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怔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
“宁公子,你来了。”
“老谷主不是情况尚可吗,怎么会突然?”关宁有些难以接受。
老谷主的弟子哽咽道:“宁公子,你有所不知,自巴山老祖宗死后,师父就不愿意靠丹药续命了,她还说不要告诉你。”
“她走的时候很安静,很安详,还说这一世,已无牵挂,若有来世,愿化飞蝶,再落巴山。”
闻言,关宁和楼心月皆是浑身皮肤起了鸡皮疙瘩,莫名的伤感。
或许从老祖宗死的那一刻,老谷主就已经跟着去了吧,活了八十多岁,她已经不再眷恋什么。
“宁公子,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
“她知道你会来,她说请你最后帮她一件事。”一名女弟子哭成泪人道。
关宁心情沉重,接过信封。
打开一看,是老谷主唯一的遗书。
“老谷主说什么?”楼心月轻声道。
“她想和老祖宗合葬在一起,生虽不能相濡以沫,死后愿作比翼双飞。”关宁嘶哑。
闻言,楼心月一震。
在场之人,莫不是被老谷主最后的遗愿所惊住。
女弟子们哭的更加厉害。
关宁拿着信,久久没能回神,或许在老谷主的心中,她从未真正恨过老祖宗吧。
楼心月蹙眉担心:“巴山的那些老人能同意吗?”
关宁沉声道:“不同意,也要让他们同意!”
“老祖宗和老谷主太苦了,若死后不能同穴,我不同意!”
楼心月点点头。
随即关宁接手了老谷主的后事,先是前往巴山,找到了聂南,说明此事,聂南听闻死讯,亦是悲痛,继而果断同意了两个老人合葬的事。
但这件事遭到了巴山一些老人的反对,他们碍于关宁的面子,只同意让老谷主葬在巴山,但不同意合葬。
他们的思想很古老,很封建,合葬这是万万不能的,女人不可以进入祖陵。
聂南愤怒,但关宁没有让他做那个坏人,而是他主动表态,如若不同意合葬,那么将取消对巴山的援助。
他罕见的黑脸,说什么也要完成老谷主的遗愿,甚至这也是老祖宗的遗愿,若他泉下有知,生前不能和爱人同床,死后能同穴,只怕也是要高兴的落泪了。
最终,在他的介入下,巴山老人们只能同意。
头七那一日,棺椁到了。
聂南做主,以老祖宗妻子之身份厚葬,巴山九脉皆来送行。
合葬当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似是老天哭泣,为这一对曾经的爱人所感伤。
两缕青魂,终是死守,再也不分开!
随后。
关宁和绝情谷女弟子们商量过后,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愿意留守绝情谷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进入巴山,组建家庭。
无论如何,绝情谷和巴山的矛盾已经解除,聂南也表态绝情谷的人也是蜀人,巴山之后,将一视同仁,任何人不得为难。
至此,一段宿命的遗憾,在此终结。
一代人的守望,一代人的离开,又是一代人的冉冉升起。
……
二月十八,花开百杀。
春天来了,席卷了整个天地,茂密的鲜花和绿草开满了巴山,替代了白雪,万物生机勃勃。
巴山在关宁的帮助下,正在蓬勃发展。
而这一天,朝廷的圣旨终于到了。
这一日,巴山震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忽闻老祖驾鹤西去,悲痛万分,令菩提寺督造长生灯,为老祖点亮泉下路,赐字德,追封……”
“另,闻聂南德才兼备,为巴人族长,赏万金,赐青马车撵,绸缎三千……”
一长串的恩赐,让人目瞪口呆,好大的手笔!
可这也基本表明了皇帝的态度,承认聂南的地位,印证了巴人族长对于日渐势微朝廷的重要性,皇帝需要蜀地的安稳。
当然,这不代表皇帝有多仁厚,一切都是形势利益罢了。
不出关宁所料,宋威成为了牺牲品,彻底玩完,因为牵连到了老祖宗的死,引发众怒,皇帝为了平息巴人的愤怒,直接派人来,当场处死。
这也是关宁的意思,让聂南千万不要私自处决,这样会引起老皇帝的不满,适得其反,让老皇帝自己来处理,老皇帝反而觉得聂南是懂事的。
封赏结束后。
聂南冲到了关宁的小楼。
“宁兄!”
“宁兄!”他激动大喊。
楼内。
“别亲了,聂南来了。”楼心月微微一慌,一脚踢开关宁,将自己裙子放了下去。
关宁一脸意犹未尽:“媳妇儿,你腿真白啊。”
楼心月无语的剜了一眼,不过对于这厮的厚脸皮已经习惯了:“快出去看看。”
关宁快步走出,正好和聂南迎面相撞。
“哈哈,宁兄,在这呢,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他刚才在睡觉,没听到。”楼心月出来解释,生怕关宁来一句什么下流的话。
“原来如此,我来这,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聂南瞪大眼睛:“刚刚我送走了朝廷特使。”
“路上,他向我表示,朝廷方面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了!”
关宁眼睛瞪大,心中惊诧,这么干脆?
楼心月大喜,美眸泛出光泽:“聂兄,真的?”
聂南连连点头,同样感到高兴:“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这是陛下对我的承诺,只要我能管好蜀地,以陛下马首是瞻就好!”
“太好了,你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大内侍卫应该不会再追杀了,而且可以回京城了。”楼心月冷艳的脸蛋露出会心的笑容。
关宁久久没能回神,自己可以回京了?
如果说之前砸了婚礼的事,皇帝可以一笑而过,但自己可干掉了那么多的大内侍卫,引发了一场地震。
这皇帝都能算?
他本预计,皇帝能不追责,也会提条件,或者象征性处罚一下。
可事实胜于雄辩,老皇帝不可能欺骗聂南,除非他不想要蜀地了。只能说,自己来巴山蜀地这步棋走对了。
“宁兄,宁兄。”聂南喊道。
关宁回过神,露出笑容,而后郑重一拜:“聂兄,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