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阳洛到了此时,竟然还如此嚣张,朱桢眼底更是冷漠。
朱桢冷哼一声,“林阳洛,你犯下这等滔天罪行,竟还不知悔改!你为了钱财,倒卖盐铁,严重危害到大周的安全。让江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就没有一丝悔过之心!
林阳洛冷静地回复道:“哼!这世道本就如此,本官不过是顺势而为。你朱大人处在本官这个位置,也会如此!”
“林知府,你太小看人了!可不会都和你一样,林阳洛莫要狡辩了,至于你的罪行,事实不容你狡辩!”朱桢淡漠
林阳洛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朱桢看他如此死性不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老夫可不像你,老夫为官就是想为民请命。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别拿你来和老夫比较!”
道不同不相为谋,夏虫不可语冰,说的再多也都是废话。
朱桢对着官兵吩咐道:“来人,将林阳洛押入大牢!”
“是,大人!”官兵随后就推了一把林阳洛。
林阳洛被官兵粗暴地推着,却依旧扭头冲着朱桢喊道:“朱桢,你今日将我押入大牢,来日未必你不步本官的后尘!”
朱桢目光坚定地回道:“只要有老夫任职一日,就不容这等危害大周百姓安宁,贪赃枉法之事横行!”
林阳洛被押入大牢之后,朱桢接着又开始审问,江舟府的其他官员,一整个府衙都狼狈为奸。
“将江舟府蔡主簿带上来,本官亲自审问他!”
不多时,蔡主簿被带了上来。身上的官袍早就没了之前洁净,整个人精神萎靡,只见他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朱桢。
“跪下!”捕快推了一把蔡主簿。
朱桢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蔡主簿,厉声道:“蔡主簿,林阳洛之事你想必心中有数。如今他已被押入大牢,你若就老实交代,本官到时对你的罪名,还能酌情几分。”
蔡主簿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朱大人,下官……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全是林知府……不,林阳洛……”
朱桢不耐烦听这些,拿起惊堂木拍了两下!
“好了,莫要再推诿责任,还不如从实招来!”
让蔡主簿停止了下来,忐忑的看着朱桢,不敢再多话了。
“是,大人,下官一定回答。”蔡主簿恭敬地道。
朱桢神色严肃,沉声道:“那便从你与林阳洛勾结倒卖盐铁之事开始,一五一十说来,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官无情!”
蔡主簿连连点头道:“是,是……”
朱桢更是目光冷峻,看向说道:“那你且说说,这私下倒卖盐铁一事。你们分别倒卖给哪些番邦小国,这其中究竟又是如何谋划运作的,漕帮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蔡主簿猛的抬头望向朱桢,惊诧之余连忙低头,不敢露出一丝表情。
“怎么?难不成你对本官知道漕帮的事,让蔡主簿你很感到惊讶?”朱桢淡淡的说道。
蔡主簿闻言一惊,赶忙回道:“大人英明,下官不敢。这倒卖盐铁之事,我们大多是卖给了南越和北狄。运作方式便是由下官,与那些番邦小国的使者,暗中商议好价格和数量,由漕帮的船只负责运输离开大周。”
朱桢随后就对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就离开了。
朱桢眉头紧皱,问道:“可还有其他的,你们与漕帮的赃款是如何分的?”
蔡主簿老实回道:“大人,按三七分成,漕帮分三成。”
蔡主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大人,这一切皆是林阳洛主导。他利用职权,勾结盐铁商人,私自篡改朝廷的盐铁配额。然后将多余的盐铁卖给番邦小国。
下官也曾多次劝阻,可林阳洛根本不听,还威胁下官,若敢不从,便要下官全家性命不保,所以……所以下官也只能选择同流合污。”
对于蔡主簿后面所言,他没参与多少,朱桢自然不信,此人可是林阳洛的心腹。
“你贪污了多少银两,银子在何处老实交代,还有两周知府的脏款藏在哪儿?”朱桢继续问道。
蔡主簿知道来了,可自从知府大人被抓进大牢里,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大人,下官将银子堆放在府里的柴房。至于林知府的银子,都在城西齐宅的地下。”
朱桢立刻说道:“许明,你带人去将那些赃银带回来。”
“是,末将遵命!”许明抱拳应下。
“可还有其他的?”朱桢继续问道。
蔡主簿摇了摇头,“没有了,大人。”
“没有了,比如账本呢?”朱桢再次问道。
蔡主簿一愣,此刻反应过来,之前他都被朱桢牵着鼻子走。
可如今已经为时已晚了,神情颓丧的道:“在下官书房的书架,被塞在最角落的位置。”
朱桢看了一眼一旁的心腹,“你去蔡府,将账本取来。”
“是,大人!”
朱桢接着继续问道:“本官还有一事,李大人他们为何中毒。”
蔡主簿自然知道,也老实招认了,“知府地下室内的假黄金下了毒药,吸入鼻子就能让人一日之内毒发,然后昏迷不醒。”
朱桢又问了一些问题,直到问不出来后,才放弃继续审问。
“将蔡淳押入大牢!”
接着又提审了几位江舟府的官员,这些人倒是没有林阳洛那样抵赖,很老实的一一招认了!
……
江舟府牢房
林阳洛被押入大牢之后,心中依旧充满了不甘,眼底此刻才透出几分恐惧。
府衙大牢里的牢头,更是对他进行了肆无忌惮的嘲笑。
“知府大人,曾经多威风,如今就有多狼狈,这些大人物,怕是没想过也沦为了阶下囚?”牢头阴阳怪气地大笑了起来。
林阳洛狠狠地瞪了牢头一眼,“你也敢来嘲笑本官!”
牢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你如今阶下囚的身份,可还不如我们这些低贱的人!”
