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玄太一正和主持人谈笑风生，青铃眉头紧锁，试图抓到一丝不同。聂梓默摁下暂停：“如果你不希望云医生把你敲晕押进IcU，就吃完再看。”
“你回来了？你的摩托车和自行车已经维护好，停在车库了。”青铃脚下一麻，“嘶，我们在这边吃吧。”
“那也不能看，按你刚刚那劲头，肯定会忘了吃。这个采访很重要？”
“嗯，你看出哪里不对了吗？”
他摁下播放键：“没有，父亲生病了？”画面再次静止，他将粥放到她手中，“先吃饭，之后我要补课，绝对不会妨碍你。”
“你真没看出不对？我总觉得有些怪……唔，味道不错，但我最近真的很想吃点重口的。”
“我会祈祷明天早上云医生的分析结果也是一切正常。”
青铃抽走他手上的数据：“好好吃饭，对吧？”
画面停在最后一幕，一份厚厚的聊天记录被放到她面前。聂梓默坐到她边上：“我用小号在留言板和群里上问了，所有的回复都在这里。”
“我真是爱死你了！”青铃往他怀里一靠，迅速扫过所有记录，“呼，暂时放心。”
“……你，你都看完了？”他诧异接过药，“先喝药。”“你补课不也挺快，还准备了这些。”甜药喝起来无压力，青铃将干净得反光的杯子放回桌上。
“看来以后看不到几滴药液追着你跑的奇观了。”聂梓默看着比杯子还高的记录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切实感受到二倍速和十倍速的差距。”他表情变得微妙，不时瞥向青竹的方向。
想到母亲的揶揄，青铃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你晚上还有别的事吗？不会被打扰的话，我们今天早点睡吧。”
青铃制止他想关门的手：“出去。”
“？”
“不是你。”
“！”聂梓默似乎看到一道黑影闪过，“铃，有……”
“是雪菊，我的影。不止她，青竹他们也是我的影。”
他忍不住查看四周：“……这不是什么整人项目？”
“家族传统，我第一次知道他们会守夜，还是因为枕头不舒服睡得不太安稳，她帮我换的时候刚好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后雪菊被扔回去特训了很久，当时就该装睡的。”
“……”
“下巴。”
“我以为你们只沿用了这个称呼，用来代指安保。”
青铃挑眉问道：“聂家功课做到了这一步？”“喝酒误事，但没人当真。”他手停在门把上，僵硬转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之前她一直在场，只是我不知道？”
“你还是当她没出现过吧。”
“……还有什么惊吓是我不知道的？”
她笑着把他推进浴室：“等遇到你就知道了。如果不会用，就叫青竹教你。”
果然，大家的反馈也一样，越是亲近的，越觉得齐淼假扮的玄太一有些不对劲。“你们在聊吃的？这投影厉害，背面完全看不到。”聂梓默过于规整的着装收获一致差评。
“你们几个够了！散会！”青铃关掉投影，“你是不是忘了看附录？”
“……我能做什么？”
“早日毕业。想喝什么随便点，无论谁打电话都别接，尤其是履哥的，他小号贼多！”青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到佩兰和雪菊一起在浴室等她的时候。
她抽抽嘴角：“我从三岁就一个人洗……等，等一下！”
青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凑到认真看书的聂梓默边上：“你看电子书还能看倒？”他关掉投影，表情痛苦：“苏老师怎么连我们院长的号都能借用。”
“他连校长的号都能借到，恭喜被坑。呀！”
看着笑眯眯的青铃，他谨慎问道：“你和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
“噗。”她搂住他的脖子，贴着耳朵说道，“我不想知道他建议什么，但我可以负责告诉你，他一定是胡诌的。要我说几个他坑人的例子吗？”
“以后……”
灯光变得昏暗，淡淡的香气散开。聂梓默止住动作：“铃，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觉得没有准备好，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怎么了？”
“我去冲个澡。”
青铃抓住他的手，有些生气：“梓默，你怎么了？”他叹了口气：“铃，你真不用勉强自己，是我没考虑到你的身体。”
“我问过医生，这方面没问题。”她低下头，“还是说，你在勉强自己？”“当然不是！我……”他再次停下动作，青铃松开手：“你真不用勉强自己。”
“不，不是这样！……介意我拍一张吗？我保证马上删掉！当着你面删！”
“……好。”
照片中的自己毫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不是完美？青铃疑惑地看向梓默：“有什么问题？”
“铃？”他瞪大眼睛，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抱紧了她：“我，从未如此憎恨过一个国家、种族，也从未如此庆幸，它已经消亡。”
“梓默？”
“睡吧，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给我点时间。”他亲吻青铃的额头，“相信我，在这事上，我一定比你更急切。”
内心异样的感觉，让青铃提高了警惕，不，它已经被关起来了，不可能这么快逃脱。梓默这么说……她猛地坐起。
“铃？”
“别紧张，我只是换个香，不然你明天肯定上火。”她划过平板，调出玛尔忒的行程，很好，还在地上。
玛尔忒瞬间回复：“哟，这才几天你们就需要我了？要不我现在就过来？”
“明天，我过去。”
“不带上你家那位让我看看？”
“他上课。”
“敢现在过来，我保证你接下来的休假会很忙碌。”
“我知道你事假全是借口去买本和蹲签绘。”
五分钟后，玛尔忒怨念回复：“收到，小的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中午清水烫蔬菜配白煮鸡胸肉，您看可以吗？”
“铃？！”
