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李初玄悠悠醒来,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成堆的大树,他脑袋有些眩晕,甩了甩头后便站起了身。
眉头微皱,一直在思索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摸了一下那个白珠子后就失去知觉了,之后是发生了何事,自己现在又在哪?
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上的枝叶几乎都快把阳光给阻断了,李初玄第一反应是自己昨天掉落的地方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树,自己这是在哪?还有,赵谦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疑问,并没有人会给李初玄解答,他扯了扯嗓子,大喊道:“谦子,你在哪?”
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李初玄不甘心地又在附近寻找了起来,除了几只飞鸟鱼虫,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而且在他寻找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昨晚挨打受的伤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李初玄摇了摇头,不明所以,“不管怎样,先走出去再说吧。”
于是乎,李初玄靠着大树之间的缝隙,缓慢而有规律地行走着,看着自己花了两千多的跑鞋走得全是污泥,心里不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心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初玄又渴又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李初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趁机呼气调息。
不擦不要紧,一擦汗,李初玄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长长了,而且长的离谱。
这什么情况?这头发怎么一夜之间怎么长了这么多,跟打了激素似的,轻轻一拉,别说还挺痛,说明这真是长在自己头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李初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词,穿越。
会是穿越吗?李初玄心里思考着,他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也不会不相信穿越一事,只是他觉得此事即使存在,也不会让自己碰上。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走出去,至少要先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什么地方。
他努力的回忆昨晚的细节,可不论他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森林里醒来,为什么头发会变长,为什么昨晚受的伤会突然的痊愈。
又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李初玄终于自前方发现了一丝光亮,李初玄大喜,快步走了前去。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阳光,李初玄不经意地用手挡住了双眼,随后缓缓地将手放下,顷刻间,一座小小的村庄映入眼帘。
看得清了,李初玄才注意到这个村庄的建筑结构,屋顶全由瓦片茅草构成,目光所及处的所有屋子都是土墙,道路拥挤,而且都是土路。
我这是啥情况,难道我和陶渊明一样,到了桃花源了吗?
陶渊明到桃花源是钻了一个小洞,而李初玄是穿过了一片森林,桃花源对村子景象的描写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而自己眼前这个村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贫民区一般,好生无奈。
走至道上,李初玄还朝着地面用力跺了跺两脚,还别说,这土路还挺结实,就是不知道下雨会如何。到了现在李初玄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他心里隐约有一份猜测,只是他不敢往那里想。
走着走着,李初玄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一刻,李初玄有些慌张了,他甩了甩头,努力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念头,可越是克制,心里面的忐忑感就越强,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往前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奔跑,他只是感觉卖力地奔跑会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能够忍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了。
不记得跑了多久,李初玄只感觉头晕眼花,一个不留神猛地摔在了地上,地面之上的碎石沙土顿时擦破皮肤,鲜血横流。
强忍着疼痛,李初玄想要起身,可手腕上的力根本就提不起来他身子的重量,他满心愤怒,一时间竟只能趴在地上无可奈何。
渐渐地,李初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微微地抬了抬头,只见一名农夫正缓步走来,他背着一个背篓,背篓之上还有一些干草。农夫走到李初玄面前,皱着眉,问道:“你是何人,趴在地上做甚?”
见到农夫,李初玄大喜,虽然时间很短,可他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他终于见到一个活人了。
不过,当他看到农夫的服饰之后,心头又不由得沉重了一分。农夫衣着虽然略有些脏乱,李初玄却看得很清楚,穿短衣,裹头巾,这妥妥地就是古代的服饰。
李初玄望着农夫,轻声道:“敢问大哥,如今是何年月?”问完这句话,他突然有些颤抖,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农夫眉头皱得更深,他拉起了李初玄,将之扶到了路的一旁坐下:“你怎么会连年月都记不清,难不成你是深山野人?”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道出了如今的年份,“正德九年二月十四。”
正德?李初玄略微思考,悚然大惊,正德在历史上通常是指明武宗朱厚照时的年号,另外唐朝时期李珍,大理段思廉,西夏崇宗李乾顺也使用过正德这个年号。
李初玄一把抓住了那位农夫的手,“大哥,这里是何地?”
