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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屏息将匕首抽出,脚尖微微一动靠近了齐言。

反正现在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齐言死了,他还能说是刺客逃走时杀了他,霍孤还能拿一个下人的死来为难他不成?丞相心里如此想着,目光扫了齐言浑身上下,心想在何处下刀能一刀毙命。

他刚迈出一步,便听闻身旁传来一道声响,丞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迈出去的步子忙的收了回去。

他转过身挡住身后的情况,迅速把匕首塞了回去,看着来人僵笑说:“原是王爷,本官还以为是刺客突然出现了。”

齐言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扭身朝霍孤行去,微微低首:“王爷。”

“还未找到刺客?”霍孤的眼神从丞相身上移开,他眉宇紧锁,问齐言道。

齐言:“已找到刺客留下的痕迹,他现下应该就躲在此地,只是——”

“嗯?”

齐言话音一顿,抬眸看向丞相,又淡淡收回,说道:“丞相几次三番阻拦属下,妨碍搜寻。”

如此一顶帽子扣下,丞相连忙给自己辩驳,皱着眉上前,“王爷可莫要误会本相!本相的书房之中皆是和朝堂有关之物!若真任由他随意翻找,弄坏了重要的奏折,本相要如何和皇上解释!这——”

霍孤摩挲了一下虎口处,冷淡的目光看向丞相,缓缓颔首,“丞相所言的确有道理。”

丞相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不曾高兴一会儿,便又听霍孤道:“既然如此,本王亲自查便是。”

他越过丞相,径自往书房内行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房内可有刺客留下的痕迹?”

齐言提步跟上,“书房的一处角柜有一滴血,有一半被角柜挡住,刺客很可能搬动过角柜。”

丞相脸上神色越发惶恐,正在此时,在另一边搜寻的沈戚领人走了过来,“边上的书房里没有藏身过的痕迹,书房的其余小屋也一一搜查过,他当时若来了书房,现下大约就在此地。”

沈戚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屋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齐言转过身子,将方才的话和沈戚重复了一遍。

霍孤已经来到了角柜,俯身揩了些血色液体捻了捻,确是还未凝结的血迹。

沈戚从后面走了上来,低声说道:“他搬动过角柜,那这儿应该有一处暗门。”

霍孤赞同的颔首,起身看向丞相,说道:“这角柜后面的暗门,劳烦丞相打开。”

大约是确认刺客就在此处,现下书房外围了一圈的禁卫军和霍孤的亲卫,丞相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嗄声说:“王爷,这角柜后就是死路,根本没有什么密室。本相看,这血迹定是障眼法!”他垂在袖下的手攥紧,一口银牙几乎要被他咬碎。

沈戚眉眼冷了下来,“相爷,现下皇上还在宫内等着我们搜寻的结果,丞相不想皇上因此治罪相府吧。”

“府上进了刺客,的确是相府侍卫看管不严之故,本相无话可说。可这角柜后根本没有什么去路,相府也从不修密室来放什么东西,皇上的赏赐都在本相的私库之中。将军难道要本相砸了这堵墙来寻刺客吗?”

丞相一口咬定角柜后就是死路,说话间,霍孤的亲卫和沈戚的人已经把角柜移到了边上,露出白花花的墙体,侍卫上前摸遍了整堵墙,抱拳作揖,说道:“将军,王爷,的确是实墙,后面应该没有去路。”

丞相松了一口气,背着手笑了笑,“与其在此地浪费时间,倒不如再看看别处。”

沈戚和霍孤没有再继续坚持,侍卫们绕开那堵墙,在书房的其余各处检查了起来,丞相见无人再纠结那堵墙的事,也稍放心了些,动身紧跟在霍孤身后,嘴上说:“阖府只有书房内留下血迹,一定是刺客声东击西的障眼法,王爷倒不如派些人到府上其余的厢房再去搜一搜,免得中了刺客的计——”

“这么短的时间内,既要藏身又要布置障眼法。做这么多的举动能躲开搜寻侍卫的眼睛,他若真有这个本事,现下早已经冲出重围逃出相府了。”霍孤命人将房中的桌案移开,看了看下面的地砖。

丞相暗暗咬了咬牙,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现下这刺客到底藏身在何处。

丞相面上狰狞纠结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掩饰,便被忽然转身的霍孤看了个正着。

他挑高了半边俊眉,启唇道:“相爷这是怎么了。”

丞相立即收敛的表情,一手成拳置于嘴边咳了咳,“没、没事,只是找不到刺客,本相有些着急了。”

“冒昧一问,相爷府上可有修筑密室?刺客能在短时间内逃脱齐言的追捕,应该十分熟悉相府的地形,可能提前踩过点,现下怕就躲在相爷的密室里。”霍孤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丞相心口一凉,霍孤所言点醒了他,那个刺客如果真的在密室里,那一定提前踩过相府的点!

