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黑衣人充满杀意的声音,还在大殿中回荡。
降落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其身前。
色泽碧玉的长刀,劈斩而下。
仓促之间,魁梧黑衣人尽显绝顶杀手之心性。
只是身形稍稍偏移,右手却是极快递出。
这一招剑法,极险、极狠!
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拼命的打法!
碧玉长刀之后,是白夜天冷厉而霸道的双眸。
斩下的刀,没有丝毫迟滞、丝毫犹豫。
刀出无惧,一往无回。
历经数场生死搏杀的他,临战之时,早已拥有超越生死的心境。
更何况,碧玉刀的玄妙,除了已葬身刀下的金刚寺僧侣,又有何人可知。
魁梧黑衣人眼中,即将临身的长刀,竟是超越常理地骤然加速。
他眸光微凝,只得变换剑招。
直刺心脏的剑尖,向上挑起,刺向白夜天握着碧玉刀的手腕。
如此变招,精妙至极。
足见其在剑法上的超卓造诣。
只是,他不知碧玉刀的玄妙,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斩下的碧玉刀,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先于其刺向白夜天手腕的剑尖。
重重地斩在了接近剑锷的剑身之上。
他只感觉,似有一块万钧巨石,砸在了自己的宝剑之上。
握剑的虎口,霎时炸裂。
手中长剑,脱手坠落。
且在同时,那伴他出生入死的宝剑,也自碧玉刀斩中的地方,完全断裂。
碧玉长刀斩出的刀劲,撕裂了他胸前衣衫。
但却并未伤及其身,露出了黑衣之下的坚韧护甲。
长剑已失,他的一身实力,瞬间被削弱近半。
脚尖轻点,便飞身斜退。
左手一挥,剑鞘便被扔向已然变招斩来的碧玉长刀。
砰!
烟尘四起,白夜天的身形瞬时贴地倒飞。
不出所料,数枚闪烁乌青之色的飞镖,穿过烟尘,直射而来。
那剑鞘之中,竟藏有剧毒烟雾。
只是接触一点,便觉皮肤如烈火炙烤般疼痛。
还有一股凶猛的毒性,剧烈地往体内钻去。
好在,赤炼、锦竹感应到了美食。
绕着白夜天中毒的位置爬了两圈,便将毒素尽数吸食。
眼见那炸裂而出的剧毒烟雾开始飘散,白夜天脚下一滞,已顾不得纵身极速冲出大殿的魁梧黑衣人。
随意撤下一块大殿两侧的帷幔,猛地卷动起来。
飘散的剧毒烟雾,便被卷入帷幔之中,甩向了远处的空旷角落。
此刻,白夜天方才转身,看向后方的邀月、怜星二人。
邀月已然醒来,但却丝毫顾不上白夜天这位救命恩人。
她的怀中,躺着面容发青,已然昏迷的怜星。
明显已是剧毒攻心!
那一双明如月的眼睛中,闪过焦急之色。
其面上,仍是一片冰冷高傲。
手腕一翻,便双掌抵住了怜星后背。
白夜天闪身而至,立时便感觉到了渗入骨髓的寒意。
这是邀月那一身精纯《明玉功》内力,所散发而出。
“邀月宫主,你身上亦有剧毒未解!”
“若强行运功,不止救不了怜星宫主,还会搭上自己!”
邀月冰冷无情的目光扫过白夜天,毫不在意地继续运功为怜星镇压驱毒。
白夜天目光一凝,恨不能给这女人两巴掌。
“你撤手!我有办法救她!”
在邀月冰冷的目光下,他取出了两粒晶莹圆珠。
天蜈珠!
无上解毒至宝!
“得罪了!”
白夜天闪电般伸手,捏开怜星的嘴,将天蜈珠放入其舌下。
又闪电般地后退数米!
带着无尽寒意的玉掌,拍在了他刚刚停立的地方。
方圆数丈,已结出了寒霜。
眼见满目怒意和杀机的邀月,又欲再出一掌。
白夜天不得不急声道:
“怜星宫主毒解了!”
邀月停掌,蓦然回首,看向身前的怜星。
其身上的青黑之色,肉眼可见地变淡。
她若无其事地扫了数米外的白夜天一眼,目光落在白夜天手中另一颗天蜈珠上。
如此高冷的女人,白夜天也是生平仅见。
暗叹一声后,便将手中天蜈珠抛了过去。
邀月接下天蜈珠,蹙起了新月似的眉。
看了看指间天蜈珠,又看了看白夜天刚刚拿着天蜈珠的手。
白夜天甚至在她这一刹那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嫌弃。
但犹豫一息后,她便猛地一闭眼,将指间天蜈珠扔进了口中。
两人一身毒素,快速被天蜈珠吸收。
大殿之外,却是喊杀声声,交手猛烈。
不过,对于石观音的实力,白夜天有着充足的信任。
为防再出现什么意外,白夜天收回冷月刀后。
便静立在距离邀月、怜星二人三米之处,为其护法。
怜星虽然先含下天蜈珠,但邀月却是更快解了毒。
乌紫的双唇,恢复了晶莹红润。
青黑的肌肤,也再次变得光洁如玉。
“多谢!”
缓缓起身的邀月,清冷高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吐出了这两个冰冷的字。
但是,对于这位天资绝世、出道即无敌的移花宫主来说。
这,恐怕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向人道谢。
不过,这样的绝世丽人,即便是神情冰冷,也充盈着无尽的动人风姿。
白夜天也觉得赏心悦目,那一点点不满,眨眼便随风飘散。
“邀月宫主客气了,当日宫主赠我灵丹,才有今日的张平安!说起来,也该是我向宫主道谢!”
邀月看着白夜天,蹙起了眉,眼中满是疑惑。
“你是?”
白夜天微微一愣。
“宫主不记得我了?”
他眸光动了动,试探地提醒道:
“保定府?绿柳山庄?”
见邀月还是一脸疑惑,他不由加了剂重药。
“江枫?”
邀月顿时神情一顿,咬紧了牙,似是在回想。
白夜天暗暗地运转内力,准备随时施展轻功逃遁。
“江枫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很熟悉?”
看着她的神情,没有撒谎的痕迹。
而且,邀月这样的女子,从来不屑撒谎。
白夜天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道:
“你真的都忘了?”
邀月似在努力回想。
数息过去,一无所得。
“我感觉熟悉,但却无法记起。”
看着白夜天,她蹙眉问道:
“你说的江枫,跟我是何关系?”
那蹙眉的一瞬,连铁人都要忍不住心软。
白夜天定定地看着邀月,没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半晌,答道:
“他是我二哥,也是你的好友。”
话落,他的神情便是一滞。
邀月身侧,怜星捂着被刺伤的肩膀,缓缓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