农夫的目光顿时更加疑惑,他答道:“这里是成都府青城山脚下,杨家村。”
成都?这地方好像在古时候那几个朝代都有在此处设府,这就难办了,猜不到是哪个朝代。
“对了,俺叫杨善,你叫啥?”
就在李初玄思考间,那位农夫又开口了。
“我叫李初玄。”李初玄如实答道,苦思无果的他旋即再次发问,“敢问大哥,当朝天子是姓李还是姓朱?”
“慎言,这事情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杨善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明朝的皇帝怎么会姓李。”
通了,一切都通了,听完了杨善所言,李初玄很清楚自己确实是回到了古代,而且是明朝中期的正德朝。
这种只会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怎么会让自己碰到?李初玄心中叫苦不迭,脸色看起来颇为难堪。
“小兄弟,你咋了?”杨善见他神情恍惚,轻轻地摇了摇李初玄,询问道。
李初玄摇头,一时间百感交集,谁能理解他如今的无奈与心酸,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怎么就会让自己碰上。
杨善见前者如此模样,于心不忍,走上前拍了拍他:“小兄弟可是碰到什么困难了,要不去我家坐会吧?”
李初玄根本就没有心思回复他,于是便木讷地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脑子里的冷静慢慢回归,感受到了脚掌踏在地上的真实感,李初玄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眼神也开始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杨大哥,为啥你们的村子都看不见人啊?”
“女人和老人都在家里做些针线活,一般没啥事的话都不出门,大老爷们都被喊去山上做活了,最近官府要在山上修一座寺庙,据说是蜀王千岁要求的,钱给得不少,俺们村里有力的汉子都去了,俺脚不好,吃不得太苦的活。”杨善耸了耸肩,道。
李初玄点了点头。
明朝时期,太祖皇帝朱元璋实行的是分封制,将自己的儿子都封到地方去做王,第一代蜀王是朱元璋的第十一子朱椿,如果自己记得不错,如今正德朝的蜀王应该是叫朱申凿或者朱宾瀚。
一念至此,李初玄略微庆幸,还好自己读的是文科,平时没啥事喜欢看看历史书,虽不至于通晓古今,可是一些基础知识还是懂得不少的。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杨善便带着李初玄回到了他的家,是一处有些破旧的草屋,地方也不是很大。杨善挠了挠头,憨笑道:“家里条件不好,见笑了。”
闻言,李初玄赶忙摆手,人家杨善一片好心,将之带到自己家中,若是连这个都嫌弃,那也太没良心了些。
刚刚在小院子里坐下,屋内便传来了一声粗矿的喊声:“你个糙汉,今日怎回家得如此之快?”
李初玄顺声望去,只见一妇人抱着一个小孩从屋内走了出来,小孩一看见杨善,便急忙下地奔向前者,走路踉踉跄跄的倒是颇为可爱。
杨善一把抱住了小孩,大笑道:“臭小子,有没有想爹爹?”
小孩也咯咯笑道:“想!”
看得这个温馨的场景,妇人也笑了,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李初玄,笑容微微收敛,问道:“糙汉,这位是谁?”
