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见着沈舒意后,面色发白,跪在地上慌忙磕起头来:“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沈舒意看向她:“你怕什么?”
红缨显得慌乱又不安:“奴婢…奴婢……”
沈舒意转头示意,金珠当下上前,一把抓住她:“说,你到底干什么了!”
这一拉扯,一根金簪和玉镯掉了出来,红缨脸色惨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红缨如今对沈舒意的畏惧,可以说是到了骨子里。
且不论如今夫人的处境,只说沈舒意凭一己之力,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郡主,她怎能不怕?
再想起自己之前在玉佛寺对她做的那些,红缨怕的不行。
沈舒意打量着红缨的体态,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你有孕了?”
听见这话,红缨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舒意。
“郡…郡主……怎么知道?”
几个丫鬟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红缨惊惧不已。
沈舒意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这金簪和玉镯,倒像是母亲的东西,怎么?钱不够花?”
红缨吓的不轻:“郡主饶命,奴婢鬼迷了心窍,奴婢手里拮据,又有了身孕,实在是……”
沈舒意不必多问,也知道她和智远的勾当。
智远贪财好色,自被玉佛寺赶出来后,更是喜欢上了赌,一来二去,他和红缨凑在一起,红缨自然成了他的钱袋子。
“母亲最近在忙什么?”沈舒意话锋一转。
红缨愣了片刻:“夫人…夫人每日就是照料小少爷……”
秦雪蓉不是不想翻身,可如今她被压的太死了,根本没有机会,更何况,府中被张锦萍把控了许久,沈舒意又将她的亲信一个个除掉,再加上娘家无人可倚,儿女又掏空了她的银子,她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倚仗。
沈舒意笑着开口:“听闻前阵子翠竹拿了两幅画去当铺典当,这事你可知道?”
红缨仔细回想了一番:“知道一些,奴婢只瞧见翠竹姐姐鬼鬼祟祟,其他就不知道了。”
沈舒意杏眸冷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红缨:“这么久的时间,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我看倒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一句话,再度将红缨吓的哆嗦起来。
“郡主再给奴婢些时间!奴婢这次一定紧盯着。”
沈舒意冷声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我要拿到秦雪蓉典当东西的凭证。”
换言之,也就是典当行的票据。
秦雪蓉去的那家当铺,她派人盯过,只不过对方口风很严,她根本拿不到秦雪蓉典当的证据。
没有证据,就证明不了秦雪蓉打着沈景川的名义受贿。
但沈舒意更想知道的,其实是秦雪蓉如何知道的这个办法,毕竟她一个后宅妇人,想来最初是很难有这个胆子的。
“是!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把东西拿到!”红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信誓旦旦的保证。
直到红缨慌乱的离开,玉屏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看出她有孕的?”
沈舒意勾起唇角:“猜的。”
秦雪蓉如今那般境地,红缨的气色却这么好,人甚至还丰腴了许多,再联想她和智远的关系,倒是不难猜。
“上次江漓说,京楼不仅是当铺,还定期进行拍卖?”沈舒意问。
“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拍卖会的入场门牌很难拿,江漓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京楼会抽取拍卖价格的一成作为费用。”玉屏回话。
“一成?”
十万两的东西那就要抽取一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如此成规模的手段,背后必定有人,只不过,江漓至今也没能查到这背后之人。
*
宫内。
乾武帝原本拿到萧子骞送来的机关弩,心情不错,可等到听完萧子骞的话,脸色又阴沉下来:“你确定?”
萧子骞拱手道:“儿子不确定,只是听到这么个消息,又不敢贸然搜查猎场,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
乾武帝脸颊冷硬,唇瓣紧抿。
萧子骞则是直言:“儿子担心,若真有这批兵器,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陈威,你带人去猎场搜查!”乾武帝沉默半晌,冷声开口。
闻言,萧子骞的心沉了几分。
看样子,三哥这次是真的惹怒了父皇,禁军如此堂而皇之的去搜查,想来,父皇是不打算再护着三哥了。
“你先回去。”
“是。”
傍晚,陈威率领的禁军在京郊的猎场之中搜查出大批兵器,兵器多是隐藏在山里的洞穴之中,只是数量却不可小觑。
与此同时,萧鹤羽奉诏入宫。
书房内。
乾武帝负手立于案前,萧鹤羽则是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父皇,儿子真的没有二心,儿子只是……”
乾武帝沉声打断:“你若是一直不曾长大,该有多好。”
萧鹤羽一窒,不明白乾武帝这话中的意思。
“朕所有的儿子之中,数你最是能说会道,聪明伶俐,自小你就比旁人更讨朕的欢心。”
乾武帝目光飘远,只觉得时间过的真快。
他几乎还能记得自己第一个孩子降生时的场景,如今,孩子们却一个个都长大了,也一个个的开始惦记着他的位置了。
萧鹤羽睫毛轻颤,生出一抹不安。
“父皇,儿子绝无二心,这些兵器多是锻造府淘汰下来的,儿子只是派人……”
乾武帝追忆过去,萧鹤羽却急着为自己辩驳,直将帝王所剩无多的耐性也彻底消耗殆尽。
“你只是派人将这些兵器私囤起来是不是?”乾武帝冷笑着转身,一双略显浑浊的眼,凌厉的看向面前的儿子。
萧鹤羽眼角泛红:“父皇,儿臣……”
“你只是掌控江南,铲除异己,贪墨大笔赈灾官银是不是?”
“你只是和吕家勾结、伪造名册,贪污军饷是不是?”
“萧鹤羽,你太让朕失望了!”乾武帝两眼泛红,看向面前的儿子,已然失望透顶。
“你私德败坏、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也就罢了!你拿大乾的江山当儿戏、拿百姓的生死当儿戏,你于生命没有半分敬畏!于拥有的一切豪不珍惜,你实在是…该死!”乾武帝怒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