丞相浑身冰冷,越发肯定这是针对他做的局。

刺客在他举办的筵席上刺伤了太子,必定牵连到相府,他逃脱的如此顺利,熟悉相府的地形,若有人陷害他,诬蔑这刺客是他所派也不是没可能,若在密室中找到他,丞相府的秘密就更保守不住!

到底是谁在背后害他?

丞相忘了自己身在何地,也没发现站在他身前的霍孤已经离开。

他脑中过滤了一个又一个,始终不能确定到底谁是幕后真凶。

霍孤越过他来到边上的一处角落,那角落里摆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摆架,很是奇怪。

因为上面空荡荡的一片,没有放置任何东西。

沈戚从边上过来,低声说:“你知道刺客在哪儿。”

他压低了声线,语气肯定的说道,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霍孤,余光瞥了眼那边的墙,“墙后有你要的东西。”

霍孤答应了沈若华不透露此事,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架子。

“将军觉不觉得,这架子很奇怪?”

他问。

沈戚眯了眯眸,见他不肯承认也不追问,顺势看向摆架,过了须臾才开口。

“书房里的其他摆架上都摆满了孤本和装饰,只有这个架子上什么也没有。”他伸手抹了抹这一层,指尖上没有任何尘土,沈戚捻着指腹思忖了几息,抬手抹了上面的一层。

放下一看,他指腹上沾了一层的灰,他摩挲着指腹将灰尘弄走,嘴角扬了扬,“只有这一层很干净,应该每日都认真擦拭过,可相比较这一层的四个角,中间这一块……明显更干净。”

他顺着一角抹到底,喃喃说:“若是不错,这一层之前应该长期摆放过一个物什。每次下人打扫架子时会绕开这东西,所以物体底部要比四周干净许多。”

霍孤顷身看了几眼,“圆形底座,可能是花瓶一类的装饰物。”

沈戚撤开身子,在边上转了好几圈,须臾,从屏风后的一处角落,提了一个花瓶走了过来。

“试试看是不是这东西。”

沈戚轻轻将花瓶放了上去,霍孤看了眼下面印记重叠的情况,颔首道:“就是它。”

沈戚将花瓶拿了下来,那花瓶里插着几株荷花,荷花的叶子上还沾着水珠,但拨开花朵,花瓶里却是空的。

瓶壁上还残留着水,沈戚从瓶口处抹下一层灰,又看了眼瓶口一处明显被水冲过的灰痕,抬眸和霍孤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瞥见了会意之色,看来这花瓶,就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霍孤半蹲下身,抬了抬那摆架地步,果然是牢牢嵌在地板上的,摆架后也是嵌入墙体之中,根本无法移动。

沈戚喊人抬了一桶井水过来,倒进了花瓶之中。

哗哗的流水声传进丞相耳中,将他从沉思里带了出来,他扭身一看这头,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等等!”

他嗄声喊出这句话时,侍卫已经将灌满了水的花瓶放在了原来的印子上,撤手后他双臂一顿。

有些不可思议的对沈戚道:“将、将军,这、这架子好像……往下沉了一些。”

沈戚目光莫名的瞥了一眼丞相,一言不发的提步往那边的白墙走去。

丞相脸色大变,立即追了上去,刚走了没两步,去路便被霍孤挡住了。

“相爷如此着急,想要做什么。”他比丞相高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神色阴冷,带着浓浓的压迫。

丞相紧张的牙齿打颤,低吼道:“本相还想问王爷!王爷这是打算要强闯本相的私库吗!”

“丞相不是说,这堵墙后是死路。”霍孤语调低沉,目光不虞的看着他,“丞相明知现下是在寻找刺杀太子的刺客,却对这堵墙后的密室只字不提。究竟是在袒护刺客,还是密室中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丞相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皮肉抽搐着,咬牙切齿,“霍孤!本相警告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戚来到角柜后的石墙前,抬手按上墙体——

丞相正和霍孤僵持着,余光瞥见沈戚的动作,眼珠猛地瞪圆。

他正欲上前,便被霍孤按住了肩头,丞相气的胸膛起伏,想也不想的便从袖笼里掏出了匕首,朝着霍孤捅了过去,可那匕首还未递出,便被霍孤一脚踢了出去,他腕处发出咯嘣一声脆响。

“啊!”丞相痛嚎一声,抬手按住被踢断的手腕,额前的冷汗浸湿了长发,结成几缕狼狈的贴在脸上。

他后颈被一只手用力钳住,不断发力,强迫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石墙被沈戚等人轻而易举的推开。

丞相眼底空洞,密密麻麻的恐惧从他身上开始蔓延,甚至连头皮都疼的发麻。

他牙齿打颤,强忍着腿软,低声对霍孤放狠话,“霍怀瑾,你给老夫记住!老夫日后必报此仇!”