杨善道:“这是我在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位小兄弟,我见他可怜,带他回家中坐上一坐。”
“哦。”妇人点头,随即走进屋端了两碗水出来,一碗给了杨善,一碗则递给了李初玄,“小弟,天气热乎,吃碗凉水解解暑。”
感受到了妇人行为间流露的善意,李初玄心中一暖,接过水喝了下去,一股凉意瞬间流便全身,他擦了擦嘴,把碗递了回去:“多谢大姐。”
“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有些困难,这很正常。”妇人听到李初玄叫自己大姐顿时嘴上笑开了花,她是老来得子,已经年近四十,以她这个年纪放在古代估计都可以叫大娘了,所以听到一声大姐才会如此开心。
“这几日便住在我们家吧,虽说我们家不富裕,可是一副碗筷还是可以添得上的。”妇人笑道。
李初玄感恩点头,莫名其妙回到了明朝,若是让他乱跑,他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这几日刚好也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这个年代的情况,从而决定以后在这个年代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见到自己的媳妇出言挽留,杨善也微微一笑,他们这对夫妻确实是个善良之人,对得起他名字中的善字。
“小兄弟,你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在我们村子里的?”妇人拉起了一把椅子,在李初玄一旁坐了下去,询问道。
李初玄一怔,旋即沉吟,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来自几百年后吗,估计她马上就会被赶出去,还得加上一句疯子。
“不瞒大姐,在下是福建汀州人士,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讲实话,为何会在此地,我也没有印象了。”李初玄扯了扯嗓子,喃喃道。
这么烂的借口,李初玄自己都觉得太假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编撰这个理由。
闻言,妇人一怔,旋即笑之,“无妨,既然你与我家糙汉相遇,这也是一种缘分,先在此处住下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了。”
李初玄连忙感激致谢,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何为善良。
接下去的几天,李初玄便帮忙跟着杨善下地干活,他本不是娇身冠养之徒,儿时也经常和家里的爷爷奶奶去干活。可是跟杨善干了几天才发现自己根本就适应不了这种高强度的农活,虽然杨善给他的活都是比较轻松的,李初玄依然叫苦不迭,这时他才感觉到古人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他每天回去都腰酸背痛的,好不难受。
旁晚吃饭之时,杨善拍了拍李初玄的肩膀,笑道:“小弟啊,你这身子骨可有些虚弱啊,才干几天活就累成这样了。”
李初玄无奈地摇摇头,“杨大哥你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已经尽力在做好了,奈何身子骨实在太差劲。”
妇人用手肘碰了碰杨善,轻哼道:“你这糙汉子,说人家小兄弟做甚,人家身子骨弱,这可是读书考功名的料子,哪能跟你这糙汉子这般。”
“小兄弟,累了就休息会,明天起你也不用去和他干活了,在家里帮我打理打理家务。”
李初玄赶忙摇头,“大姐切莫如此说,我只是嫌弃自己体弱,多干几天活也就好了,不然在你们家白吃白喝,我自己都过意不去。”
妇人一笑,旋即用眼神瞪了一下杨善:“若不是你,小兄弟怎么会这么说。”
杨善讪讪挠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李初玄赶忙端茶,“杨大哥不必如此,是小弟说错话了。”
杨善一笑而过,举茶回应,“小弟大气!”
就在几人开心地享受饭食之时,门口突然闯进来几个身穿袍服,腰系佩刀之人,其中带头的一位,虎背熊腰,眼神锐利,他盯了一眼李初玄几人,沉声喝道:“此屋可是杨氏,杨善之家?”
杨善起身,一个躬身道:“草民正是杨善,不知官家有何指示?”
“蜀王千岁有令,青城山方圆几十里的民夫都应征调而去修缮神庙,你杨善堂堂七尺男儿,为何龟缩在家,不去修缮?”头领拿出一纸公文,出示于前。
杨善一怔,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公文,脸色一变,解释道:“上官息怒,草民身体有恙,之前已经上报官府,登基在册了,官府也同意草民可以免征,不知上官可有误会?”
“误会?”头领冷笑,“这可是蜀王千岁亲自颁发的命令,莫说县令了,连知府都不敢不给面子,你个平头百姓岂敢违抗?”
“可……可草民身体有疾,做不得太重的活。”杨善面色难看,似在求情。
“不管你身体如何,千岁有令,执行便是。”头领淡淡道,“到时候分你一些轻活便罢了。”
杨善无奈叹气,“草民知道了,明日便前去青城山修庙。”
头领满意地点头,眼神望向一旁的李初玄,问道:“他是何人,可是你儿子?”
