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用命运多舛来形容公孙瓒的运势再恰当不过了。
自从他起兵以来,就没有一仗打得顺利的。
当然,咱们也可以说这和能力有关,但也可能真的是他这个人就没有爆棚的好运。
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运气好的,人家生下来就是地表最强八零后。
运气不好,那你就只能是个八零后。
读小学时,大学不要钱;读大学时,小学不要钱;还没工作时,工作是分配的;到了工作年纪,却要自谋职业;没挣钱时,社会上福利分房;等能挣钱了,根本买不起房、娶不上老婆。这就是八零后。
而公孙瓒就像极了一个抱怨之后还继续顽强奋斗的八零后。
人家夏仁,带着几百人就干翻了一个县的黄巾军。
可轮到公孙瓒自己,上万人的队伍出击,却被打得全军覆没。
人家夏仁,一个人就能抵挡几万黄巾军攻城。
可轮到公孙瓒自己,打一个桥头堡,损兵折将都推不过去,最后还得靠刘大耳朵。
如今,又是夏仁,凭借区区一千骑兵就干翻了几万黄巾军,把张宝困在了土丘上。
可公孙瓒,几千骑兵冲击敌阵,却只打了个五五开。
或许也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去了,想帮帮公孙瓒,也有可能是黄巾军平时老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把老天爷给得罪了,战争的天平开始渐渐向公孙瓒这一侧开始倾斜了。
部署在北边的原本就是被龙狼骑打崩了的后军。他们丢弃了所有辎重,还有许多的甲胄,所以现在是这些黄巾军中最脆弱的一部分。
随着公孙瓒部剩下的骑兵突破了壕沟,冲进了敌阵之中,本来就孱弱的后军再也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再次被骑兵烈火燎原般的恐怖所支配了。
“挡不住了!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那么一声,黄巾军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了和汉军死战到底的勇气,开始扔掉武器,疯狂的向南逃跑。
而就在北面崩盘的同时,南边的右军也阻挡不住夏仁鬼神般的猛攻了。
这边的黄巾军也体会到了之前中军所体验到的恐惧。“看不见”的敌人四处移动,所到之处瞬间便有成片的人化作齑粉,紧接着便是血雨泼洒而下。
如果有人没见过地狱,那么在这里他就能见到。
脸上沾着战友的血肉,眼前便是地狱,哪有一个正常人能受的了这样的精神折磨?
许多人就那样瞪大着眼睛,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兵器早就扔在了脚边,只是那样直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恐怖。
他们放弃了抵抗,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
“我不干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朝廷对抗了!”
“我投降了!别杀我!”
“苍天啊,救救我吧!”
“黄天无用,苍天救命啊!”
“苍天救命!苍天救命!”
龙狼骑的士兵们举起来的刀枪停了下来,因为成片成片的黄巾军在他们眼前跪了下来,一个个开始朝着东方膜拜,口中还不断的絮絮叨叨。
苍天救命。
曾经被黄巾军抛弃了的苍天,再次被他们捧在了头上。
这不能怪他们实用主义,实在是夏仁强得太变态了。
恰好龙逸风又带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他抗衡的敌人,彻底放飞了这个人间大杀器。
右军大片的投降,让站在土丘上观战的张宝彻底慌了。
“快,快派人去监军,让右军继续作战。让左军也顶到北边去!快啊!”
张宝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在战局即将崩溃的最后关头,依旧在尝试着挽救局面。
可是,当他被逼退到这处土丘的那一刻,败亡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红日西斜,天光将暗。
虽然公孙瓒的队伍已经被逼退回了壕沟之外;虽然龙狼骑也被逼得不得不使用鸳鸯阵和环形阵型,在夏仁的奋战下继续坚持。但张宝的丧钟却也敲响了。
北边扬起了大片的烟尘,刘虞的大军终于赶到了。
而在刘虞军之后,董卓亲自率领着拼凑起的一队兵马也紧跟着,生怕军功都被刘虞给抢了。
鲜于辅和鲜于银所率的前部兵马快速包围到了西侧,将黄巾军西逃的可能性彻底断绝。
又过了些许时间,到了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刘虞的主力部队也赶到了。
归附于刘虞的燕国名人阎柔率部直插黄巾军东侧,摧枯拉朽一样的击溃了黄巾军东边形同虚设的防御后,直接从东边将黄巾军包围了起来。
而刘虞的主力也接替了损失巨大的公孙瓒部,将黄巾军的北边给堵住了。
见状,张宝仰天而立,双目紧闭,深知大势已去,于是他终于下达了命令——全军突围。
但实际上,张宝只是让亲兵之外的士兵们自由突围,充当诱饵。
而他自己则朝着他认为汉军兵力薄弱的南边突围而去。
可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手持长钺拦路的夏仁。
就在张宝和他的亲兵根本没搞清情况的时候,夏仁的身形就蓦的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下一瞬间,张宝忽然觉得自己飞上了天,然后便是天地倒悬,紧接着又是整个世界都在翻转。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没有头颅的躯体,还有一并被撕裂的战马,甚至,还有散落一地的甲片和血肉。
天亮之后,残存的两万多名黄巾军就地投降,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们也曾试图趁夜突围,可是全都失败了。
汉军武器精良,有大量的强弓硬弩。他们根本冲不过自己挖掘的壕沟,便被会被箭矢射杀。
而随着夏仁提着张宝的首级在黄巾军士兵们眼前展示的时候,所有残存的黄巾军也终于放弃了抵抗。
至此,在冀州搅闹了大半年,还击杀了汉末名士、朝廷大员、刘备恩师——卢植的冀州黄巾军,终于在东汉朝廷放手一搏之下,被绞杀了。
而东汉朝廷也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掘墓人。
州牧典兵,正如晚唐的藩镇割据那样,又如清末的东南互保那样,让地方上的军政大权旁落到了州牧手中,彻底敲响了东汉灭亡的丧钟。
更要命的是,在这个时空,这个丧钟敲响得比历史上早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