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补章】
客主尽欢，四人成双离去，徒留下顾如瓷坐在桌子边，指尖轻敲着桌面，心中似是忧虑着什么。
小眠儿不会出事吧？
这非经她手，因果稍浅，一时瞧不清她的下场。
算了，大抵是安全的。
想完她就放松下来，乐呵得将杯具收起来，煮沸烫杯。
真正的悲剧已经离开守星山，朝外走去。
半道上，升卿顿下说有些私事与符清交谈，便让郁眠和灵芙先一起待一会儿。
四人两两分开，郁眠拿着手里的小乾坤袋，神识探进去只能感知到是一本一本的书籍，似乎堆叠的还不少，足足有好几摞，数人高的数量。
她正准备拿出来看看，却听身旁灵芙抬手阻止，“师妹！”
灵芙师姐都离开守星山了，这周围也没有喜好调侃人的大师姐，怎么耳朵还是红红的？
“怎么了师姐？”她停下拿书的动作，目光落在灵芙憋的神情有些复杂的脸上。
灵芙一生读书习文，身为夫子带教弟子，素来文古惯了，她怎么也张不开口说这里面是些什么书籍。
实在忍了忍开口道：“师妹，你还是莫好奇了，此书皆不圣贤，归于俗流，喜色好欲。”
“啊？”郁眠脑子没转过来，不够圣贤，圣贤书本身也不能用来增进感情吧。
喜色好欲，是讲述怎么去喜欢美色，认识自己的欲望吗？
“敢问…五师姐她看完之后，是什么反应。”她好奇一问，一来八卦，二来看看疗效。
灵芙被问住了，耳垂的热度始终没降低下来，束发的发带在风里飘荡起来，脊背直挺如松，眼神却罕见躲闪。
“她…言语多了些，亲密举止也懂了些…”
“什么言语？”郁眠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就是些风花雪月的词话。”她格外含蓄回道。
郁眠点点头，那不是挺好的变化吗，“况且也愿意举止亲密了，也不枉费师姐苦苦暗恋不是？”
她在知晓两人关系发生变化的很久之前，其实就有暗戳戳的磕过两人，毕竟不离不弃，相依为命的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十分的让人动容。
想来两人相识两百载，这暗生的情愫怕不是如同爬山虎一般，不知不觉间密密麻麻布满了整颗心脏，根系虬结在血肉之中。
符清就是灵芙的一部分，是她灵魂血肉的一角，不可分割的完整。
却又因为关系，礼教，死死压抑着那些阴暗之处发酵的情。
“但是…”灵芙想要反驳，她不明白郁师妹为何如此豁达，她就当真不害怕那些磨人的手段吗？
不过怀慈尊者毕竟与仪琯不同，怀慈尊者应当不木讷，甚至应该是主动与强势，不，是极度强势的。
那就更没有必要看这些东西了。
“…那你可要记得避着些怀慈尊者。”她言尽于此，再多也说不出口。
刚刚那些话，对她来说，已经是十分的过界限了。
“避着？”是要偷偷学习，然后惊艳一下升卿吗？
“好的，我记住了。”她琢磨着，什么书要避着升卿才能看。
莫不是什么小黄文吧！？
但是送自己书的可是五师姐，况且这书还是大师姐送的。
这两个人，一个清风朗月，一个气度无双，就算是把她打死，她也不可能觉得这里面是小黄书。
呸呸呸，想什么呢，怎么能这样污蔑师姐们！
自己脑子不正经就算了，岂能污了两位师姐，太过分了！
想是这么想，但一切还是以安全为要，还是先检查一遍再说！
她背着灵芙，当即拿了两本出来，书上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封面，就是纯黄色或者蓝色红色的书面纸。
捏起来也挺薄，书上名字也好听，《春澜泪》、《雨打芭蕉夜未央》、《桃苏九韵》……
看起来像是言情小说，倘若是这类书给五师姐学习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她抬手就要翻开书页。
“眠儿…”
“嗯？我在这里！”她想起灵芙师姐的嘱托，迅速收起，当做没事人一样转身看向身后迎来的升卿。
“走，回家。”升卿说完揽上她的腰肢，顷刻瞬移回家。
身后符清和灵芙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小师妹离去的身影，有些好奇问道：“刚刚和小眠儿聊了什么？”
灵芙嚅抿了下唇瓣，怎么一个两个都问这些她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问了那些书画内容，我说了是描述人族欲色的内容，让她再三斟酌，至少不要在怀慈尊者面前观看。”
“嗯？为何不可？”符清不解问道，“闺房之乐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当好好商讨，互相了解学习才是。”
“岂能一人独自闭门造车。”
“芙儿，你倒是学我的古板学了个十成十。”符清露出一抹朗笑，抬手捻了下她红透的耳垂，用灵力给耳垂稍稍降温。