杨善赶忙摆手,“官家误会了,这是草民的一个远房表弟,数日前来找草民游玩的。”
“游玩?”头领冷哼一声,“你们杨家村如此贫穷,谁来你们杨家村游玩。”
“不过不要紧,让他明日陪你一起去,银钱算两个人头,五日一两银钱。”
杨善急道:“官家,这……”
头领眼神一变,沉声道:“你要违抗不成?”
看得气氛越来越紧张,李初玄站起身,恭声道:“官家不用步步紧逼,明日我便陪杨大哥一起去修庙。”
头领这才收了眼神,淡笑道:“这才像话,你可没有你小弟这般见识。”
“明日一大早便动身,别误了时辰,到时候我会亲自来带你们前去,弟兄们,下一家!”说完便一挥手,离开了杨善家。
杨善几人面面相觑,满嘴苦涩。
“小弟啊,我害了你啊。”杨善很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李初玄。
“杨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是官家太过分,与你何干。”李初玄宽慰道。
“这些当官的,天天就知道吸百姓的血,完全不管我们的死活。”妇人气的牙咬咬,“你这糙汉的身子哪里干得了那么重的活啊。”
李初玄心中苦涩,连杨善都干不得这活,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可咋办?
见得李初玄此等模样,杨善心中的愧疚又更加重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几人吃完便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官府便带人要敲杨善家的门,杨善简单交代了妇人几句,便和李初玄走了出去,他们二人是最后一家,前面官府还领了十几户人家的男丁,观其样貌,个个都是身体有疾或者是面黄肌瘦之人。
这官府当真可恶啊,连这等孱弱之人都不放过,李初玄心中暗暗的想着。
不等李初玄思考,官府之人便催着这些人启程了,他们之中除了一个长得颇为精装的人,估计是头儿之类的在骑马,其余人皆是走路。
李初玄排在杨善的后面,走路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杨家村。
没有出去之前,他以为杨家村已经是无比荒凉之处了,走出村口,李初玄才发现原来还有更荒凉的地方,道路都是土路,周边长满了杂草,时不时还有一些荆棘之物露出,刺得李初玄苦不堪言。
不止是他,那些身体瘦弱之人也是走得一脸痛苦,估计是长期生病在家,都没什么体力。一旁的官吏看得这些人此等模样不禁微微皱眉,于是催促开口:“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走官道了,不要露出这些病怏怏的模样。”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初玄心里暗暗地想着,因为到了此处,自己来时的装扮看起来就像是穿着奇装异服,于是前几日他穿上了妇人给他缝制的草鞋,不但生硬还难穿,走走短路也就罢了,走远一些就胳得脚疼。
在看那些官家,穿得全是长靴,不但走路轻松还能护住小腿,所以他们基本不怕路边偶然长出的荆棘之物。
走了两个时辰左右,众人走至了一道略微宽敞的土路边上,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官道。李初玄心中微叹,心想官道也不过如此,和现代稍微大些的农村土路也差不多。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进了一条偏僻小路,众人苦不堪言,这一看又要爬山了,不过已经走到这里了,确实也没有该放弃的打算,硬着头皮走了许久,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应该处于半山腰偏上些的位置,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建筑所需的大石头,沙土之类的,在其中心之处,一座只搭了木制结构且占地颇大的寺庙正在装修完善。
一边走上来了一位官府之人,望了李初玄等人一眼,眉头微皱:“这些人体质看着怎如此之差?”
