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符今翊下旨让穆骋天和钟氏和离的同一天,沈岁安也带着姚歆灵进宫了。
不过,她是带着朝哥儿去见阮太后,姚歆灵则被带着去了钟粹宫。
平日来到坤宁宫总第一个迎上来抱过朝哥儿的青黛却没有看到人,今日是青狸在门口笑盈盈迎接她。
“奴婢见过王妃。”青狸屈膝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
她并没有急着上来抱过朝哥儿,倒是朝哥儿看到她,在乳娘怀里咧嘴笑着。
“小皇孙万福金安。”青狸笑着又说,“这才几日没见小皇孙,看着似乎又沉手了。”
沈岁安欣赏青狸的知进退,比起青黛,她这样的恭维才恰如其分。
进了内殿,阮皇后居然在做女红,还叫了针线房的宫女过来教她,把沈岁安惊得眼睛要掉下来。
在她看来,雍容高贵的阮太后是跟女红扯不上关系的,她觉得要是此时阮太后手里拿着剑都不会让她如此惊讶。
“你来得正好,你看,这是哀家绣了三天的小老虎,让朝哥儿抱着嘴角,他不易惊醒。”阮太后拿着她绣好大半的小老虎给沈岁安。
沈岁安此时的表情可以称得上目瞪口呆了。
她的视线落在阮太后手上的小老虎上,居然是用真的虎皮缝制的。
“里面的棉花用绫布缝起来的,这虎皮也是让人制得很柔软,这样才真实。”阮太后说。
虽然是用虎皮,但……看起来这老虎实在有点像狸奴。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反正朝哥儿也看不出,小孩子肯定会喜欢的。
“很精致,就是母后太劳神了,怎么还亲自给朝哥儿缝制。”沈岁安柔声说。
阮太后把针线宫女打发下去,将还没完成的小老虎拿给朝哥儿。
朝哥儿抱着就不肯放手,虽然还不懂,但他能够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喜欢。
“等祖母把小老虎的耳朵和眼睛缝上去就好了。”阮太后笑眯眯地说。
逗着朝哥儿玩了一会儿,阮太后才眉眼带笑看向沈岁安,“上次你见过宁太妃,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今日还来给我请安,看着是想开了。”
沈岁安说,“宁太妃明白母后的用心良苦,自是不会再郁郁寡欢。”
她抬眸看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青狸,来到坤宁宫这么久,青黛至今都没出现。
“最近宫外还有听到什么童谣吗?”阮太后突然问。
沈岁安心中蓦然一惊,
自从出现童谣这件事,阮太后从来没有问过关于童谣的看法,因为当时处理得很快,加上铺天盖地的说书,很快就把童谣给从百姓的身边解决了。
但至今还没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她相信凭阮太后对两个儿子的重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沈岁安虽然自己在暗中调查,其实也在等着阮太后的真相。
“小孩子有了新鲜的童谣曲儿,很快就会喜新厌旧,换了别的童谣去传唱,上次的童谣倒是没有再听到了。”沈岁安笑着道。
那童谣的字眼复杂难懂,要不是刻意背诵,她不信小孩子喜欢传唱。
都是被有心人传出来的。
“你做得很好,没有让这件事的影响波及太广。”阮太后赞赏地说。
沈岁安:“多谢母后夸赞,其实我也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至今还没查出何人背后搞鬼,儿臣还是太没用了。”
阮太后伸手揉了揉朝哥儿的小脑袋,“让镇抚司去查了吗?”
“这……王爷之前应是有吩咐过,只是如今王爷不在王都城,镇抚司也不会跟我回话。”沈岁安道,“若是查出来了,应当会回禀皇上的。”
沈岁安微微敛眸,其实那天在钟氏家中,钟氏留下她说的话,便是跟童谣有关。
钟氏只是告诉她,太后曾经在慈幼院挑选了几个女孩,后来培养成为女子军营里的将军,有的还当上女官。
话没有说得太明白,沈岁安却明白钟氏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些。
沈岁安那一瞬间是怀疑过童谣难道跟太后有关。
后来她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太后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而她也相信太后不是这样的人。
最有可能是有人背着太后故意挑拨离间。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岁安想不明白,还是等符今渊回来,她跟他在探讨一下。
今日被阮太后这么一问,她差点就有些慌神,以为她的怀疑被阮太后看出来了。
“皇上尚未有说法,看来是还没查出来。”阮太后说。
沈岁安道 ,“那我们也只能做好防备,想来对方连童谣都想出来,少不得还会有下一步。”
“到时定要将对方擒获。”
阮太后微微蹙眉,虽然很快,却还是被沈岁安捕捉到了。
沈岁安心中微沉,低下头望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朝哥儿。
她是真的希望此事与太后无关,符今渊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亲人,不能在最后被人挑拨离间成为仇人。
他看似冷漠,其实重情重义,对太后和皇上都是很在乎的。
“嗯,你说的是。”阮太后点头。
正说着话,外面宫女就来回禀,说是皇上来了。
符今翊身着明黄色锦袍,大刀阔斧走进来,自从登基之后,符今翊言行举止都沉稳许多,唯有在太后和符今渊面前偶尔还流露出任性的孩子气。
他今日的脸色却有些冷沉,看着竟和符今渊更加像了。
“你怎么了,谁把咱们皇上气成这样。”阮太后打趣。
符今翊摆手让沈岁安不必行礼,又气呼呼地在阮太后身边坐下,“今天收到哥哥送回来的急奏,差点气死。”
“发生何事?”阮太后神情一凛。
沈岁安也不自觉坐直身子,想知道符今渊的情况。
符今翊说,“哥哥去了河西才发现,河西的粮仓能食用的米粮不足三分之一,底下全是发霉的杂粮,而当地粮商坐地起价,竟还恶意收购粮食,简直是一群蠹虫!”
阮太后冷下脸,“粮仓与百姓和社稷关系重大,何人敢如此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