接着就对几个狱卒交代道:“你们几个记得,拎起来别给知府大人,送水和吃的,这等下贱物,恐怕知府大人也看不上!”
“头,你放心,肯定不会让这些肮脏东西,污秽了大人的眼!”狱卒兴奋的道。
林阳洛听到这话,没有一丝表情。
牢头见此呸了一声,“有你好受的!”
接着又进来一人,“老侯,又来一个当官的,是蔡主簿呢!”
老侯还真佩服这位钦差,“这钦差大人,还真是厉害,这短短半个月就抓了这么多人,之前那李钦差……”
“老侯,你年纪大了,别乱说话!”一旁年轻点的狱卒提醒道。
钦差大臣,哪里是他们能随便议论的。
老侯立刻拍着脑门道:“我这年纪大了,犯老糊涂了!”
“好了,别说话了,快点干活,将人关进去!”
蔡主簿被推进牢房,看到隔壁牢房里的林阳洛,“大人……”
林阳洛与他四目相对,平静地道:“你招供了。”
蔡主簿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人,下官……”
林阳洛不再看他,转身去了牢房的另一边。
蔡主簿口中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不少江舟府的官员,林阳洛此刻沉默不语,此时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
狱卒们倒是欢欢喜喜的,这些大人物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他们这些人,之前可是受了不少这些大人物的罪,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报复回去。
否则,都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了!
几个狱卒互相对视一眼,“上饭了!这是你们的饭,必须吃完!”
每个人看着那一碗已经泔水一样,发出不停让人犯呕气味的饭。
“这是饭?给狗都不吃,去把你们牢头叫来!”蔡主簿呕吐过后斥责道。
那狱卒嘲笑他一番,“蔡主簿,蔡大人,你该不会还在做梦吧!这里可不是翠玉楼,这是江舟府大牢,吃的就这些!”
蔡主簿脸色苍白,看着那令人作呕的食物,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你们这是虐待,老夫要见朱大人!”
狱卒冷笑一声:“哼,你去告啊,看看钦差大人会不会理你这阶下囚的胡言乱语。蔡主簿,还是劝你老实点,再闹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蔡主簿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他转头看向林阳洛,发现林阳洛依旧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毫无反应。
“林大人,难道我们真要吃这东西?”
林阳洛看了一眼不远处,缺了一角的碗,没有一丝情绪。
牢头将饭打完就拉着人离开,“咱们走,今日牢头买了不少好菜,咱们几个可别去晚了……”
……
朱桢接着又查到不少线索,将江舟府的官员,基本上缉拿了三分之二,只有寥寥几个没有资格参与的小官。
等朱桢审理完案子,又从江舟一处不起眼的私宅内,挖出八千万两白银,此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朱桢一看朝廷还没派人前来,立刻写了一封折子送去京城,讲明那八千万两银子已经全部在府衙库房里。请朝廷派人来押运。另外催促朝廷,尽快安排江舟府接任的官员。
……
随着江舟府案情审理,刑部尚书杨铮又抓了不少官员,就是户部的侍郎都抓了一个。
莫国公府一家子,在牢里关押了一个月,他们的罪名也被呈给陛下。
宣德帝看完整个案子道:“爱卿,你觉得莫国公府该受到什么惩罚?”
“陛下,臣觉得莫国公府一家应当问斩!”杨铮躬身道。
“陛下,莫国公世代忠臣,几十年保卫大周朝的边疆,不能如此草率问斩,否则会寒了功臣的心。”礼部尚书立刻出声道。
杨铮冷声质问道:“礼部尚书,这话就错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立下功劳,犯了罪就能凭借功劳,躲过大周法律不成?”
礼部尚书看了一眼杨铮,只道:“陛下,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臣觉得,莫国公是治家不利,纵容子嗣,罪不至死!”
听着他们的争论,宣德帝沉思了一会儿,环顾一周后看到仿佛看戏一般的顾行晋。
“顾爱卿,你觉得呢?”
顾行晋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道:“陛下,礼部尚书说的有理,莫国公府虽然罪行不少,如果就以此问斩的话,怕是对陛下名声不利。”
宣德帝目光深沉,缓缓说道:“那依顾爱卿之见,当如何处置?”
顾行晋略作沉思,道:“陛下,臣以为,可剥夺莫国公之爵位,没收其家产,将主要涉案之人严惩,其余人等根据情节轻重,或流放,或监禁。如此,既彰显了国法之威严,又不至于让功臣寒心。”
很快莫国公府罪名定了,抄家贬为庶民,罚没家产。
十岁以上男丁流放一千里,而莫国公府唯一被问斩的人,就是莫郊。
一家人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如今一家子只能住在简陋民宅里。
莫国公也将妾室们都给放了,如今这些人有了去心,留着也没什么用,而且莫家也养不起了。
“夫人,可要一块前往流放之地,咱们一家人倒时也能团聚。”莫国公说道。
李氏瞟了他一眼,“去什么去,我要留在京城。女儿还要嫁人,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西北能嫁给什么人!”
前莫国公叹了一口气,“今日不比往时,虹儿嫁在京城,到时对她不好……”
李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你懂什么,到了西北才是不好。你老糊涂呢,我绝不会让她吃苦的,当初和冯家定了亲事,对方肯定要守约!”
前莫国公叹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冯家没派一人前来,怕是早就放弃这门亲事了。
“冯家这门亲事,你不用想了,如今咱们这个情况……”
“不可能!冯家当初可是眼巴巴地求着这门亲事的。”李氏反驳道。
前莫国公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如今咱家的境遇,冯家避之不及,怎会愿意履行婚约!”
就在夫妻二人争执不休时,冯家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