“抱歉，忘了这平板不禁造。”青铃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台新的，“梓默，明天下课来这里找我，开车来。”
青铃打开黑色的柜门，那个慌张的助理说，玛尔忒嘱咐过，这里一切她都可以随便看。她拿起一本漫画，嗯……
“我的宝儿，怎么了，眉头皱成这样？”玛尔忒亲昵地搂住她，“嘶，fxxk，谁让你看这的？”“不是你说我什么书都可以看的吗？”青铃把书塞回去，“不愧是你。”
玛尔忒冷汗直流，拼命解释：“姐，老大，我错了，这是个意外。您听我解释，我，我这是真闹肚子，来不及锁！”
“这些不是你准备的反面教材吗？”
“……唉？”玛尔忒呆住了，“您，您说什么？”
青铃又抽出一本，指着书中女主夸张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从哪里找的这么多反例？”“等等，打住，宝儿，我怎么感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玛尔忒感觉自己大概走错世界了，她到底在说什么？
“行房的时候，不都该保证不会有一丝情感波动，不是常识？这样才能保证碎片……”青铃瞪大了眼睛，“啧，我绝不会让它如愿。”
杯子被震到地上，玛尔忒往后退了两步：“玄总，玄博，您，您冷静，嘶……冷静！这，这书，算了，这书我送您还不行！”
她叹了口气，把书塞回柜子：“我只是来蹭咨询的你的朋友而已。”玛尔忒试探着问道：“铃宝儿，咱家上司当年没发现你有这问题？不对，当我没问过，谁会教一个奶娃娃这些。”
“云叔确实觉得家主找的医生很水。”
玛尔忒白眼翻到天上：“拜托，那是什么级别，你把全世界的顶尖医生都请到他面前，他也只会认为都是垃圾。咳，虽然他们是你的，呃，祖先……但让我骂一句，活该他们灭亡。”
“好骂。”青铃沮丧地躺到沙发上，“我不明白为什么梓默会有那么大反应，他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我的表情差点失控。”
“你就不该忍，任由自己失控。”玛尔忒坐到她边上，笑着看向她，“相信我这个万人斩的过来人，无论男、女、不男不女、或男或女，恋尸的除外，都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被认可，有一个完美的正向反馈，尤其是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时。”
青铃有些不满：“这可是最标准的，要知道，高塔中最优秀的……啧，该死，我……哈，我只要按着你那些反，呃，正面教材来就好了吗？”
“不不不不，你不要模仿，唉，我都有点心疼你家那位了，叫什么？默默？宝儿，别，我还没蠢到会自讨苦吃。”玛尔忒往后微仰，躲过青铃的指甲：“你要敢对他出手，我会……抱歉。”
她推开玛尔忒，从医药箱里翻出一瓶镇定剂：“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该……”
“没关系，你今天要是正常就不会来这儿了。铃宝儿，你这些反应都说明你很喜欢他。”玛尔忒拿走她手上的镇定剂，“丹师说了，你这段时间禁止服用其他药物。”
她为青铃泡了一杯热茶：“我知道玄博士曾下令，不允许向你和耀祖问任何关于霖清的事，但既然你的问题涉及到那段过往，你自己决定，如果想说，记得写一份说明，我可不想死。”
“好，但你必须对此保密。”青铃在她递来的平板上写下理由与签名，办公室瞬间变化，她们如同坐在云端。玛尔忒拍拍身下的云朵：“躺下吧，这很舒服的。”
确实，这里的云朵和一样蓬松。躺在上面非常放松，青铃看着头上浅粉色的云丝，迷茫开口：“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刚刚仔细搜索过那段记忆，我只进入过一次高塔，也只在录像中见过那些高塔中的人……”
她闭上眼，再次搜索那些记忆：“除了塔尖的那些，其他人就和罐头食品一样，被削去四肢，安置在一个个培养缸中，这很奇怪，那么落后的国度，却能做出最顶尖的维生装置。”
玛尔忒语气平静，似乎没有被触动：“孩子们被带到那里的条件是什么？”
“最聪慧的，以及被高塔下……”诡异的雕像，青铃迅速将它的形象打散，“被判定为是的，智力缺陷者。”
“放松，深呼吸，铃，你不属于那里。”
“我藏得很好，但，我想不起来很多东西，这很奇怪，你知道的，对于我来说，有大片的记忆缺失这不科学，但记忆里只有无尽的重复教育，就是那个神话，你在相关记录里可以查到的分食的神话。”
“记忆缺失，或许催眠可以……”
“不行！”青铃坐了起来，“抱歉，忒崽儿，但在我解决掉他们给我留下的最大的麻烦前，我不打算追寻那些记忆。呼，我觉得有点累了，给我一个可行的建议吧，我不想再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云朵慢慢散去，玛尔忒想了想，给她发了一堆漫画、小电影：“要是莱昂那种家伙，我一定会直接给他踹去派对，找几个专业老师教教就好，但你嘛，还是先从适应这些开始吧。等你能做到不鄙视那些女孩子的样子再说。”
“我本来就不鄙视她们，为了演绎出完美的反面模样，事后大概会很羞耻吧，希望她们不会被这种愧疚感困扰。”
玛尔忒看着一本正经的青铃，最后也没说什么，尴尬转向自己的宝贝书柜：“说起来，你之前好奇玩飞凰那小子留下的GAL时，没鄙视里面的cG？”
青铃认真地说道：“我认为通过阅读那些反面教材，或许会让他心生厌恶，对自己不想要什么类型的有个模糊的概念，现实遇到同类型的能有些防备心，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心疼你家默……聂梓默小朋友。”她拍拍青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快把你这奇怪的观念清理出脑子吧。如果你还这样，到明年他都没跟你提离婚，那一定，务必，请你把他送我这里来。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需要你们这样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