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今渊与下属谈完公务,才知道沈岁安在等他。
他走出书房,便看到他的岁岁站在一株茶花前面端详着,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得出她心情似乎不错。
“等很久了?”他走过去,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沈岁安抬起头看他,嘴角又往上勾了勾,“不是很久,刚才还在你这儿遇到个小美人。”
符今渊挑了挑眉,“还没送回去?”
“送回去做什么,送走一个,还会有人给你送第二个。”沈岁安笑着道。
“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符今渊疑惑看她,“你想做什么?”
“那个小姑娘的父亲是西域人,她说她自小就在西域被拐卖到肃州,然后被市舶司的米大人买下,这个米大人手里头还不止她一个被拐卖来的女子。”
“据说都是照着瘦马的规格在调教,将来放到官站去巴结上峰和朝廷官员用的。”
符今渊从未听说过肃州还有官站,他的俊眉不自觉紧皱起来。
沈岁安说,“这位米大人身为市舶司,干的竟是青楼的勾当。”
“混账东西!”符今渊骂道。
“王爷,你任重而道远啊,不但要防着世家搞鬼,还要小心官员拖后腿,这个米大人,之前我让人查过,他的夫人就是韦家旁支的,他就是韦史东养的狗。”
“今日给你送美人,明日还不知要给你送什么,总有一样会让你动心。”沈岁安笑盈盈地说。
符今渊面色冷沉,“他可以把他的人头送来。”
他看着眼中满是促狭笑意的妻子,“你留下那个女子要做什么?”
“你别管,如此佳人,去当男人的玩物可惜了。”沈岁安说。
符今渊轻笑,“好,随你。”
“对了,你知道今日谁来了?”沈岁安抬起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看向他。
“谁?”符今渊低声问,他似乎很久没看到她笑得这样开心。
沈岁安笑眯眯的,“水延则和水青青他们都来肃州,有水延则和他的船工,船屯建成就更快了。”
符今渊抬手轻抚她的头,“辛苦你了。”
“韦家让人去跟刘老伯要换回那片荒田,我打算去会一会韦夫人。”沈岁安说。
“户部的田契底单全都送到了,官府明日开始会跟各个世家重新丈量土地。”符今渊说。
沈岁安道,“那就先别去丈量韦家的,我有个猜测,想要去验证。”
“好。”符今渊颔首。
……
沈岁安回到上房,半见在廊下见到她,激动地过来。
“王妃,您回来了,您快来看看。”半见激动地说。
“怎么了?”沈岁安好笑地问。
进了门,入眼便是一身华丽至极的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衣摆飞蝶栩栩如生,若隐若现的银丝线更是衬得锦衣贵不可言。
“这是?”沈岁安一愣。
“原来轻轻早就让人送来,在这里等着您呢。”半见笑着说。
她刚回来看到这个锦衣,真是被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若是王妃穿上,肯定是美不可方物。
“青青的手艺当真厉害。”沈岁安感叹。
这样的绣品,便是宫中最厉害的绣娘也绣不出来。
沈岁安轻轻抚摸着衣摆上的飞蝶,心中有了更周全的计谋。
随着官府拿出户部的田契底单,本来还想侥幸争辩的世家想联手对抗,却在看到城外聚集了摄政王数千精兵,皆都老老实实地由着官府重新丈量土地。
他们差点忘记了,这位摄政王跟东宁那位逍遥王不同。
逍遥王是废王,是在东宁软禁了却残生的。
可摄政王手中有太皇太后给他的精兵,有皇上特赦的一万骑兵。
更别说他手底下还有镇抚司。
疯了才跟摄政王作对啊。
五日的时间,除了韦家之外,所有土地丈量已经结束。
百姓夹道欢呼。
韦史东在家开始坐立不安。
“父亲,整个肃州只有我们韦家还不曾与官府重新丈量土地,摄政王或许是在给我们机会。”韦怀章沉声说道。
“什么机会,难道就不能是我们韦家并没有圈占官地,所以官府才不来找我们。”韦史东寒着脸,语气虽然强硬,可他内心却还是有些不安。
韦怀章沉默了片刻,“韦怀洪霸占百姓良田的状纸还在官府。”
他实在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韦家多年在肃州势大,怎么可能没有私自圈地。
“大哥,你怎么总帮别人说话。”韦俪初小声嘀咕。
韦怀章瞪她一眼,“你才刚解了禁足,别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不说。”韦俪初立刻乖巧地起身,“爹爹,我许久不曾出门,今日天气凉快,我想跟……我想出去散散心。”
“外面如今到处是衙役在量地,你出去作甚?”韦怀章说。
韦俪初笑道,“我就逛一逛成衣店,再买点珠钗,可以吗?大哥。”
“让她去吧,这些天在家里憋坏了。”韦史东摆手。
韦俪初怯怯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韦夫人,“娘亲……”
韦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儿,无奈地轻叹,“多带几个丫环,不许再去茶楼听那些辩论。”
“多谢娘亲。”韦俪初心中一喜。
“你等下,我还有几句话叮嘱你。”韦夫人带着女儿出去说话。
韦俪初:“娘亲,我一定不会惹事的。”
“不能带你表姐出门。”韦夫人低声说,“她留在韦家已经是让我们担了极大危险,若是在外面被人看到,我们就大祸临头。”
“我不带表姐出去,我就带着几个丫环出门。”韦俪初说。
韦夫人有些怀疑,女儿是怎样的性子,她心知肚明。
这次就轻易妥协了?
“娘亲,那我走了。”韦俪初行了一礼,开开心心离开了。
韦夫人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丫环,“你跟着去看看,姑娘都带了些什么人出门。”
韦俪初带了四个丫环出门,身边并无易澜心的身影。
听到丫环的回禀,韦夫人反而心中更加不安。
易澜心似乎好些天没来跟请安。
韦夫人朝着后院最隐秘的院子走去,只是翻遍整个后院,居然都没有易澜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