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府忏悔吧!”中年人怒吼,精气神拔升至巅峰,刺出至强一击,将天宇都轰出一片巨大空洞。
“实力不俗。”杨清流神色平静,但没有大意。
中年人很强,远胜过早先杀掉的何青之流,且半步道器在手,的确有嚣张与狂傲的资格。
哧!
下一瞬,龙威浩荡,所有人只觉得双目刺痛,耳边传来巨龙的嘶吼,深入灵魂。
一只晶莹剔透的龙角冲破虚空,撞上刺出的可怖战矛,两者激烈对轰,碰撞处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挡住了?”
“那是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忍着双目剧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
与此同时,中年人也退后,在虚空踏步,持握战矛的手簌簌发抖,有青筋暴起。
“半步无量器!”他神色阴沉,第一时间认出龙角品级。
因为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普通宝物在黄金战矛的冲击下绝对会碎裂,根本不能相抗衡。
“嘶...居然是半步道器!”
“这少年来头肯定不一般,说不定来自真正的侠义门派,故此不容忍那些人渣。”一群人心头震撼,同样暗自松了口气。
觉得今日可能有救了,有机会逃出生天。
“这就是你放肆的底气吗?”中年人阴沉,没有继续动手,因为交手后,知晓眼前少年不好惹,非常忌惮。
杨清流没有回应,摄来龙角,仔细查看后点头。
这东西的确很不一般,无怪何青以此为凭纵横四方。
经历方才的高强度碰撞后非但没有损坏,反倒激起其中凶性,在剧烈颤动,摆出进攻状,对准黄金战矛。
“看来你的前主人没少杀生,戾性这么大。”杨清流低语,想了想,选择将龙角收起。
毕竟是半步无量器,染了太多血,早先一直没有祭炼,凶性太盛,他担忧反噬。
“这是作何?”中年人蹙眉,目露惊疑色。
就连下方的一群人都不解,不明白少年要做什么。
“很久以前,我其实是个剑修。”杨清流轻笑,突兀的开口。
他并非在与中年人说话,而是自语,神色很悠然。
“你想说什么?”中年人眉头紧皱,非常忌惮。
此刻少年的手中什么都没有,按理他应当抓住机会,进行最狠厉的杀伐。
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有顾忌,一时不敢动,灵觉在提示,发出预警。
“方才有个小女孩,让我取你的命。”少年自顾自的开口,随手招来一根木枝。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他竟就地盘坐,削起了这根木枝。
“取我的命?”中年人闻言心头一凛。
他很想笑,嘲笑对方不自量力。
然而不知为何,在看到少年时,讥讽的话语却说不出口。
“别人说,你就来取?”
不知道少年搞什么名堂,但依旧应和,因为此刻的局面是他想要的,心头很忌惮。
少年太邪,捉摸不透,稳妥起见,他想拖延时间,等待那位少主降临。
“不行吗?”
“我犯了什么错?”
“你喜欢杀人。”
“都是在争与夺,杀人夺宝,挖坟盗墓,哪个没做过?”中年人摇头,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声音里都充斥鄙夷。
“你不相信有因果吗,会遭报应的。”杨清流轻语道。
这是一个老头的话语。
幼年时,他就是被那老头子带走的,彼时踏上仙路,对方就与他说,万物有得失,有因果,莫越界。
早些年他的确不觉得,后来却慢慢发现,修行后,真的失去了许多。
很多记忆中的人都不在了。
自此无来处,无归途。
不过他觉得自己算幸运,还有盼头,远方还有一位少女在等着自己,不曾修到一无所有。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有什么因果?若遭遇清算,只能怪自己不够强。”中年人轻蔑,非常不屑。
他觉得,眼前少年多半是哪个名门正派教出来的腐儒子弟,如温室花朵,根本不懂仙域的残酷。
“你没有为了自己,杀过人吗?”中年人反问。
“.....”
“杀过。”杨清流颔首,如实道,昔年在下界,为了变强,的确杀了很多人。
“那你我有什么不同?”中年人笑道。
在他看来,少年根本没有阅历,太迂腐,居然在这里与自己辩道。
“是啊,倒也的确是一样的。”杨清流不置可否,依旧在削手中的木枝。
众人不解,不明白他搞什么名堂。
为何要在此刻去修剪木枝?那是宝具吗?
可它看起来真的不像,太平凡了,表面没有道韵在流转。
唯有其身后的小女童眼眸放光,若有所思。
......
轰隆!
仙院剑峰的一处禁地里,山脉震动,传出轰鸣声,盛烈的剑道威压横亘诸天,剑气动天地!
峰中,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望向那里!
那是剑峰最古的一座山,葬着不世仙剑,但自那位老祖离去,已经恒久岁月没有动静了。
没等他们多想,古山脉平静。
一切来的快,去的快,所有人都不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唯有剑峰最深处的一间古殿宇中,有人睁眼,爆发惊世气息,但很快却再度阖上,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
“你想说什么?”中年人蹙眉,心头发怵。
纵然如他,也觉得眼前,这一幕怪异。
要知道,这里不知死了多少人,连圣者都寂灭了数位,是最残忍与血腥的战场!
然而,少年却在这里修着木枝,看起来气息非常平和。
“我幼年时,曾想当一名侠客,除暴安良,以剑行君子之事,”似是结束了,杨清流拿起木枝仔细端详。
挺粗糙的,但能看出来,有剑的轮廓。
“你也是修行人,应当知道,变强的路途伴随残酷,弱肉强食,没有对错。”
“是,所以我很久不当侠客了。”杨清流笑了笑,横指木剑:“现在,我想杀你,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你?!”中年人闻言一颤,心头惊怒,胸腔烦闷,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既然一战,何必多语?!”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少年在这与自己唠了半天,结果最后却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若如此,早先直接一些不就好了吗,何必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