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
历下医院花园中,嬴子醇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嬴政就那么坐在一边,父子俩谁都不先说话,最终嬴子醇还是开口道。
嬴子醇原以为历下邑在自己的治理下,人人安居乐业,
而且是铁板一块,是自己最坚定的后盾,
自己去咸阳建功立业,秦二世之位绝对稳稳的!
可他才离开半年,在咸阳没什么建树不说,家还被偷了,
在这一刻,嬴子醇感觉他好失败,在嬴子醇混了五年,竟然都没做到完全控制历下邑!
“失败么?寡人倒是觉得,你比寡人强啊!”
嬴政点上一根烟,抬头望着夜空中的皓月道。
“嗯?”
“孔家的人而且是嫡系,你说枪毙就给枪毙了?
你知不知道,孔家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你知不知道孔家在大秦的影响力?”
嬴子醇听见嬴政的话,惊喜的转头看向嬴政,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嬴政说他不如自己?
嬴政则是没有搭理嬴子醇的目光,望着天上的皓月吐出一个烟圈道,
他看不上儒家,但也知道孔家轻易动不得,否则这些年早就让孔家灰飞烟灭了!
平时孔家虽然表面上儒雅温和,暗地里做的那些个勾当,
随便单拎一件出来,都比孔摩贩卖人口可恶百倍,
对于这些嬴政其实心里都知道,不过也就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嬴子醇竟然以孔摩违反大秦律法为由,直接将孔摩枪毙,
丝毫不顾孔摩的身份,就冲这一点,嬴政感觉自己不如嬴子醇!
“那又如何!违法了就是违法了,身份出身是祖上给的,孔圣人的功绩与他孔摩何干?
这不能成为孔摩犯罪违法的理由,哪怕是孔圣人违反大秦律法,我也照样枪毙!”
嬴子醇丢掉手中的烟头,紧接着又抽出一根烟点上道,
如果说法律只能约束普通黔首,而那些贵族却可以乱来的话,那要大秦律法何用?
“孔圣人也照样枪毙?好大的口气啊!
子醇,你现在将孔摩枪毙,心里是痛快了,
也给刀昆、给蒋闾、给站边你的人有了交代,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回宫之后,孔家的那些门生该如何对付你?”
嬴政听着嬴子醇的回答,终于从天上皓月中收回目光看向嬴子醇,
谁的年少不轻狂?不得不说,嬴子醇的性格真的和自己很像啊!够狂!
“反正是孔摩违反大秦律法在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
我也有充足的理由枪毙孔摩,他们想使什么绊子那是他们的事情,
老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沉,我嬴子醇都接着!”
嬴子醇严肃的说道,嬴政这话说的有问题啊,
谁不知道扶苏是坚定的儒家学派?儒家是站边扶苏的,
自己可是要当秦二世的人,说的好像自己不跟儒家结梁子,儒家那帮小人不会给自己使绊子一样的!
“呵!子醇,这是你的大秦储君诏书,寡人早在你从北境回来时就准备好了,
不过你可知道为什么,寡人一直藏着不给你么?”
嬴政听着嬴子醇的话无奈的笑笑,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丢掉手中的烟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份绢帛,转移话题道。
“真的是储君诏书?父皇,您这的给我了?”
嬴子醇看着嬴政从裤兜中掏出来的绢帛,只感觉一阵恍惚,
储君诏书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样随意揉吧揉吧塞裤兜里了?
他怎么感觉这么草率呢?就不怕万一裤兜破了给丢了?
嬴子醇伸手拿过嬴政手中的绢帛,来到路灯下接着灯光,
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阅读后,这才终于确定这份储君诏书的真伪!
“谁说给你了!寡人只是拿出来让你看看!
寡人是想告诉你,储君诏书寡人已经准备好,但貌似你还没准备好接下啊!”
嬴政起身来到嬴子醇身边,又将储君诏书收回,
随意揉吧揉吧后塞进自己的裤兜,双臂抱膀依靠在路灯杆上,满脸玩味儿的看着嬴子醇说道。
“我没准备好?父皇,我时刻准备着!”
嬴子醇听着嬴政的话,感觉云里雾里的,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立正道,
自己没准备好?自己准备了五年了好么,
要不是为了储君诏书,要不是为了继位的正统,
他早就举兵造反了好么,还用得着这么蛰伏么,真当他很闲啊!
“不不不,你没准备好!这段时间下来寡人发现,你做事完全不考虑后路,
比如巴郡的旱灾,你完全没想过万一雨下多了该怎么办好,
这就导致了,到目前为止,尉长风那小子在巴郡,还在救治涝灾!
再比如你这次枪毙了孔摩,你也没想好回宫之后,该如何面对那些儒生,
寡人认为这些,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秦二世,该有的表现,你觉着呢?”
嬴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嬴子醇面晃悠道,
嬴子醇做事不留后路,这让嬴政觉得很不稳妥,
他认为作为秦二世,掌管着整个大秦的存亡,
凡事应该想好后果,留好后路,哪怕有十足的把握,也应当将后路提前考虑好!
“子醇,你的储君诏书,寡人先替你保管着,你好好想想寡人说的话!”
嬴政见嬴子醇愣在原地,拍拍自己裤兜的储君诏书,
又拍拍嬴子醇的肩膀,转身朝着医院的住院楼走去。
“走吧,蒋闾和刀昆父子俩叙旧的应该差不多了,咱们是时候上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