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姑姑的话,让白夜天顿时心头一跳。
他隐有预感,自己,似乎是要接触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子不知。”
太姑姑一边向前走,一边轻声解释道:
“二郎真君庙修建于一百二十年前,第一任庙祝名为李为之。
他是当时李氏第一高手,也是当时江湖中,修为最接近陆地神仙境界的绝顶强者。
二郎真君庙,是他的归隐之地,也是他的清修之地。
自他仙逝之后,二郎真君庙逐渐闲散下来,成为李氏培养族中子弟的地方。
直到五十年前,李氏出现了两位天赋卓绝的天之骄子。”
白夜天注意到,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老妇人眼中有着莫名的光彩。
他没有插话,静静地当个听众。
“一位出自家主嫡系一脉,名叫李慧长;
一位出自旁系一脉,名叫李慧江。
两人同岁,无论读书还是习武,都是天赋卓然,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年不过弱冠,便已皆是文中进士,武达宗师。
如此天才,让李氏的声望达到顶峰。
无人怀疑李氏能在之后二三十年内,成为整个天下最顶尖的世家之一。
但世事难料,时值‘快活王’柴玉关以《无敌宝鉴》做局,坑害了诸多江湖英豪。
其后便有江湖传闻,真正的《无敌宝鉴》,就在我保定府李氏手上。
而后,那些被柴玉关坑害的英豪家人,还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齐聚李园要一个说法。
来的那些人,有哪一个是两位李氏天骄的对手?
无不是激荡而来,铩羽而归。
却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更证实了李氏拥有《无敌宝鉴》的传闻。
事情愈演愈烈,整个李园都被江湖人士围困。
但李园背后是朝廷,那些江湖人士也不敢做得太过。
即便只是这样,也让李氏的声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身在朝堂的李氏族人也遭遇诸多算计。
不堪其扰之下,李氏家族邀诸多江湖人士,前往二郎真君庙解决此事。
领头者,正是李慧长、李慧江二人。
李氏家族本已决定退让一步,当场向所有江湖人士,解释李氏族人所修功法的由来。
结果,有人带头强逼李氏交出修炼功法,最后演变成了数千人的大厮杀。
那场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夜。
到第二天早上,另有一股势力强势出现,才让厮杀结束。
原本的数千人,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个个都是非伤即残。
在场的李氏族人,近乎死绝,只活下来寥寥数人。
其中,就有两大天骄之一的李慧江,突然出现的那股势力也是他请来。
那样的形势下,所有人都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想法。
李慧江成为当时李氏最强者,也是辈分最高的人。
他下令,李氏武功从此绝传。
而他自己,自逐于李氏族谱,不再为李氏族人。
提出的条件就是,从此任何人不得再以武功之事为难李氏。
他请来的势力很神秘、也很强大,活下来的江湖人士,同意了他的要求。
若不是有他,恐怕就没有今天的李园了。
自那之后,这天下再未有过李慧江的消息,李氏家族也再未有人修炼过武功。
直到你师父这里,出现了意外。
好在,他修炼的不是李氏家传武功,并未引起多大风波。
至少,明面上没人拿这说事。
孩子,我说的这些,你可明白了?”
当然明白!
这个故事只听到一半,白夜天的脸上,便已露不出一丝笑容。
他经过秘法改易之后的根骨,已有绝顶的武学天赋。
完全可以预见,他未来修炼武功的速度,必定极快。
若再加上他是李寻欢的弟子,又是从二郎真君庙里走出。
这些因素交合在一起,完全可以想象,会在五十年前的那些人,或者一直虎视眈眈的有心人心中,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以说,在他走入李园的那一刻起。
即便未入江湖,却已经牢牢进入诸多江湖势力眼中。
而且,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因为,他的解释,所有人都不会信。
“这件事,我师父知道吗?”
老妇人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没有回头,语气依然平稳温和。
“这件事是李氏家族的禁忌,除了小姐和我两人因为亲身经历而清楚前因后果外,到如今,真正知晓这些事的,就只有李氏族长一人。
小欢儿这些年闯荡江湖,可能有所察觉,但应该所知有限。
否则以他的性子,不会收你为徒。”
白夜天紧绷的心,微微放松了几分。
江湖险恶,人心诡谲,他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他心中,依然存留着一丝美好的幻想。
好在,自己这位师父,的确没有让人失望。
他阴沉如水的脸色,变得平和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才问道:
“太姑姑可有教我?”
老妇人微微回首看了白夜天一眼。
这一眼,有一丝放松,更多的是满意,还有一丝浅浅的同情。
白夜天没有看得那么细,却也感觉到了这一眼中,有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小姐的丈夫,就是李慧长,那一场厮杀,没能活下来。
这五十年,我们一直在探查那件事情发生的源头。
最终,锁定在了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老妇人的语气变得低沉,声音也变得微弱。
白夜天靠近半步,直接问道:
“什么组织?”
“隐形人!”
他绷紧着眉头,沉声道:
“光这个名字,就让人心头发寒,他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知道的人,全死了。”
听着老妇人已经变得阴沉的语气,白夜天识趣地没再继续追问。
抬头,他已能看见那高高的门楼。
快出李园了。
只是,以前的这个时候,他都是满心的愉悦和轻松。
今天,却是格外的不同。
“小姐说,你若愿意,她可以支持你做任何事!”
白夜天没有接话。
他平视前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步伐也一如既往地稳定而有力。
只是,脸上的神色,非常冷硬。
良久,两人都停在了门楼之下。
都没有再往前一步。
看着那被自己视若龙门的门楼半晌,白夜天终于开口:
“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