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神像消失,剑修轻呼了口气,后撤拉开一段距离,收起剑盯着水元女子优哉游哉地笑道,“真是没想到,竟被一个水元分身逼得收回元神法象,实在有趣……”
“只是,洛元门掌门何在?”
剑修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山峦,这时山腰的两名内门弟子也被大群的灰袍外门弟子追赶到山顶,同是洛元门即使他们是化元修为没有命令也不敢动手,只得退到那名虚弱男子身后,而大批外门弟子也被曾渌飞拦了下来。
“我们要见掌门!”
“掌门大人呢,这么多年外门辛辛苦苦,难道洛元书院不是洛元门吗!”
“就是,掌门连见我们这些弟子一面都不肯吗?那还叫什么掌门!进外门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洛元门掌门,在我心中只有曾门主算是掌门!”
外门弟子群情激愤,在山顶上对着空中的女子破口大骂,一时间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还有指着内门弟子怒骂的,揪着自己的灰袍义愤填膺。曾渌飞并未阻止,只是看着三位蓝袍内门弟子若有所思。
夜空中女子冷漠地看了眼剑修,又将视线投到山顶上,清冷的嗓音和恐怖的威压立刻就让吵闹的外门弟子沉寂了下来。
“肃静!”
“掌门身体抱恙,一切门内事务暂由姜潞虚代理,其余事务待掌门恢复后再议。”
声震南北,气冷语寒,说罢女子便携着漫天纯粹的水元气飞向后山,消失在夜空中,徒留山顶的灰袍弟子面面相觑,都看向了撑着拐杖的虚弱男子。
剑修望了眼后山,挠了挠头落到曾渌飞身边,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叼着草根不再言语。
“姜师兄,这就是我们的好掌门呐,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句身体抱恙就搪塞过去了,让你独自一人面对外门弟子的愤怒,我心寒啊!”
曾渌飞向前踏了一步,摇着头沉声叹道,“百年洛元门,岂能毁于今日?”
他又向前迈出一步,“你们不愿面对,我来!”
“你们不想改革,我来!”
“你们不敢犯上,我来!”
“你们还要压迫剥削外门多久!”
曾渌飞每说一句,就向前迈出一步,此刻已经走到姜潞虚面前,他站得笔直,傲视着三名蓝袍内门弟子。岁月能在他脸上刻起皱纹,却无法夺走他的气魄和胆识,他如一棵松柏立在山顶,身后跟随着数百外门弟子。
他是外门门长,他是曾渌飞,他不想也不愿再被内门束缚,被内门压迫,被内门剥削!他想要革命,革内门的命,革掌门的命,革洛元门的命!
姜潞虚面有惭色轻叹一声,“哪有压迫剥削一说,曾门主言重了,大家都是同门,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呢,何必伤了和气?”
“呵,同门?现在想起来外门和内门是同门了?可你们内门修的是正统心法,我们外门修得什么?残缺不全的心法!只能修到化元的心法!”
“同门情谊,我们之间真的有过吗?外门供奉内门,已经一百年了!元宝你们要,药材你们要,香火你们要,只要是和元气相关的东西,你们都要!可外门弟子如何过活,外门弟子如何修炼,你们有考虑过一点吗!”
曾渌飞带着无比的怒气吼道,他面色不善已隐隐带着些杀气。
叶直在树下听得胆战心惊,他在山顶待过的树后留下过一个很小的“膜”,连着细微的元气流,接到山腰自己耳边,幸好空中的战斗没有波及到山体表面,他和留下的元气流都得以保留,此刻还能听到山顶的对话。
姜潞虚撑着拐,咳了两声,“咳咳,曾门主冷静一下,确实是内门考虑不周,这么多年苦了外门弟子,我代表全体洛元门内门弟子,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恳的道歉……”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吧,姜潞虚!内门,不,掌门的虚伪你还不明了吗!金落川已经全告诉我了!内门弟子不也都深受掌门压迫和剥削吗?现在还能在外行走的内门弟子还有几个!你倒是说说看啊!”
姜潞虚此时也有些无力,他轻叹道:“内门弟子……内门弟子都是自愿的……”
“自愿?一开始如果是自愿,难道这么久还是自愿吗?难道客死他乡一辈子困在山里不能出山,也是自愿的吗?”
“姜潞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自己,内门弟子们,难道就不想下山回家看看吗!你不想瞧瞧自己的儿子,长多大了吗!姜怀莫,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了,来洛城找你了!你不会忘了吧,你还有个儿子!”
姜潞虚喃喃不语,闭起眼面露犹豫,撑拐的双手开始颤抖,他轻声叹道:“小金都和你说什么了,他现在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