一旁的官差急忙赔笑:“启禀王大人,这些是杨家村身体有恙之人,虽说干不了太重的活,一些小活还是可以做的。”
王大人还是不满,不过一想到现在正是缺人之际,也没有再说什么,眼神扫视了一圈后,目光突然落在了李初玄身上,指了指他说道:“这个小子看着还壮实,让他去搬石块,其他人去后厨。”
“是。”官差拱手道,旋即把众人带去后厨,只留下了李初玄一人。
杨善面露担心,频频回头。
李初玄冲其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王大人自然是看见了他们的那些小动作,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问起了李初玄的姓名。
“回大人,在……草民李初玄。”在下二字还没开口,李初玄急忙改成草民,封建社会时期,对别人恭敬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一种就是将自己贬低来抬高对方。
我是草民,你是官府之人,身份差距一目了然。
王大人点点头,指了指其中的一处道:“你年轻力壮,就去那一处干活吧,放心,只要好好干,银钱少不了你。”
“是。”李初玄拱手,旋即走向了他指的地方。
那人见李初玄如此识趣,也就转身走了。
李初玄走上前,一位官差登记了一下他的信息,随后便让他去干活了,他的工作是将周边的石块搬至身旁的推车上,搬满了推车就会有人来拉走。
石块颇重,比较轻的都大概有二三十斤,重的有近百斤,大石块一般都有两人一起搬,李初玄刚来,自然是没有人与他一起,于是乎他就只能搬那些比较轻的石块,即使如此,搬了几块之后他也苦不堪言。
这叫什么事啊?李初玄心中叫苦不迭,为啥别人穿越都是天选之子,各种装叉,自己却累死累活跟个奴隶一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唉,以后再也不看这些穿越爽文了,都是骗人的。”又搬起一个石块,将之卖力地放在推车上,李初玄恨恨地想着。
搬着搬着,突然从一旁走上来了一个油头蓬面的矮小子,他走到李初玄面前,小声地说道:“这位大哥,我可以和你一起搬石头吗?”
李初玄看了他一眼,第一反应是这人好小只,虽然自己也不高,一米八不到,也就一米七七,七八的样子,可放到明代却算是标准的高了,毕竟古人的身体虽然看起来精壮,身高却并不高,可这人咋看也就一米五的样子,人还很瘦,由于他脸上很脏,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索性也不去看了。
“你是何人?”李初玄又费力地搬起一个石块,拍了拍手后问道。
“在下柳震,武昌人士,由于家中父亲病重,无力劳征,在下是替父出征的。”矮小子低声道。
“柳震?这名字一听就是高大威猛之人,你这咋和他反着来?”李初玄被此人的名字逗笑了,这么小只的人,竟然起了一个这么雄壮的名字。
柳震低着头,并不说话。
“不对呀,这个什么庙不是蜀王千岁要建的吗?武昌我记得不是蜀王的封地了啊?”李初玄面露疑惑。
“这位大哥你说得不错,只是蜀地壮丁虽多,身为藩王却不能过多调动,于是乎楚王千岁也征了一些劳役,帮助蜀王千岁。”柳震解释道。
“哦。”李初玄点点头,继续搬起一个石块,又问道,“看你那么小只,你才几岁?”
“这个……”柳震犹豫了。
“咋?这还不好意思说?”李初玄笑道,“大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十四……”柳震低声道。
“那么小?你们还真是命苦啊,十四岁的年纪,估计在我们那还在读初中呢。”李初玄感叹道。
“什么是读初中?”柳震面露疑惑。
“没事。”李初玄挥挥手,“你愿意和我一起干活便来吧,只是这里那么多比我力气大的人,为啥找我呢?”
“他们都嫌我力气小,不愿跟我一组。”柳震低声道,同时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担心,他怕李初玄也嫌弃他。
“哦。”李初玄了然,“那行,过来一起吧,对了,我叫李初玄。”
“知道了,李大哥。”柳震一喜,嘴角咧起浅浅的笑意,于是过来和他一起搬运石块。
有一说一,柳震这小子的力气是真的小,搬个十几斤的石块都费劲,和他一起搬也只能勉强搬起七八十斤的石块,不能说毫无帮助吧,不过这也微乎其微。
感觉搬了许久,李初玄累得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柳震也将近虚脱,汗如流水一般。
只见营房中走出来了数人,搬出了数口大锅,用大勺边敲边喊,“开饭啦!”
