,直接道:
“简单,即日起,漕帮归于我绿柳山庄麾下。
对外仍为漕帮,对内,更名为‘水堂’。”
看着厉绝等人变幻不定的神色,白夜天淡淡吐出最后一句话。
“其余,不变!”
“什么?!”
靳向海猛然抬头惊呼。
就连厉绝,也不由瞪大了盯着白夜天的眼睛。
他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庄主所言,当真?”
白夜天微微笑道:
“我说过,本庄主向来一言九鼎,怎么,厉帮主不愿意?”
厉绝紧紧盯着白夜天,良久,那阴厉的神色稍缓,叹道:
“庄主乃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属下,拜见庄主!”
其余之人,有人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最终,也只得颓然不言。
“不必多礼。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这个问题,厉绝也是满脑子疑惑。
“属下的确不知。”
白夜天微微笑着,满是欣赏地看着他。
“因为,我很欣赏你!”
厉绝顿时神情一紧,还未待接话,便又听到:
“你的武学天赋极好,若是就这么轻易死了,实在是这江湖的一大损失,也是本庄主的一大损失。”
闻言,厉绝不由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他实在是怕,这位俊朗的庄主,有些什么特别的要求。
如此,甚好。
“不过............”
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白夜天目光扫过靳向海等十二人,道:
“漕帮除帮主外,所有宗师高手不得再留在帮中,必须加入山庄战堂。”
众人目光看向厉绝,等着他提出异议。
“庄主,不少宗师境界的长老,都在帮中担任要职。
若是都离开,恐怕会有不妥。
可否让身居要职的宗师高手留下,其余人加入战堂?”
白夜天淡笑地看着他,道:
“不要说你这位帮主解决不了此事!
绿柳山庄中,除战堂外,其余各堂各部堂主以下,不能有宗师存在。
这是规矩。”
没错,这是规矩!
闻言,厉绝立时明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是庄中规矩,属下自当遵从!”
白夜天淡淡点头。
“那就去安排吧,明日一早,所有宗师,随我回绿柳山庄。”
厉绝略微苦笑地扫过身旁众人,暗暗叹息一声,道:
“属下,遵命!”
随即,向着靳向海吩咐道:
“老七,赶紧去为庄主准备歇息之处。”
白夜天摆了摆手,道:
“不必麻烦了,我就在听涛阁暂歇一晚。
另外,把所有精妙级以上的武功秘籍拿一份给我。”
看着众人明显不情愿的样子,他不由笑道:
“放心吧,你们只赚不赔,每本秘籍可在山庄内兑换两本同级别秘籍的观看权限。
而且,还有你们想象不到的好处。”
话都说到这里,众人自然无法再拒绝。
真以为,白夜天的刀不敢杀人?
他们还没那么蠢。
能名列《兵器谱》之人,谁不是满手染血。
漕帮总舵,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清晨,天色微亮。
听涛阁上,白夜天歇息一夜,打开了房门。
入眼,便是端着脸盆,一脸愧色的郝立。
一见白夜天,便直接跪下,道:
“属下拜谢庄主救命之恩!”
白夜天却是皱了皱眉,道:
“起来吧,庄中不兴跪礼,下不为例!
堂堂长风镖局总镖头,竟给人端盆送水,像什么样子!”
郝立立即起身,满脸讪色道:
“能为庄主端盆送水,属下心甘情愿。”
进了屋内,面带愧意地道:
“此次行镖,是属下失了警惕所致,还累得庄主亲自出马,请庄主责罚。”
白夜天擦了脸,道:
“你是山庄的老人,也是老江湖,训斥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自己想个处罚方案,要给山庄一个交代,明白吗?”
郝立微微垂首,正色道:
“属下明白,多谢庄主!”
.............
湖面如镜,烟波浩渺。
巍峨华贵的楼船,航行其上。
出了鄱阳湖,水位已浅,这巨大的楼船便不得不停下。
前方,周显爵已立于来时的船头。
楼船之上。
白夜天侧首看向厉绝,道:
“那件事,做好计划,抓紧去办。”
厉绝郑重点头,道:
“请庄主放心,属下会亲自督办此事!”
白夜行笑了笑,道:
“你的能力,我自然放心,不过,也不要落下了武学修为。”
只是过了一夜,厉绝对白夜天的态度,便已从真心里发生的改变。
换个位置,他自问,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气魄。
而且,那五滴千年石钟乳,更让他心服口服。
“保重!”
白夜天飞身而起,直接跨越数丈湖面,落在了来时的船上。
片刻后,十六位宗师高手,同样飞身跟随落于船上。
高大的楼船之上,厉绝看着渐行渐小的船影,眸中幽深难测。
“传令!回岛!”
..............
绿柳山庄,心居。
白夜天收刀归鞘,看向已然等候了片刻的钟星宇。
“钟老,让你久等了。”
钟星宇笑着道:
“庄主哪里的话,能亲眼观看庄主练武,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白夜天接过如诗递来的毛巾,随意擦掉脸上汗水,也笑着道:
“钟老修炼如何了?”
说到武功,钟星宇叹道:
“还是只差那么一点。”
有着山庄充足的资源供应,他的武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达到一流绝顶。
他清楚地看到了,挡在宗师高手和一流高手之间的那层薄膜。
但是,就这层薄膜,宛如天堑。
无论他在“藏宝阁”中如何磨炼精神,也无论他在保定府中如何打磨心性。
那层薄膜,始终无法捅破。
白夜天坐在其对面,接过如诗递来的茶,道:
“我有一个办法,大概率能够帮你踏入宗师。”
钟星宇苍老却明亮的双眼,蓦然睁大。
“不过,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