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终究还是没能扛住知知的软磨硬泡,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说好只有这一次哦。”
又过了几日,瞅准了一次换岗的绝佳时机。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和守卫周旋,顺利换岗后,便带着乔装打扮的小猫,轻轻推开门,将温知知引了进去。
自己则留在门口把风。
屋内,伊莱莎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杂志。
她的手指烦躁地在纸页上摩挲,每翻一页,眉头便皱得更深一分。那些五彩斑斓的页面在她眼中,越看越让她心生烦闷。
薄司泽的确将她 “照顾” 得无微不至。
每日山珍海味按时呈上。
但他不允许伊莱莎踏出房门半步,更别提出去活动了。
短短时日,身形就胖了一圈。前两日裁缝还上门来给她量体裁衣做婚纱,结果发现腰身和肩宽竟粗了一圈。
心情不佳的伊莱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随手操起篮子里裁布用的剪刀,把裁缝师的耳朵剪得稀烂。
这才心情好一点。
墙上的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一天又快结束。
伊莱莎烦躁地扬手,杂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尽管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伊莱莎对于和薄司泽结婚这件事,心底竟没有太多抵触。
那人越是刻意的冷落,毫不留情的苛待,反而像是一种奇特的催化剂,让她内心深处那股不甘与痴迷愈发浓烈。
然而,自从薄司泽像打包物品一样把她扔进这里后,就一次都没出现。
每天早上送餐的人都会告诉她,近卫长官可能今天会来。
但每到晚上都会让她希望落空。
这种期待与落空的反复折磨,让伊莱莎的情绪每时每刻都不稳定。
一阵细微的门锁转动声。
伊莱莎的身体瞬间紧绷,转过身双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光线从门缝中挤入,在昏暗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明亮的缝隙。
伊莱莎的心跳陡然加快,双手下意识地抚平褶皱,又慌乱地整理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当门完全打开,关上。
显然从身形就可以看出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薄司泽。
知知抬手,缓缓摘下披风兜帽。
伊莱莎瞧见的瞬间,先是一愣,足足两秒后,像是触发了某个诡异的开关,陡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爆笑。
那笑声尖锐又张狂,好似要把屋顶掀翻,惊得希洛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厌恶。
“竟然是你…… ”伊莱莎笑声渐止,眯着眼:“你是……”
上上下下打量着知知,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索,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
但只要一看到知知,心底那股厌恶便如潮水般翻涌,这人实在是太让她讨厌了。
希洛敏锐地捕捉到伊莱莎眼中闪过的那抹凶光,那眼神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生怕伊莱莎会瞬间失控,赶忙侧身,一把将知知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伊莱莎并没有立刻暴起发难,只是用那双透着寒意的犀利眼眸,死死地盯着知知。
一言不发,试图用这种无声的凝视,给予她长时间的气势压制。
伊莱莎此刻想弄死知知的心毋庸置疑。
虽说平日里这两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伊莱莎在意的两个男人,一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另一个竟因为她,和自己彻底翻了脸。
这两件事让伊莱莎的尊严扫地。
伊莱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下贱货婊子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答案显而易见。
伊莱莎的目光在知知脸上肆意游走,满是不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开口:“啧,仔细瞧瞧,你也长得不怎么样嘛?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能把亚伊迷得晕头转向。”
说着,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愈发轻佻:“难不成是床上功夫实在太好?花样儿多的酥到男人骨头里,一个个的食味知髓。”
“你也是高门大户的贵族小姐,嘴巴放尊重点。”希洛忍不住出声。
伊莱莎不屑地哼了一声,迈着优雅却又带着压迫感的步子回到沙发上。
下一秒,她立刻又说:“我跟薄司泽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知知道:“我知道。”
所以这就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弃子,所以来求饶来了。
伊莱莎别开脸,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真是太可惜了,你还那么年轻,就被他玩儿成这样。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这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开胃菜。没女人的时候,看你顺眼,还可以拿你来发泄一下欲望。”
“不过是图个新鲜。等新鲜感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他有野心,有能力,他能为了你抛弃一切吗?别做梦了!所以为什么他跟我闹成那样,最后还是要跪下来跟我求婚。”
知知不说话,没有辩白,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
伊莱莎又瞟了她一眼:“你说你到底算什么玩意儿?说是个妓女吧,可好歹顶着个大学生的身份,勉强算是比那些花钱就能买来的、满大街都是的下贱妓女干净那么一丁点儿 。要是搁在以前,你没准还能留在他身边,当个陪睡的贱婢,讨口饭吃。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套老掉牙的玩意儿可不吃香。”
“我告诉你,你这种女孩我见得多了,自以为年轻、漂亮,以为傍上了有钱有势的男人,就能一步登天。你以为他在床上对你热情似火,说几句甜言蜜语,那就是爱你了?简直可笑至极!那不过是他消遣你的手段,玩腻了,随手就把你扔了。我可是跟他实打实上过床的,我太清楚男人那点心思了。对他们来说,上床就跟每天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简单得很,你可千万别天真地以为,就因为这点事儿,他就会对你负什么责任!”
伊莱莎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扭曲。
情敌之间有着天然的直觉。
伊莱莎和薄司泽仅有过一次亲密接触。
可女人的第六感却无比强烈地告诉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和薄司泽之间必定无数次在爱欲里沉沦。
以至于她无法去思考,自己跟这个贱人相比,在那个男人心里的地位谁更靠前。
而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比下去的挫败感,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怨恨。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几乎是在咆哮:“你就是个蠢货,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真是可怜又可笑!”
知知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来之前,她就预想过无数次与伊莱莎见面的场景,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伊莱莎最恶毒的攻击。
伊莱莎的句句讥讽,确实没有让知知无地自容。
然而,有些字眼,还是像一根根尖锐的针,毫无防备地刺入了知知的心中。
她其实早就知道薄司泽不是什么善茬。
也清楚以他的脾气和地位,身边肯定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但当某些残酷的事实,从伊莱莎口中以如此直白、羞辱的方式说出来时,那种刺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
她强撑起一口劲儿,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伊莱莎的眼睛。
“伊莱莎,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更不是来跟你示威。我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兴致。”
“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一笔对你我都有利的交易。”
“你现在没得选。你要是不跟我合作,你就要帮别人养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