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
管家急急忙忙领着拓跋心走进书房之中,穿过前庭来到内阁的庭院,遥遥听见里头传来闷响。
管家急的焦头烂额,嗄声求道:“请娘娘进去劝劝王爷吧,从今早王爷就一直不肯出来,书房里的东西碎的碎坏的坏。损失些物什不要紧,可是王爷前几日不吃不喝伤了肠胃,若是今日断食,恐怕明日又要难受了,届时老奴可怎么和贵妃娘娘交代啊!”
拓跋心站在廊下,冷漠的看着书房的方向,没有动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说道:“管家总要告诉本妃,王爷是因为何事突然烦躁?本妃记得这半个月,王爷的心情已经大好,怎么忽然间……”
管家下颚绷紧,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这……老奴只是个下人,怎么会知道……王爷的事呢。”
拓跋心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不敢忤逆拓跋心,行了个礼后就立即转身离开。
拓跋心看着他离开后,脸上的神情暗了下去,她余光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丫鬟忧心忡忡的问道:“娘娘,您说军粮的事是不是真的和王爷有关。”
“他真是活腻了。”拓跋心捏着指尖,心中涌上一股怒火,“这个时候他还敢借机生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我就说当初那个频繁出入王府的男人可疑,他若不是不甘心,怎么可能频繁接见。”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也不知王爷的尾扫的干不干净,如果被抓到了把柄,可就是大祸了啊!”丫鬟害怕的手脚冰凉,磕磕巴巴的说道,拓跋心的眼神也在她说话时逐渐变得森冷起来。
“你先在这里等本妃,本妃进去看看。”
“是,娘娘。”丫鬟乖乖的应了声,望着拓跋心走向书房,闭紧了书房的门。
拓跋心没有叩门,她嫁进王府和公孙彧的感情十分一般,她有一个外域公主的身份在那儿,即便是有些地方做的过分些,公孙彧也拿她没办法,久而久之放肆也习惯了。
她刚关上房门,身后就传来公孙彧低沉的嗓音:“你来做什么!”
拓跋心耷拉着脸转过身,对上公孙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本妃和王爷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和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要关心王爷突然发疯是因为什么,可别再来一次受贿革职的事。”
“你放肆!”公孙彧心情正是低谷的时候,听不得拓跋心这样的话,就像是指着他鼻子骂他无能一般。
拓跋心胸口微微起伏,快步走了上去,目光灼灼的瞪着他,“王爷信不过本妃,什么事都瞒着,可王爷不要忘了,本妃再如何也是北漠的公主,我母妃还是父皇的宠妃,若是暗地里发一封信回去,给王爷找几个帮手并不是难事,可关键是,王爷做的那些事,都要告诉本妃,本妃才知道怎么帮你。”
拓跋心单枪直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王爷授意的?”
公孙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怔的看着拓跋心。
也不怪他,之前他上有太子,他母亲上有皇后,他不敢搞什么大动作,只敢私底下往朝中添人,拓跋心看不起他,不认为公孙彧能做出什么大事,所以处处不管,自顾自的过日子。
公孙彧只当自己取了个摆设,可没想到拓跋心还有些用处。
公孙彧只纠结了片刻,就松了口。
拓跋心和他是夫妻,就如她所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告诉了她,她也不敢害自己。
“……是本王派人做的。”
拓跋心瞳孔震荡,惊吓了一瞬,便轻声追问:“王爷的尾巴扫清了么?”
“本王派去的都是高手,让他们伪装成邴州的流民拦截粮草,再分发给百姓,告诉他们运送的那批粮草实则是运给各郡县高官的东西,最后找替死鬼将他们伪装成劫粮者,等父皇追查的时候,军粮必定追不回,此事百姓也是受了蒙蔽,父皇更没借口让他们偿还,此事便不了了之……”
公孙彧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拓跋心,说罢,他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捏着拳头道:“如果没有沈若华!别说公孙启,即便是霍孤,这回也必定埋骨幽州!那个女人居然坏了本王如此完美的计划!本王绝不会放过她!”
拓跋心皱着眉说:“沈若华手中有粮草,本就是件怪事,她总不会谨慎到这般地步,为了她情郎的安危竟然自己囤积粮草备用,也未免太荒唐了吗。若是我说此事蹊跷,王爷不妨让人打听打听。”
“父皇今日召她进宫,必定问了此事,即便是她提前备好了,也不会承认的。”
她这次囤积的粮草虽然立了大功,可是必定会在皇帝的心里留下怀疑的种子,沈若华十分狡猾,一定想了什么借口隐瞒了过去,公孙彧点点头说:“本王会派人去打听的。”
拓跋心喘了一口气,神情沉肃道:“王爷一定要扫清所有证据,以防万一。”
“王爷方才提到的,那些所谓的高手,都可靠吗?”
“他们都是绍家的家奴,不可能背叛绍家背叛本王。”
“如此一说,王爷是不怕皇上彻查了?”
“按理说查到本王身上的可能并不大。”公孙彧发闷火是因为被沈若华坏了计划,没能趁机除掉太子和霍孤,至于查到他的身上,公孙彧现在还有恃无恐。
拓跋心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那……既然查不到王爷的身上,倒不如王爷趁此机会,祸水东引。”
公孙彧眯了眯眸。
…
…
献王府
“唐姐姐果然没猜错,杨伯父他们的确瞒着安懿郡主劫粮的事呢,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安懿郡主和王爷两情相悦,这么重要的事他们居然不告诉安懿郡主,若是我不说,恐怕等事情闹大了,安懿郡主会更加生气。”
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之中,宇文玉捏着手里的糕点一边吃着一边念叨。
她看着唐秀笑着说道:“唐姐姐心肠真好,那沈蓉对唐姐姐那般无理,唐姐姐还能记着她姐姐沈若华。若不是唐姐姐让我去告诉沈若华军粮被劫的事,她哪里知道粮草出事了,若是拖久了,还不知会怎样呢!”
唐秀笑的十分勉强,敷衍道:“我也不过随口一提,是玉儿热心肠,把这事儿告诉了郡主,本妃可不敢居功。”
“姐姐太谦虚了,没有姐姐提醒我哪里知道郡主不知这事。”宇文玉挥了挥手,“这最大的功臣是唐姐姐才对。”
唐秀坐了半晌,坐出了一身的汗,她不停的用目光示意着身边的善棋,让她找借口把宇文玉赶走。
善棋绞尽脑汁,刚想了个借口出来,便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脑中顿时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