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慢步行走,细看山洞,心想不知这山洞到底有多深,有多大,似是没有尽头。
又是小半刻过去,就在他要放弃之时,只见前方似有一扇石门。
他跑过去,这石门高有三丈不止,借着火光,上面写了一个斗大的字,如果是字,又是不像。
举目相认,一看不要紧,让旎啸不禁惊悚不已。
这是为何?
因为在梅花山庄的藏书库里,最里面一层有几物,上面刻有相同符号的字。
若是常人,自是不会认为是字,但他不一样,由历代山庄少庄主经各代老仆口传,听闻这些字由第一代少庄主所传下来,那是三千多年以前,殷商之时。
旎啸思绪轻转,忆及那一字乃‘缘’字,不禁心生遐想:此石门,难道真与‘缘’结下不解之缘?
或是其后藏匿机关,以‘缘’为名,试炼来者之心?
亦或仅待那有缘之人,揭开其神秘面纱?
行至石门之前,旎啸岂能轻言放弃?
他伸掌轻推,石门却如磐石,岿然不动,似有千钧重负。
火把插地,他再次来到石门前,一声龙吟虎啸,十二成气力灌注,石门终缓缓启开,石屑纷飞,尘埃落定。
警惕之下,内力贯注双掌,以防万一。而入目所及,非机关重重,乃一片沉寂幽暗。再举火把,他毅然跨过石门。
数十步后,一宏伟祭台映入眼帘。
旎啸欲行又止,阖目凝神,周遭静谧,无风无尘,只余古朴之气。
他缓步走上祭台,只见岩石斑驳,岁月痕迹历历在目。更为惊异之处,这石梯蜿蜒,直通高处,引人探寻。
举起火把,他仰望祭台之上,难见祭台之顶,不过最少有五六丈高。
旎啸踏上石梯,听得脚步之声,此刻心无亢奋,倒是有几分忐忑,不知上面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默默往上行走,他又是小心提防,终于可见祭台之顶,暗地心算,这祭台怕高十丈有余。
等他及至祭台之顶,只见中间唯有一个石案,石案上放了几物。
他走到跟前,石案中间躺着一件奇怪的东西,此物仅掌长,黑灰古朴,像是勺子,可那头又像是钥匙。
旎啸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物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似木似骨,拿到鼻间一闻,里面有一股奇怪的气味,谈不上好闻。
又去看石案之上,他惊奇发现,刚才取物的两边各有一块形如薄片的石头,分别各有一个字符。
他细细辨认,认出左为‘熊’字,右为‘湘’字。
旎啸不懂这代表什么,再看石案上再无它物,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得片刻,他又是绕案细察。
当走到对面之时,他欣喜发现,案上竟隐现一幅粗犷图卷。
他俯身仔细瞧看,似是一幅地图,山川江河,简笔勾勒。
此画虽是有些简陋,更是沧海桑田,但他刹然间恍然醒悟,眼前便是华夏大地了。
细辨之下,长江往东之处画有两圈,知晓应是洞庭鄱阳两湖。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有一处像是被打了一个标记,那是洞庭西南不远的一个地方。
旎啸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有标记在此处?
观思许久,得不出一个知所以然来,他便不再去看。
随后他环视祭台,不过数丈方圆,除却石案,别无它物,就连文字图案也无。
这祭台只有一条路上得来,找了几圈,确定再没有其它东西了,让他似是有些犹意未尽。
下台之际,旎啸脑海里亮光一闪,心想莫非是要去湖广的洞庭之南?
此刻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感觉那里有东西在等自己。
再顾祭台,突发奇想,想看一下这里面的空间是否还有它物。
不想这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过去,这让他暗暗惊奇,原来以石门为界,这边像是正门,石门那边才是后门之路。
石门外,山洞干爽,不染尘埃,无生机之迹,似无人踏足。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后面,旎啸索性疾步飞行,直到他有了几分饿意之时,才见前面有了亮光。
终于出了洞口,他又是一声长啸,惊起暗处的飞禽走兽。
旎啸拿出祭台上得到的异物,对着阳光照看许久,上面一无花纹,二无图案,观察许久,只好重新收起来。
途中偶猎野味数只,继而布下一简易的奇门阵法,入得其中,悠然入梦。
皓月挂天之际,他再度醒来,简餐充饥后,趁着皓月当空,夜行赶路。
及至第三日黄昏,方才人迹渐现。
旎啸凝目远望,认出那些人身着蕃服,心中暗道:此地莫不是已踏入朵甘思宣慰司的地界?
他未露行迹于蕃人面前,反而悄然转向东南。
次日清晨,来到一个叫杂曲卡的地方。
这里虽是吐蕃人极多,但也有汉人居住在这里,还有行商走贩多为汉人。
在村镇上出现一个十四五岁,面目尘垢,有些衣裳破敝的少年,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加上旎啸内功特殊,不像武林中人,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他扮作流浪小乞丐,幸得几位慈悲心肠的汉人相助,赠以合体衣物与食粮。
当他询问是否有地图之时,众人颇感诧异,却仍有一位老掌柜给了一张破旧的地图。
到了一处,旎啸看地图,此地果真是朵甘思宣慰司的地界。他顺着地图,决定往东去往四川的松藩卫。
风雨兼程,数百里之遥,春雨绵绵不断,直至四月尾声,他终于抵达松藩卫卫所。
两日停留期间,旎啸游走街巷,酒肆杂货无所不至,却未闻骆风雁之名。
他深知,若锦衣卫真将骆风雁缉拿,武林中必有风声,尤其武当弟子同行,难免一番波澜。
而骆家南华堡之变,至今还有武林中人提起,让他知晓不少事。
原来,骆风雁之祖骆珹,曾为嘉靖朝六科吏部都给事中,官居正七品,掌管侍从、规谏、稽察、补阙、拾遗等事。
然不知为何,嘉靖四十年,骆珹突遭罢黜,退隐至凤翔府外三十里外的南华堡。
其子骆文林,即骆风雁之父,娶房氏为妻,一家安逸度日。
孰料前年腊月,南华堡横遭劫难,百余人命丧黄泉,骆文林生死不明,不过传闻那晚逃出去了。自然还有逃出去的骆风雁,江湖传闻已是逃往西域,如今不知所踪。
旎啸从中推断出,骆风雁眼下应是无大碍,彭海高也没有抓到她,说不定连行踪也不知晓。
就算彭海高知晓是武当弟子所为,但此人不敢上武当山要人。
旎啸决定前往成都府,然后顺长江而下,前往紫林山庄找骆风雁,他越来越觉得骆家之事极其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