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继续追问:“在哪里?”
南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弄关子说道:“秘密,等到晚上你就会知道了。”
时间过得很快,紫色的夜空下出现了一场大雾,大雾在夜空下也成了紫白色。雾气很大很大,哪怕只在一米内也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人的外表。
南南站在寻膳酒店的二楼看着雾气之中那半黑半白的影子。南南感叹道:这是上天的意思吗?
她挥动了手中的折扇。
铁针飞入迷雾之中,半黑半白的影子倒下了,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声。
(啊,好疼,是血,是血……救命,救命……)
(大家快来看,寻膳酒店杀人了……)
迷雾之中出现了好多人影,他们熙熙攘攘,他们骂骂咧咧,如同皮影戏配上怪声音一样。
南南再次挥动折扇,又飞出铁针,又传来一声声惨叫,然后又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啊啊啊,是谁?到底他妈的是谁敢对我们下死手。)
有人影彻底倒在大雾之中。
(好像是寻膳酒店。)
(真他妈的,贱。)
(会不会有人让我们和寻膳酒店为敌啊?)
众人试图用语言制止寻膳酒店上的人影,可惜什么用也没有。
南南看不清街道上的人,街道上的人也看不清她,她和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被雾气分割到两个不同的世界上,看望着彼此模糊的轮廓。
南南又再次挥动折扇,这次飞出了五根铁针,不知道射中了几人,但传来的哀鸣与骂咧并不是同一个人。
(去他妈,还玩上瘾了,真当自己和官府有点关系,就能随意宰杀我们了吗?)
(干他丫的。)
雾气中的人影怒了,他们开始朝寻膳酒店靠近,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南南并没有停手,她又向折扇的骨架中放了七根铁针,再次向雾气中的影子挥去。
哀嚎声转变为怒吼,怒吼声转变为火焰的光芒。
没错,雾气中有人举起了火把,火把让他们成为雾气中的目标。
南南挥完折扇中的铁针,又装了七根,又挥出,又装上,又挥出……
又重复了六次,最后装上。
南南没有言语,她看着火把已经抵达寻膳酒店的下方。
南南转身隐藏于迷雾之中。
人群怒了,他们朝寻膳酒店抛火把,投东西。
寻膳酒店的员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寻膳酒店多处燃起来了火焰,街道上的人们充满怒意,拿着木棍农具骂骂咧咧的冲入寻膳酒店中,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这些人已经完全不在乎是谁干的了,他们知道倘若等官府来了。寻膳酒店只会推出一个濒临破产的工人充当替罪羊,背上死去的亡魂告别这个世界。
寻方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拼了命的叫喊:“住手,住手,你们这些刁民,要干嘛?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人们没有理会他,他的声音如同狗肺一样没有价值。
吵闹声音,砸东西的声音,烈火焚烧东西的声音,每一样都比他的狗肺还有价值。
白墨被吵闹声惊醒,推开门看见寻膳酒店着火了,火焰照亮了众多互相恶斗的身影。
南南握着折扇出现在白墨面前,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钱。”
白墨拉住南南:“发生了什么?”
南南脸上露出无奈的微笑:“街道上的人和寻膳酒店的人发生了冲突。”
南南和白墨看见寻膳酒店中跑出来一个身影,雾气很大,看不清是何人。
……
酒店中,寻方连看着局势失控,如今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是逃避,是躲起来。
他明明只欺压外来人和外来工人,对四周的人很好,为什么四周的人要砸了他的店?寻方连想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寻方连连滚带爬的朝茅房跑去,他躲过了很多人的眼线,他进了茅房,他打开了茅房的石板砖躲了进去。
他在幻想:只要等官府来人,自己的损失便能成倍的翻上一翻,倘若自己在对四周的人大方一点,少要点赔偿。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将所有损失从员工身上夺回。我是好人,我帮助了米粒城的很多人,我是好人为米粒城人寻到了一条致富道路。
就在他要将头顶的石砖盖上时,一把铁枪刺穿了茅房的木门。
随着一声木门裂开的声音,白墨和南南出现在寻方连面前。
寻方连怒吼:“你们到底是谁,要干嘛?”
南南面容平静,语气轻快的说道:“我们是死神,奉命送你归西。”
南南挥动手中的折扇,铁针飞出,刺破了寻方连的颈部。
寻方连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南,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杀死自己的人会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还是刚入职不到三天的员工。
白墨用石枪将寻方连挑了出来,抛出茅房外。
南南看向被搬开的石砖,笑道:“我们进去吧。”
茅房下方是一个长宽高都差不多两米的四方格,里面有一半箱碎银,和半箱铜板。还有一箱食物。
南南从腰间拿出一块黑布,用细小的双手抓拿着银子和铜板。
白墨想要帮忙,伸出手。
就被南南打断道:“你将食物搬上茅房。”
白墨照做。
没有一会南南带着一个大约十二斤左右的包裹走了上来。
南南一脚将食物踢入粪坑,接着道:“我们走。”
南南将众多铜板抛洒在茅房附近的草地上。然后南南拉着白墨朝马圈走去,他们走的很慢,每一步的走的很小心,生怕自己摔在地上弄了一身肮脏。
到了马圈南南对自己的马说道:“阿牧啊,阿牧,我们去街道上走走。”
白墨和南南上了马,骑着马去了离寻膳酒店最近的铁匠铺。
白墨:“来这里干嘛?”
南南:“你应该是在这里帮我打造铁针吧?”
白墨点头。
南南:“其实在和你吵架的那一天晚上我来过这里,还拜访了另外三家铁匠铺,我的铁针就是从另外三家铁铺获得的。”
南南吹了吹手,话语转变:“我,我们去“还钱”吧!”
白墨和南南走了四家铁匠铺将打造铁针费用付了,又去走访一些离寻膳酒店较远的人家。
他们根据抄写的推荐人信息和债主工人信息,找到债主。
白墨下马敲了敲门,一股腐烂的臭气让二人捂住口鼻,白墨一脚将院门踢塌,映入眼帘的是迷雾中悬挂在树枝上的人影。南南靠近,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如同竹竿一样的妇女,她吊死在树上了,而且尸体有气味,很臭很难闻。
走进倒塌的房子里,能看见人头骨,人的四肢骨,有一个大人的和四个小孩的。
那妇女吃了她的丈夫和孩子,然后吊死了。
白墨和南南按照账目,付了她和她丈夫应获得的工钱,工钱很多足够他们一家六口过半年的生活费用,可惜他们永远也用不上了。
白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来迟了阳光,救不了枯萎的花朵。”来晚的正义,只是给活人的安慰。
南南和白墨对房子行了行礼,祈祷神明送给他们新的世界,让他们在新的世界中快乐幸福。
随后白墨和南南又走了十四家债主,其中成功归还到活人手中的不足六家,其余的不是人死魂去,便是人去屋倒,或者被好心人安葬在土中的无碑土坡。
是悲伤的风断送了他们的家庭,是悲伤的风断送了他们的人生。
白墨沉默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亡魂,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寻膳酒店的恶魔。
他们最后要去的是一个叫许苍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