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望眼欲穿
刘泷的自称在朕与我之间不太自由得切换着。
很显然，他并不想让朱贤妃留在这里。
但朱贤妃哪里会就这么走了，一来她极不放心刘泷与吴国长公主的这次见面。
二来史太后那边也还吩咐了，自己是必须要盯着的。
朱贤妃将头一低，幽怨地说：“河面虽有解冻之相，但凌冰遍布，不能行船。皇上不必一直往那里张望。”
刘泷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朕只是在看风景，难得不用处理朝务，若不看看朕的江山，实在是有些浪费这时光。虽说是月夜，但却别有一番风情呀！这风虽然冷了一些，但此时朕却是觉得十分沁肺，心脾皆舒。”
朱贤妃知道刘泷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对方对这次会面有着极深的期待。
但朱贤妃却是不敢说破刘泷，只得再次低下了头去。
刘泷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一边小路上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禁军大统领裴峡。
裴峡来到刘泷的身边，轻声说道：“客人来了。”
刘泷一听，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得远处山道上若隐若现得出现了一些光亮。
那是几盏灯笼所发出来的亮光。
刘泷喜出望外，不自觉得松开了抓着的朱贤妃的手，转过了身去。
那刘泷提起袍子下裳便走出了亭子，他用望眼欲穿的眼神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看着那些亮光越来越近。
刘泷只嫌那光亮进得太慢，又往前走了几步。
刘泷身边的禁军侍卫正要跟上去之时，朱贤妃却是马上走了上来，挡住了那侍卫的去路。
她从禁军侍卫那里接过灯笼，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了刘泷的身边。
刘泷向前急走着，朱贤妃也快步跟了上来。
不一时，两名掌灯侍女便出现在了刘泷的面前。
那两名侍女自然也是看到了刘泷的，她们也知礼数，向着两边分散开去。
而后侍女身后的几名护院模样的人也都移动到一边警戒了起来。
当那些护院散开的时候，一个身材婀娜保养极好的女子出现在了刘泷的眼前。
那女子看上去好似只有三十来岁，但实际上她已是年过四十的妇人了。
她身上的衣裳穿得极为简单，更没有什么装饰，好似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想让人有所觊觎。
但她走路的姿势已经暴露她的身份。
那一步步迈出来，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此人的出身定然不凡！
女子虽然带着一张轻制面纱，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脸上没有怎么化过妆。
也正是因为没有化妆更显出了她的天生丽质。
刘梦棣身边的那些女子若是非要拿出一个出来做对比，也就只有江剑兰的美貌能与之相比的了。
像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世人瞩目的对象，在夜里出行则会少了那许多的麻烦。
女子轻轻抬头，见得不远处的刘泷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
刘泷也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向前冲了出去。
那女子赶忙往前急步而行，没几步二人便面对着面。
只是即没有相拥，也没有热吻，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刘泷这才轻轻地抬起手来，慢慢地解去对方脸上的轻纱。
他柔声说道：“你的眼睛还与以前一样的美丽，还像以前一样令我着迷。”
女子轻咬了一下唇，看着刘泷说道：“你还是那般会说话，其实我们也都老了。”
“不。没老，我的时光一直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那天夜里，只不过今天它又开始流转了。这十几年来，我每天夜里闭上双眼都是你当时离去的背影。为了你见，我舍下了一切，突然又觉得这皇帝不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吴国长公主一听，连忙用自己的手按在了刘泷的嘴唇之上。
她说：“不得胡说。你若是一介平民，必会失了你身上的气度。没有那一身盖世英雄的气度，我又如何能爱得上你！”
刘泷将吴国长公主白玉般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心，轻轻地移开自己的嘴边。
