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背部飞出铁带,一道道缠住夏通,将他整个人用铁皮罩住,黑色虫子根本无法蛰咬。
随即肚子膨胀如球,猛地一吐,千万根飞针从嘴里射出,将其全部射杀。
天竺收势道:“阿弥陀佛,临死还想害人,真是罪孽深重。”说完上前,抬掌要杀了东福。
“师祖,出家慈悲为怀,不应妄动杀念。”行愿挺身拦住。
“慈悲之心,需众生平等,老衲并无怨恨之心,而是同情与怜悯。现在不阻止他,只会犯下更多杀业,不如老衲破戒,承受这因果!”天竺一掌打飞行愿,走向东福。
上官姝挡住天竺,不让他靠近。天竺低眉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若还执迷不悟,便是害了更多的生灵,他患了麻风病许久,命不久矣,让老衲送他脱离苦海吧。”
刚准备出手,东福面色惨白,命已归西。
行愿与上官姝心口一阵悲痛。
火眼尊者脑中传来天星真人的声音:“想尽一切办法,拜师入寺……”
一声“师父”从天竺耳边传来,他一回头,只见火眼尊者跪拜在地。
“你叫谁师父?”天竺眉头一皱。
“你啊,我拜大名鼎鼎的天竺为师,入白龙寺修行。”火眼尊者眯眼笑了笑。
“休要乱喊,我何时收你为徒?何人作证?”天竺放下夏通,手臂飞出锁链,锁住火眼尊者,以防他图谋不轨。
“我可以作证,他就是你徒弟,而且以后会接任主持,救下白龙寺。”行愿爬了起来,拍了拍尘土,看似丝毫没有受伤。
天竺仍是不信,摇头道:“圣心,你莫不是坏了佛心,竟说出如此荒谬之话,你且说说老衲为何要收他为徒,他既无坐禅修佛之心,又无行善积德之心,如何入的了沙门?”
行愿想着两人来日师徒共处,此时起了冲突,怕是坏了大事。
想到此处,决定不如就此顺水推舟,将两人关系拉进,深深吸口气,开始乱编道:“师祖,我曾在山下的浮屠寺做过一个梦,梦到你们前世就是师徒,可惜他惨遭恶人挟持操控,做了违心之事,最后被人砍了头,做成傀儡,实在是命运多舛。今生也逃脱不了此命数,不如师祖趁此收他为徒,助他修成正果?”
火眼尊者听后心中一紧,然后偷笑一声,心里开始有点欣赏他:“这臭小子不知是瞎编,还是巧合,此事说出去,无论谁都会觉得荒谬,无人敢信。不过他竟敢当着师祖的面犯戒,甘愿冒着犯清规戒律的危险,也要维护我的模样,倒是跟无量师兄有点像。”
天竺淡淡道:“那只是梦,老衲此生只有一个徒弟,他便是的你的师父慧尘,即使他现在还俗叫夏通。”
不知何时无限走到他身边,递给天竺一朵金色莲花,拍了拍他的肩,带着六道众离开。
天竺吸了一口金色莲花,花中飘出金色灵光,钻入七窍,缄默片刻,开口道:“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我前世的因果,必须今世解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另外一个弟子。”
行愿大为惊奇,心中始终不解,为何一朵金莲就可以说服他收徒。
那朵金莲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至于法号……我徒孙既然在浮屠寺梦到过你,你的法号便叫浮屠吧。”天竺将火眼尊者扶起来。
天竺直盯着他腰间的同心玉佩,同心玉佩为清平间恋人之间的定情信物,火眼尊者心有神会,扯掉玉佩,决然道:“徒儿明白,既然入了沙门,身后一切之事都要斩断。”
天竺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今日收你为徒,并非你可以入白龙寺。凡事皆有因果,如今你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未定,你若想入寺,需灭掉东岐。”
火眼尊者连磕几个响头:“徒儿定不辱命,一定会让东岐成为史书上过去的篇章。”
“去吧。”天竺长叹一声。
火眼尊者经过行愿身边,行愿紧紧地拉住他的手,问道:“你刚刚给无限大宗主看了什么?为何她会放你走?还会帮你?”