所有人很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那几口大锅拼命奔跑。
柳震赶忙站起,一把拉着李初玄,“快走,吃饭了,不然等会晚了就只能喝粥水了。”
李初玄不明所以,被他拽着走。
站到了长长的队伍后,李初玄望着前后面都排满了人,不由得暗暗砸舌,这个速度,如果不是柳震拉着自己,估计都要排到最后面去了,这速度比自己读高中的时候去食堂飞奔着抢饭吃都还要夸张。
排了约莫半个时辰,站的李初玄脚都有些酸了的时候才终于轮到他,只见一个打饭的人看了他一眼,给他盛了一碗粥饭,另外一个递给他了一个白面馒头,见二人没有了动作,李初玄赶忙拿着这两样吃食走到了一旁。
找了一块没啥人的角落,李初玄席地而坐,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心想这粥也太稀了吧。
柳震就排在他后面,他打完饭后眼神扫视了一圈,找到了李初玄的位置,走上前来与他一起坐下。
李初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双手,问道:“你的馒头为啥跟我的不一样?”
自己的馒头是白色的,柳震的馒头是暗黄色的,看起来还很多疙瘩。
“李大哥你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很会做活之人,而我身材矮小,力气也小,吃不得这么好的馒头,白面馒头都是给比较壮实的人吃的。”柳震解释道。
身材高大或许有那么一点,毕竟古人都不高,可是魁梧就有些虚伪了。
“这算啥,喏,给你一半。”李初玄将自己的白面馒头掰了一半开来,递给柳震,又把他的黄馒头掰了一半给自己,“咋们换着吃,一人一半。”
“李大哥,这怎么好意思。”柳震赶忙摆手。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一个大男人,吃半个馒头咋了。”李初玄硬塞给他,“这要搁我那里,别说馒头了,我还可以请你吃西餐呢。”
柳震好生感动,眼睛微红。
“喂喂喂,这才半个馒头,不至于吧。”李初玄动了动他,心里不禁感叹,古代真的是太苦了,连给半个馒头都感激涕零的。
“李大哥,谢谢你。”柳震真挚道谢,“我来到这,还没吃过白面馒头呢。”
“客气啥。”李初玄咬了一口柳震的那半个黄馒头,这难吃的让他微微皱眉,赶忙又配了一口粥,这才慢慢悠悠的道,“我家里有个弟弟,年纪也就和你差不多,看到我就偶尔会想到他。”
在现代,李初玄还有一个弟弟,小他八岁,一念至此,心情又有些失落。
“李大哥,你家里有很多姐妹吗?”柳震咬了一口馒头,边嚼边说。
“没有,我就一个弟弟。”李初玄回道。
“哦。”柳震喝了一口粥,又问,“对了,李大哥,你刚刚说的西餐是啥?”
“咳咳。”李初玄差点呛到,“没啥,就是一种吃的。”
“哦。”柳震没有再说话了。
李初玄瞧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这家伙眼睛还挺大的,还是标准的双眼皮,只可惜脸太脏了,看不清到底长啥样。
“李大哥,你在看什么?”柳震抬头刚好看到李初玄在看他,不禁发问。
“没啥。”李初玄摇摇头,“你这小子眼睛还挺大,只是脸太脏了,要是长得正常些,配上你这个大眼睛,放我们那绝对是个抢手货。”
“抢手货?”柳震不解。
“就是很多女的喜欢的意思。”李初玄暗叹一声,心想和古人说话真累啊,好多话都要解释一下。
“李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柳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至于脸红没红就不知道了,毕竟脸上太脏了。
“对了李大哥,你是哪里人士?”
“我吗?”李初玄吞下了口中的粥,“我福建汀州人,你知不知道福建在哪?”
“我知道呀。”柳震回道。
闻言,李初玄没有再说话了,而柳震见他沉默,以为他是想家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了,而是默默地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