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天双掌拍出,欲挡住李阮珠突袭而来的双掌.
却在看到贴着李阮珠肋下刺出的宝剑时,神情变得平静。
脚尖一动,扔在脚下的树枝,蓦然抽在李阮珠小腿。
剧痛之下,李阮珠身体偏倒,恰恰压在了自肋下而出的剑上。
刺向白夜天心脏的剑尖,就被这一压,偏离了本来的轨迹,从白夜天左臂与肋下的间隙中穿过。
下一瞬,白夜天的左脚快若惊雷地向上踢出,正中李阮珠身后的张平安手腕。
内力加持之下,张平安尚未入流的体魄,如何能够抵挡,手腕顿时传出骨裂之声。
紧握的宝剑,也瞬间撒手,被白夜天轻而易举拿在了手中。
又是一掌拍出,落在身体歪斜的李阮珠左肩。
这一掌,白夜天没有留手。
二十年的内力,倾泻而出,将李阮珠重重击飞。
身处其身后的张平安,也被其倒飞的力量撞了个满怀,立时口喷鲜血,随之倒飞数米,方才砰然落地。
张三顺尚未从突生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仍然呆愣在原地。
落地的李阮珠,眼中满是后悔与绝望,还有肩骨被击碎的泪水。
张平安仰躺在地,口中满是鲜血地咧嘴笑着,眼中却是一片轻松与释然。
过了一息,张三顺神色惊恐,砰然跪下,重重磕头。
“夫人和平安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饶他们一命!求大人饶他们一命!”
他不停地磕头,额头和地面,都已能看见血迹。
呸!
张平安吐出嘴中的鲜血,偏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眼中有着痛苦,还有失望。
“爹,起来吧,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死了,便也真的解脱了。
这一生,犹如梦幻,不知真假,我也真的累了。”
说完,他真的闭上了眼睛。
白夜天上前几步,捡起了剑鞘,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在踏上连桥之时,停下脚步,背对三人,淡淡道:
“以后,改练刀法吧,若能让我满意,自会给你们重见天日的机会。
另外,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送来足够的粮食和庖厨之物,吃饭之事,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出了地下密室,白夜天进去之前的美好心情,已经彻底崩塌。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幽暗的夜空,他的眼中,满是沉思与寂寥之色。
良久,他才不由自嘲地喃喃笑道: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这江湖,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自己却非要以想象中的样子去对待。
有现在的结果,本就是理所当然。
或许,我还该感谢他们。
是他们,点醒了我。”
他的思索,随着腰间传来的疼痛停了下来。
抬起袖袍,便看见他在地下密室中,被张平安一剑穿过的肋下位置,衣袍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不过,并无血迹。
衣服都被割破,他又无金刚不坏之身,哪可能在宝剑利器之下毫无伤口?!
解开衣袍,露出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内衬上衣。
这件内衬的左腰位置,只有一道浅浅的裂口,甚至连裂口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道稍稍破开的痕迹。
夹住剑锋的胳膊处,同样如此。
正是因为有了自山庄宝库中拿来的这件金缕宝衣,他才能免了被那一剑切开肋骨之危。
撩起金缕宝衣,白夜天感觉到了刺骨的痛楚。
一道长长的乌青瘀痕,横亘在腰间。
他不由咬着牙苦笑。
张平安施展的那一剑,的确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看出了张平安的剑法有所隐藏,却怎么也没想到,他隐藏的剑法,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若是正面对上那一剑,他绝对躲不开,不死也会重伤。
还好,他还有几分运气。
一个修为不入流的人,竟然施展出了那样绝妙而强大的剑法!
一剑递出,爆发出了数十倍上百倍的力量。
这样的剑法,若是能连式成招,便是神功级的剑法。
这样的天资,即便是他的师父李寻欢,也有所不如。
呲着牙,涂上药,又将这件保命的金缕宝衣穿好,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看向密室入口的方向,白夜天目色幽幽。
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微微一笑,便翻身上床,静了心绪,沉入梦乡。
这一夜,好一场大梦。
清晨,白夜天例行练刀结束。
如诗温柔如水的眼神,紧紧盯在白夜天身上。
“公子,感觉你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白夜天看向她,笑了笑,道:
“有什么不一样?”
如诗也是琢磨着想了想,才道:
“就是,好像,更像一个少庄主了。”
她虽然说得不明不白,还充满了禅机,但白夜天理解了其中真意。
“只是昨晚有人教了点东西,有所感悟罢了。
怎么,难道我更像少庄主了不好?”
闻言,如诗温柔如水的眼神中,荡漾起了笑意,道:
“当然好了,公子的任何变化,都必然好的。”
白夜天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少拍马屁。好了,我去看看燕大哥,你去把我卧室的剑拿了,放回宝库。
另外,告诉如画,以后不用多做三份饭菜了,准备三个月的粮食和庖厨之物即可。”
话落,白夜天的身影,已经转过拱门,出了心居。
如诗,却是骤然呆愣在原地,眼中的笑意消失,神色中满是恐慌。
她立时转身,拔腿便往白夜天卧室跑去。
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卧室之内,圆桌之上。
那柄熟悉的宝剑,随意地横放着。
如诗的眼中,闪过悲伤,痛苦,迷惘。
抬眼看向那处地面,最终归于深深的无奈。
她的情绪,瞬间低沉到了极点。
屋内,已是多了一人。
如画的眼神,也定定落在横放的宝剑之上。
下一瞬,她的眼神一收,转身便走。
“站住!”
如诗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威严,还有一丝急切。
如画仿若被这一声施展了定身咒,尚未跨出门槛的腿,定在了原地。
“你想干什么?”
如诗的声音中,已有怒意。
如画转身,满面寒霜,满眼杀机。
“他杀了他!他就要偿命!”
如诗顿时厉声道:
“你糊涂至极!谁告诉你他杀了他?你这么做,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如画充满杀机的眼神微微颤动,问道:
“他没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