他府库里放了不少和京中官员,以及东岳各地郡守的往来书信,有结党营私之相。

可是真正有用的书信,早已被他销毁,单凭那些往来的书信,皇帝顶多训斥他几句,顶了天也不过是降职。

他是朝中重臣,又是皇帝的老师,就算是为了制衡杨思齐,皇帝都不会轻易罢他的官。

只要他在朝中就无妨,他早晚都有再回这位子的时候!

霍孤敢如此羞辱他,待他日后成了大事,必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以解今日之仇!

摁在他脖颈后的手,指关节微微缩紧,巨大的压力迫使他膝头微弯,以一种及具羞辱和难堪的姿势站在那儿,却是怎么也动弹不得,连逃脱他的控制都难。

他的亲卫似是注意到他有危险,想要上来救他,却被霍孤的亲卫压制的死死的。

霍孤俯下腰身,阴冷的吐息像毒蛇环在他脖颈,并在不断的缩紧,将他的呼吸牢牢裹住。

“恐怕、你不会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

丞相脸色一白。

而此时,沈戚的身影从昏暗的密室中走了出来。

他手中拿着一件金灿灿的龙袍、一顶冕毓,还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玺。

三日后金銮殿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下首的官员个个垂首屏息,冠冕下的额上吓出了好些冷汗。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手里的奏折,沉重压抑着愤怒的呼吸声,在金銮殿中清晰可闻。

便在官员忐忑之际,皇帝终于看完了手里的奏折,只听得嘭的一声,那奏折被狠狠丢在了金銮殿中。

“陛下息怒——”

金銮殿内跪了一片。

皇帝的手掌狠狠拍上龙椅的扶手,气的胸膛不断起伏,“从白翰文密室之中搜到的龙袍和玉玺,全都来自夷州!足足三年的时间!他私造兵器,私下训兵意在谋反!竟无一人觉察!”

皇帝看向边上的言官,怒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一日日只会抓着那些无用的事不放,如此重要的大事到了现在才发现!若非此次太子遇刺牵扯出此事,是不是要等他白家的反贼打到京城,你们才知道他白家要造反!”

几个言官吓得头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直呼陛下息怒。

殿中的其他官员也是吓得不轻,不仅仅是因为皇帝发怒,也是因为白家密谋造反的事。

三日前从白家密室中搜出龙袍和私刻着白字的玉玺,皇帝龙颜大怒,命令发现此事的荣亲王彻查此事,荣亲王雷厉风行,仅仅三日便把白家这三年所有密谋造反的证据,摆在了皇帝的龙案上。

原来早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封白翰文为丞相,赐夷州为白家封地之时,白翰文就已经联合白家的宗亲,在夷州的一座山上养了不少的流民和士兵,日夜训练,为造反做准备。

夷州的太守也早已被丞相收买,沦为了白家的走狗,不但为白家私下屯兵的事做遮掩,还亲自在太守府上提供了据点,白家的不少兵器流通就是在太守府里。

而夷州那群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居然也是反贼,朝廷这三年之所以没能将他们全部剿灭,是太守在每次剿灭行动之前,给土匪头子传递消息,京城的剿匪军队才会屡战屡败,伤亡惨重。

罪证凿凿,白家造反的事一出,震惊世人。

朝廷的官员们更是人人自危,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丞相造反的事没有被荣亲王发现,那以白家反贼现在的发展趋势,不出几年便会踏足京城,在他们自以为安逸的时候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喘息沉重,阴沉开嗓:“传朕的旨意!立即将白翰文以及白家所有家眷打入死牢!白家所有宗亲即刻押回京城下狱!半月以后、全部问斩——”

皇帝迅速起身,阔步从边上的小门离开了金銮殿。

福公公焦急的喊了声退朝,就拿着拂尘快步追了上去。

朝臣伏在地上等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金銮殿。

朝臣三三两两的结对,出了殿门便感慨的与同僚搭话。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本本分分的白丞相,居然密谋造反!”

“嘘!可别胡说,他现在是罪臣,什么丞相,仔细被皇上听见,摘了你的脑袋!”