“给她看了我的雄心壮志啊。”火眼尊者笑着摸了摸自己胸口,摆了摆手,准备离去。
行愿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叫道:“以后你若是收了个喜欢的徒弟,记得给他起法号叫行愿。”
“行愿者,谓修习之人,常怀如是心。我当利益安乐无余有情界,观十方含识,犹如己身。好法号!”
火眼尊者笑声渐行渐远。
行愿不禁又想起在白龙寺,浮屠离开自己的情形,这是他在梦中又一次与他的离别。
正在行愿感伤之际,忽然一阵风沙刮起,一阵黑烟飘过,带走了夏通。
天竺大吃一惊,连忙后面追赶,可是没过多久,被另外三个黑衣人拦住。
三个黑衣人一男两女,矮胖的男子双眼如熊眼炯炯有神,肩上扛着大刀。丰满的女子浑身散发浓烈的香气,手持蒲扇和紫葫芦,紫葫芦上刻着青莲图案。高瘦的女子手拿一杆铁枪,铁枪头上挂着火烈鸟的头骨。
行愿有着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东西、任何人,只要瞧过一眼,他便会铭记在心。
他瞧着矮胖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回头一细想,心里认定那人必定是清波门的掌门段鳄,不过此刻他的真身应是无上青莲教的青山五莲司的金莲司——黄泉老怪,人称“天黎刀圣”。
但是他心知现在不宜拆穿他的身份。
天竺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速速交出我徒弟!”
黄泉老怪讥笑道:“夏通都被你赶出师门了,算你哪辈子的徒弟?”
天竺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把我当作父亲,老衲自然要护他一辈子,此为慈爱之心。反倒是你们,理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高瘦女子挑枪,冷眼看着行愿道:“别废话,要办正事。”
丰满女子摇了摇紫葫芦,扇出一声雷响,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黑色的小雨。
众人发现自己手脚开始麻痹,难以行动。
高瘦女子飞身一枪,直取行愿腰间的遗旨。
行愿心想:“果然是来找我的,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天星真人……”随即运起邪墨,杀向高瘦女子,行愿虽不能动弹,但亦能搏命一击。
两人在黑色雨中交手,高瘦女子枪法凌厉凶悍,将邪墨招式一一化解,但数招后,行愿灵光一闪,纵身一跃,邪墨变剑,空中一挑,邪墨如彩霞流动,一眨眼吹过她的身边,变成无数道剑影。
高瘦女子一惊,失声叫道:“这是沈孤雨的凝霞剑法!”
行愿在她说话之时,心下早已计议定当,寻思:“这高瘦女子的气凝如山,枪出如鹰,武功了得,倘若由她出招,我竭力抵御,非露了破绽不可。不如我占了机先,用招式逼退她。”
紧接着又反手一挥,意象合一,邪墨如火炬一般燃烧,剑势直冲对方,高瘦女子试探到他并无剑神之力,当下斜身踏步,对路拆招,随手施应。
高瘦女子嫣然一笑:“真是意外,没想到你连烈日剑神花满红的招式都能模仿。”
行愿落地站定,说道:“小僧只是管中窥豹,时见一斑,吓唬人用用。”
天竺也大为震惊,暗中寻思:“剑神的剑招快如闪电,非寻常眼力能瞧得清楚,他是如何学到的?”
听高瘦女子说到“神脉小心了,我要出招了”这两句话,不待行愿出掌变招,嗤的一声,长枪如幻影消失在她手中,下一眼,当胸直刺过去。
行愿猝不及防,眼看喉咙要破一个窟窿,一个身影推开了他,当场血溅三尺。
被刺中的正是上官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