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请三日,迎亲、正宴、回门。
第一日迎亲。
天色微亮,迎亲队伍已整装待发。
车队不铺张,皆是低调却极具质感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豪车,车身不饰金,不贴喜字。
抵达温家。
温知知身着一袭正红色秀禾服,沉静而雅致。
薄司泽一身内敛的西装,领口别着一点红缎。
温家门前虽未设拦门游戏,但礼数不减。
薄司泽迈入厅堂,在温家长辈面前微微弯身,双手稳稳托起敬茶的杯盏。
长辈接过,轻轻呷了一口,淡淡点头:“好。”
就算礼成。
随后的迎亲宴席不铺张,不过百人,却无一不是分量极重的存在。
商界、政界的翘楚,隐世的老牌家族代表,甚至素日极少露面的权贵都悉数到场。
婚宴结束后,温知知一上车,便倚着椅背,打着哈欠。
薄司泽低头扫了一眼手机,指尖滑动,迅速回了两个消息。
还没放下手机,便感觉身侧一沉——
温知知的头啪的一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睡得毫无防备,像是已经撑不住了,呼吸微浅,脸侧落在他西装的衣袖上。
细微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肌肤里。
薄司泽微微偏头,视线落在她的侧脸。
安静,脆弱,乖顺。
中午敬酒时,温知知已从宽大的秀禾服换成了一袭贴身的旗袍。
那旗袍不知是何种缎料,光泽柔和,贴合着她的肌肤,滑腻得很。
立领勾勒出纤长的颈线,裁剪将她原本偏瘦的骨架衬出别样的韵味。
于是,温知知弯腰敬酒时,旗袍的衣襟被绷得紧实——
要胸有胸,要臀有臀,偏偏这两者之间,还摆布着一截细软圆滑的腰肢,收束得恰到好处。
薄司泽垂眸,指腹蹭过酒杯,呼吸都变烫。
痒。
痒得他一边痛饮,一边忍不住想伸手扯领带。
可席间人太多,斯文败类装还是得装一下的。
他又不耐旁人觊觎这段独属于他的好风光,只能假装随意地半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她此刻无意识流露出的风情。
好容易熬完了应酬,等着收割自己的果实。
结果这人,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薄司泽眼底压着暗色,舌尖抵了抵腮侧。
“这么困?”
“嗯。”温知知半阖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是刚化开的糖。
“你要是装的话,我就在车上抱你咯。”
喉结轻微滚动,他盯着她微红的眼尾,指腹在掌心碾了碾,像是耐心将尽。
可温知知安静得很,连呼吸都浅浅的。
最终,男人深呼吸,低低吐出一口气。
缓缓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更稳一些。
算了,等她睡。
这件事,让薄司泽得出一个经验,重要的事一定要留在早晨做。
不然,等到晚上还没轮到自己出力,她就先没气儿了。
第二日正宴,于教堂举行。
停车坪上,豪车错落有致地停放着各种豪车,像是一场无声的权势较量。
整个区域已被封锁,外围戒备森严。
黑西装的安保人员分布在各个角落,耳麦间低声传递着精准的指令。
草坪上,薄家几位公子各司其职,应酬、周旋,游刃有余。
宾客虽不及迎亲当日那般精简而分量极重,但依旧非同小可。
商界巨擘、世界各地的名流、艺术界大师、权威学者等人也陆续到来,每一位的名字若是公布出去,都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来自各大媒体早在外围架设机位,虽无法入内,但依旧将这场盛宴的规格推至巅峰。
这一天,温声声也格外盛装,眉眼生辉,不输任何到场的女明星。
这两天到场的嘉宾非富即贵,她自然不愿错过这个绝佳的钓金龟机会。
说什么也得找一个不输给温知知的。
只是可惜昨天的迎亲宴,来的都是些权势滔天的老古董。
今天倒是有不少青年才俊,但薄司泽的伴郎团实在差强人意,除了薄司简勉强入得了温声声的眼,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特别是有一个,鼻环、纹身、举止张扬,活像个不良少年混进了这场体面的婚礼。
更离谱的是,据说还结过婚——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薄司泽到底是在哪儿认识的这些人?
而那个薄司简,温声声端着酒杯,正要与他套近乎。
可薄司简一看到叶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手里的酒杯都忘了往嘴边送。
温声声刚准备开口,结果发现这小子已经彻底宕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她怎么这么好看?”的呆滞模样。
无聊透顶!
她还没来得及翻个白眼,远处便传来低沉轰鸣。
片刻后,一串清一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入,车身线条冷峻,宛如猎兽潜行。
薄二公子的心腹周然快步上前,在薄司寒身侧俯身低语。
很快,车队停稳。
中央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被人从内推开,随即,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迈步而出。
男人肤色深沉如古铜,右耳垂上一枚黑曜石耳钉幽幽泛光。
黑色西装随意披着,内里的白衬衫松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横陈着几道陈旧伤疤。
两名随从紧随其后,一个耳朵像是老鼠啃噬过,参差不齐。
另一个则满脸倦容,深深的黑眼圈,手里拿着罐黑色的东西,低头深吸,似乎在吸取生活中最后一点力气。
两人一左一右,身配武器。
薄家二少步伐从容地走过去,轻描淡写地打了个招呼。
寓坤双手插兜,抬头眯眼,扫了一眼教堂高耸的彩绘玻璃,不屑地啧了一声,“薄司泽那小子,结个婚跟他这个人一样,搞得倒是挺花里胡哨的。”
薄司寒笑了笑:“你不是说你礼到人不到?怎么还是想着来喝杯喜酒。”
两人并肩往台阶上走。
寓坤扬了扬下巴:“生意的事忙得要命,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结果家里出了点事儿。”
薄司寒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噢?”
寓坤的表情变化微妙,方才的轻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与烦躁:“舍妹喜欢上一个小白脸,老跟我闹。”
“那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脾气倔得要命。管不住肚子里揣了对方的种,我原本都想开了,只要那小子愿意上门做赘婿,算了,随她去。”
“哦。”薄司寒认真听着。
他还记得寓坤那个喝豹子奶长大的妹妹,野的很!
“不知道那两人闹什么矛盾,我妹直接拿枪对着自己肚子开了三枪!”
“什么!”薄司寒微微挑眉,忍不住脱口而出。
寓坤叹了口气:“那小子跑回国来了,我顺便过来亲自抓他回去,打断他的腿。”
薄司寒眉头松了松:“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来,你忙你的。”
寓坤话锋一转,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一脸坏笑:“喂,那姓苏的警察的女儿,尝起来味道怎么样?”
薄司寒听闻寓坤的调侃,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那微抿的嘴角轻轻动了动。
很快,他不紧不慢地吐出那几个字:“还行,就是太干净了,哭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