“此事多亏了王爷和沈将军,若非他二人发现了密室中的龙袍,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与杨太师同行的一位老臣笑着对他说:“此次沈将军可是立了大功了,恭喜太师大人。”

“大人说笑了,这种事有何可恭喜的呢。”杨太师摆了摆手,“何况,此事还是王爷出力更多,戚儿不过是顺手帮了个忙罢了。夷州的事若不是王爷,兴许要拖得更久些。”

“如此说来,太师可听说夷州动荡?”那大人停下步子,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太师皱了皱眉,“此话何讲?”

“家中夫人有一位在夷州的亲人,昨日传信回来,说白府现下大门紧闭,有几位宗亲违抗官府之命,连夜逃上了山。照此来看,白家很有可能狗急跳墙,直接造反。”

太师皱起了眉心。

入夜,将军府

沈戚从皇宫离开时,已经是戌时了,驾马回到将军府,已经近亥时。

府上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将马绳给了候在门口的小厮,提步走进了府中。

管家得了消息,从正堂过来,迎他回院,“将军,晚膳已经热了好几次了,您可要用膳吗?”

“不必了。”沈戚一口拒绝,问道:“夫人和小姐都歇下了吗?”

“夫人本想等您回来用膳,可您迟迟不回,小姐就劝夫人回去了。”

“小姐自己呢?”

“大约也回院子歇息了。”

沈戚回到自己的院中,在踏入内阁时管家就自觉停下了步子,没有跟过去。

沈戚回到厢房中,一日风尘仆仆,到了房内,他冷淡的眉宇之间才浮上一层疲累。

他脱下身上的朝服挂好,在桌边落座,拧了拧眉心休息。

“哥哥回来的好晚。”

沈戚听见沈若华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沈若华从边上的耳房走了过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哥哥眼下都是青黑,这阵子累坏了吧。”沈若华将盛了茶水的建盏放到沈戚跟前,担忧的颦眉。

沈戚眉眼温柔,缓声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这几日听见一些传言,心里总是不踏实。”沈若华抚着心口,话虽如此说,面上表情却依旧淡然。

“哦?什么事?”沈戚问。

沈若华撩起眼皮看他,启唇道:“白翰文谋反,私兵齐聚在夷州。现下他谋反的事暴露,皇帝定容不下那些叛军。我听闻夷州剩下的白家宗亲已经逃上了叛军山,好像要狗急跳墙,直接谋反。”

沈戚敛下眸,淡淡勾了勾唇,“没错,今日皇帝在养心殿召见了朝中几位重臣,商量了此事。”

“可有结果?”

“皇帝下令,让荣亲王带兵,前往夷州剿灭叛军队伍。十日后点兵出发。”

沈戚盯着沈若华,果然从她眼底捕捉到一抹异色。

沈戚又酸又气又觉得好笑,无奈道:“华儿,白家的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三年还是太短了,既要遮掩又要训兵,根本不可能敌得过在霍孤手下行军的亲卫。你根本无需替他担心。”

沈若华看了沈戚一眼,并未有多大反应,又问:“哥哥推测,他这一去要多久?”

“最多三个月。”沈戚断言,“只要现在在夷州的官府能保证不被叛军控制夷州,等朝廷的官兵到了夷州,剿灭叛军不过是几日的事,可若是夷州被叛军占领,便要多花些功夫。”

沈若华颔首,扶着桌案站了起来,“我明白了,多谢哥哥。”

“哥哥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了。”

沈若华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沈戚的声音,极其幽怨的说:“终是女大不中留,自有了他,有心事也不和我说了。”

登时把沈若华弄笑了。

她过来问沈戚这事,也并非只是担心霍孤,更多的是心下舍不得他。

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反让沈戚不舒服了。

看她双肩抖动憋笑的背影,沈戚更恼了,眉眼都耷拉了下去,“此次丞相府的事,华儿一点儿也不曾和我提过,女生外向啊!还未出嫁,心就都跑到别人身上去了。”

沈若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笑弯了双眼,“哥哥若觉得酸,便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吧。”

她高挑眉眼,笑着离开了沈戚的厢房。

沈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骂了句:“小没良心的东西。”

三日后,将军府内

沈若华方才沐浴完,披散着长发坐在窗牖下,乘凉读书。

夜间安谧极了,桌上的烛台散发着暖洋洋的光。

沈若华翻完最后一页,捂着唇小小打了个哈切。

下榻套上绣鞋,打算歇息。

庭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若华穿完绣鞋,刚碰上烛台,便听见敲门声。

蒹葭喘息微沉,低声说:“小姐!出事了。”

她在门外说道,拍着门扉问:“小姐你睡下了吗?”

她刚欲再拍,门已经被沈若华从内打开。

她手里拿着烛台,一双远山黛微微蹙起,红唇微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蒹葭收回手,喉头动了动。

“小姐,白云锦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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