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解手之际,刚好发现岳飞大帅从岳云、岳青帐内走出来。于是,他好奇地尾随其后,来到牛皋帐外,偷偷窃听里面的动静。
岳飞进入大营,牛皋并没有卸下战甲战靴。他背对着岳飞,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营中有脚步声,立刻回头看去。
“岳帅,您怎么来了?”牛皋见岳帅来到帐下,欣喜之余,脸上仍带着严肃的神情。
岳飞抿嘴一乐,言道:“身无旁人,无需这般礼称。”
牛皋这时改了称呼:“哥哥,俺真是气愤窝火,刘保直言有何过错,白白挨了四十个板子。俺真是生气。”牛皋瞪大双眼,气冲冲地埋怨着。
岳飞坐在简易的床榻上,牛皋则坐在一个小木凳上,似乎在等待岳帅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吾弟莫要动怒,吾兄也是迫不得已。话说人心难测,心怀叵测之人众多。刘保被杖责,吾兄也是迫于无奈之举。若不惩戒,万一此话被人利用,传到圣上耳中,你我就是有一百张口也难辨。”
牛皋摸摸头,傻里傻气的,感觉岳帅说的很在理。
岳飞接着又说:“虽然众兄弟与我一起出生入死,驰骋疆场,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我不想因为刘保一句直言不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北方落在金人之手,收复宋土的大业还未达成,如果受此牵连,本帅实在不甘心。”
“哥哥说的对,牛皋错怪哥哥一片赤胆忠心了。”牛皋低下头,给岳飞赔礼。
岳飞从床榻上起身,两手搀扶跪在地上的牛皋。
“你我兄弟浴血沙场十余载,哥哥我怎么会怪罪于你。”
牛皋十分感激岳帅的宽宏大量之胸襟。
“不知刘将军伤势如何?”牛皋此时关心地问道。
“刘将军身体无恙,刚才我已经去他帐下探望过。”
牛皋这才吃下定心丸。牛皋本是一个快言快语、直性子的汉子,心有所想,他就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这不,他就想到了王祥这人。
岳飞定神走出帐外,望着皎洁的月光。牛皋则跟在身后。
岳飞在想,为什么王祥都不被同僚看好?难道就因他是水泊叛军出身,卖主求荣,大家对他有所歧视?
“牛将军。”岳飞突然改变称呼。
“末将在。”
“以后不要谈论此人。”
“末将遵命。”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岳飞说道。
牛皋一脸无奈,只好回去帐内休息。
王祥鬼鬼祟祟在牛皋帐外听得一清二楚,岳飞开始对他起了怀疑,这使他十分气愤。
这一夜,岳帅彻夜未眠,他所想的是如何收复故土,收复山河。
翌日,天一放亮。宋军探子回报,有小股金兵在宋金边境游荡。
岳飞一宿没睡,只因为国事操劳,很是疲惫。但听到有金兵骚动的迹象,即刻精神起来。亲卫兵给岳飞端来一盆洗脸水,岳飞简单洗了下,然后穿上一件红色披风,着急召集部下商议。
除了刘保昨日被杖刑 40 个板子没有来商议,居然还少了一个。这人就是王祥。
岳飞质问在场部将:“王祥因何不来参加会议?”
众将军均摇摇头。
岳飞于是又叫来士卒去王祥帐内寻找,士卒如实告知岳大帅,王祥人不在大营中。根据其他士兵描述,王祥天一亮就离开大本营,不知去向。
岳飞一手狠狠拍了桌子:“岂有此理。”
“诸位如有看到王将军,即可叫他来见本帅。”
岳飞开始分配任务:“岳青领五十名骑兵赶往金兵可能出没的地方沙麓坝;牛皋、岳云带步兵五百人前往追魂岭;刘保留守大本营,其余人等由本帅统帅在河南边境徘徊。”
美丽的小镇沙麓坝坐落于湖北与河南交界之地,山峦起伏,苍松翠柏,还有秀色碧波之湖,景色怡人,堪比人间仙境。小镇人口不足三百户,一百年来未有硝烟战火蔓延至此。
小镇有一个百年老字号的酒家,名叫天下独醉酒坊。虽说名字叫酒坊,但也提供菜肴,他家做的菜简直就是当地一绝,吃完让人回味无穷。别看酒坊地处偏僻小镇,天下独醉酒坊却有三层楼的构架,每天这里来往客商就餐络绎不绝,酒坊每到中午的时候,食客那是人满为患。
在二楼有一个三人的餐桌,丰富的山珍海味摆满了整个桌子。有一个人愁眉苦脸,哀声怨气地喝着闷酒。
“我说大哥,何必如此寻烦恼呢?”
这个愁眉苦脸的人正是王祥,他一大早离开军营,找来他的两个心腹一起对酒畅饮,倾吐心事。
“哼,哎!”王祥叹了一口气,一杯白酒咽下肚。
“好酒,好酒。”王祥还禁不住称赞这美酒。
“大哥,这是这里的上等女儿红。”
“果然是好酒佳酿。”身边的一个兄弟给王祥斟满酒杯。
“不满兄弟们,岳飞对我已经心怀芥蒂,我跟随他也有三年五载之久,没想到竟然受到猜忌。”王祥伪装得潸然泪下,湿润了眼眶。
“大哥,小弟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不管吾等如何立下战功,拼杀疆场,下场还是一样。因为吾等都是流寇盗匪出身,朝廷怎么会姑息养奸。不是一路人不出一家门,小弟还是觉得大哥你应该另起炉灶。”
王祥放下酒杯,提起神来。
“另谋生路?可这路......”王祥迟疑片刻。
坐在一旁的另一个手下说道:“想发财不受人限制,最好的地方就是临安府。”
“临安府?”
身旁两人点点头。
坐在王祥身边一左一右的分别是江湖号称玉面小白龙的王忠(王延冲)和铁枪王杨波(杨氏三兄弟之首)
王延冲乃是王祥的堂弟,相貌堂堂,可谓玉树临风。只不过此人并不是正人君子,他因相貌出众蒙骗了不少少女。他跟随堂兄王祥一起被朝廷招安,出卖水泊义军天王杨么,后改名王忠,寓意忠心朝廷,绝无二心。他在岳帅麾下得不到重用,心生怨气,恰好契合堂兄王祥之意。
杨波,鉄枪手,一手好枪法,在洞庭水泊义军掌管水路,杀周伦投靠朝廷。这几年一直作为朝廷鹰犬潜伏在湖北、湖南一带围剿反叛势力,现在是朝廷里的一名小角色。
杨波有兄弟三人,分别是杨波、杨述、杨安,江湖俗称杨氏三杰。
这次王祥秘密约谈杨波在此僻静之处会见,商议日后宏图大计,也算对日后有了规划,有了出头之日。临安城,那可是人人向往的繁华都市。
“大哥,我们跟你了,你想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王忠说道。
杨波抱拳应允。
“没错,大哥,你在岳飞帐下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那金人怕的是岳飞,不怕咱们,咱们只是给岳家军充数的喽啰而已。”杨波愁眉唉声说道。
王祥觉得也是,人生活着不就是要享受荣华富贵吗?投靠朝廷无非也是如此,跟岳飞拼死拼活,京师大员却养尊处优,歌舞升平,太不公平。
“两位兄弟,待我回营之后就跟岳飞提及。”王祥说道。
“大哥,万万不可,倘若岳飞他不同意你离开阵营又该如何?”杨波说道。
王祥犯了难,低头沉思片刻......“这?”
正在王祥犯难之时,只听楼下有百姓骚动的声音。
有人大喊:“快跑,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