“留在汉国吧！”刘泷没由来得轻唤了一声出来，虽然他知道这种想法并不现实。
吴国长公主牵着对方手，忧郁地摇头说道：“我父皇老了，都有些智昏了，总是说一些不着边的话，我那弟弟更加不成气，我若是不在父皇身边陪着，还不知吴国要出什么样的大事呢。还是你好……我弟弟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也一定能撒手吴国之事随你去了。正如你撇不下你的百姓一般，我又如何能……”
刘泷微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走累了吧。亭子里歇一歇。”
“嗯。”吴国长公主应了一声，正要再往前行，这一抬眼之时便看到了刘泷身后站着的朱贤妃。
吴国长公主先是一愣，而后突然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来。
那笑容像是儿时的清纯，更像是天性的开放，好似将所有的忧愁都抛在了脑后。
吴国长公主撇开刘泷，急急向着朱贤妃走了上去：“小妖！是你么小妖”
朱贤妃此时好似比吴国长公主还要激动。
她连忙应道：“公主，是我，我是小妖！”
吴国长公主此时哪里管得了朱贤妃手里还提着的灯笼，一把便抱了上去：“可想死我了，我们有二十多年没见吧？”
朱贤妃应道：“二十三年了。我随小公主出嫁之时便没再见过长公主。”
吴国长公主看着朱贤妃说道：“你却是一点也没显老！”
“长公主才不见老，还是与以前一样年轻。”
“记得以前我与妹妹在庭间玩闹，你却只是在一边看着，我见你也想玩，这才将你强拉到秋千上，让你过了个小瘾。”
“那时我多有不懂事，哪里有主子给奴婢推秋千的，为了那事我可没少挨打。”
“你现在可不是奴婢了！听说你都是贤妃娘娘了，在长安城也就皇后比你大了。”
朱贤妃应道：“也不算是谁比谁大，就是尊重。尊重皇后，也尊重太后。”
吴国长公主点头说道：“果是妹妹调理出来的，就是会说话！对了，这么多年了，如何也没见你往吴国写过一封信？”
朱贤妃的脸上有些难看。
她低头轻语道：“家里早没人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进宫当宫女……”
吴国长公主笑着说道：“俗话说得好，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你本就姓朱，而我吴国朱姓亦是大姓，说不定你以汉国贤妃之名写一封信回去，那朱氏吴郡堂的人个个都想着法子与你攀上点什么亲戚呢！”
这话俗话虽然出自明朝的典籍，但却是汇总前人所言，其实它早就存在，而不是只在明朝时才有。
朱贤妃言道：“我连自己出身是哪一堂都不知，如何还敢高攀呢。能跟随在小公主身边做一个吃喝不愁的宫娥，我便已经很满足了。皇上待人宽厚，将我一个没有身世的小奴拉到这个高位上来，我常深感内疚，无以为报……”
此时刘泷却是走上前来说道：“你该写封信回去问一问，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个什么亲戚呢？若是真有，朕愿给他一份恩典，使其留在汉国。朕每日见你愁眉不展，无人可言心中事，亦是担心在怀，生怕你憋出什么病来！”
刘泷说这话可不是单纯的为了给朱贤妃找个什么亲戚，而是想着加深汉国与吴国的联系。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长公主来与刘泷相会怕也不是单纯的会情人来了。
她在吴国是有实权的，能跑到这里来说明吴国那里可能出了点什么事情，也需要汉国这么一个助力。
即使朱贤妃真的一个族人都没能找到，吴国长公主也会变出一个出来！
而这些也正是刘泷所需要的。
朱贤妃却是摇头说道：“妾身其实不指望这些，就是……若是皇上能让小六子时常进宫来与妾身说话就好了，他说话风趣，还解闷。”
朱贤妃说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怎么想怎么说，而是带着些目的的。
朱贤妃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另一个自然是天天叫着自己义娘的刘梦棣了。
而刘梦棣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没与朱贤妃说有人要暗害自己的事情，但朱贤妃却是深知刘梦棣的处境艰难。
一边要讨好皇帝与太后，一边又要防着秦谦与卢检害他，更有一个女人坐在太子东宫里时时想着去报复不愿意娶自己的刘梦棣。
再加上生意上的事情，便得刘梦棣越来越忙，忙到刘梦棣平日里都没太长的时间练功看书，也就渐渐得少去朱贤妃的宫中了。
朱贤妃说刘梦棣如今少去她那里是事实，她更想着让皇帝与刘梦棣更加亲近一些，毕竟刘梦棣进宫的时候也多会先去刘泷那里。
只要刘梦棣与刘泷见面的机会多了，以刘梦棣的口才必然能得以圣宠，如此一来秦谦与卢检再想在刘泷面前说一些刘梦棣的什么坏话，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