热烫的耳肉被突然一冰，浑身神经似乎同时收缩起来，灵芙浑身一颤，眼眸里含着复杂情绪柔柔瞧了符清一眼。
“莫动了，痒…”她侧身躲闪着，来到和符清并排的高度，身侧的手揪着衣摆。
冷热交替，实在让人忍不住的腿软。
“怀慈尊者寻仪琯何事？”她抬首询问。
“小师妹她没说要做什么，只是给我一份图纸与手记，要我试着去破译上面的阵法，进行缩减调整。”符清抬手将那厚厚一叠手记取出，目光落在那些精妙绝伦的阵法上，一时看痴了去。
“这上面有时空的气息，虽然零散，但我已然能猜想到建造成功，会是如何神奇的阵盘。”她抱着这一沓东西，如获至宝。
恨不得立刻回到青竹山内，开始不眠不休的研究这上面的阵图。
甚至是跃跃欲试着，边看边学边篆刻调整，手中都不自觉捏紧了书页一角，呼吸之间洋溢着喜色。
“芙儿，倒是可要麻烦你一同帮帮我。”她说完，抬手勾住灵芙的手，直接牵起，回到山内。
另一边，早被提溜回去的郁眠看着没有太大变化的院子，突然感觉从人间回来有些不适应，有点空荡荡的。
缺少那种喜庆的色彩。
至少对联，灯笼，红绳，年货……要备起来。
说干就干，她拿出红纸，就开始裁剪，在除夕夜的最后一天，准备给这座屋子换一个新皮肤。
【补章——青蛇白蛇金蛇赖皮蛇，好多好多蛇】
红纸裁好，四方铺开。
一条长桌列于院中，郁眠提笔写去，身姿匍匐在桌上，就像是一块软榻的小年糕。
升卿看着她一脸兴致勃勃，也不扫兴，走到一旁看见边角的方纸，指尖轻轻捻起一张。
青冥业火，像是一条火舌，慢悠悠，静悄悄将纸张吞吃进去，在它幽冷的身躯内，进行随主所欲的深加工。
不过片刻，一张精美窗花出现眼前，以朱红色剪纸为底，边缘饰以连绵的藤蔓回纹，中央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叠如云，细密的锯齿纹勾勒出花蕊的柔嫩；花心处藏着一对交颈的锦鲤，鱼鳞以月牙纹与水滴纹交叠，尾鳍舒展如波纹荡漾。
这是她在人间看过的样式，倒还不错。
见她在一旁玩火，郁眠扭头看去，便见到自己用来写福字的方纸被升卿烧成了一张大窗花。
“好看！但是这样福字就少了一张，快过来裁裁。”她抬手招呼着。
升卿放下手里的东西，软软的就贴上了郁眠后背，整个人俯趴在她身上，“眠儿写什么呢？”
只见红纸上，有些娟秀的字迹写着，‘春满九州千里秀，时逢盛世万家兴。’
郁眠看着自己撰好的第一幅春联，有些感慨道：“升卿，魔域消失了，是不是天下就太平了？”
“…暂时是太平了。”升卿顿了下，才缓缓回道：“天地遵循阴阳造化，眠儿这一身修为此番亦得益于魔族手脚，契合天地之志，得无量功德。”
“但若是承平日久，天下过于安定，没了正邪转换，那么所谓的正道修士仙途渺茫，便可能…”她话到一半，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
“欲望无穷，则魔永不褪，且这方世界迈向新生，走向大界，露于阳光之下，生机亦是死穴。”她揽着郁眠，懒洋洋贴在她身上，温声细语诉说着。
郁眠抿唇，直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春联，本想惆怅一番，却被腰上酥麻痒意打断。
“莫想那么多，为妻自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一生。”升卿抬手朝着她后腰拍去，五指不轻不重揉了一把，而后掌心就像是黏在上面一般，扒拉不下来了。
郁眠：……
你瞧瞧你这动作，和你说的话，它相符吗？
“好好好，都仰仗我们怀慈尊者，快把混手给我起开，不然我给你脸上画个小乌龟…”她扭动上半身，将墨笔对准升卿，这人好美色的要命，用这个威胁她，最是有用。
升卿果然目光凝在笔尖之上，下一秒，郁眠手中一空，润满墨汁的笔到了某只修长的手中，指尖轻转，朝着郁眠鼻尖就要点去。
“眠儿喜欢小乌龟？还喜欢些什么？”她漫不经心问道。
“你敢？！”郁眠被压着躺到桌面上，目光死死盯着靠近的笔墨，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
~
湿润的笔尖涂抹上鼻尖，她气的面色涨红，这个混蛋！
“我要生气了，真的要生气了！”她一开口阻止升卿继续往下的动作，“你欺负我！”
“别人家都不会欺负自己道侣的！”她指的就是五师姐她们，一看就是相濡以沫的爱情，和自家这边鸡飞狗跳完全不同。
郁眠鼓起气来，看着像个小河豚。
升卿动作停下，方觉得似是逗弄过了头，想着补救措施，眼波流转间，将笔还回郁眠手中，“眠儿…为妻错了，小乌龟？”
她指了指自己脸蛋，贴的那般近，也看不出毛孔的细腻皮肤，甚至可以在阳光下看出淡淡的莹润光泽。
“不要，你现在已经不能是小乌龟了。”郁眠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她很恨得想着，最后在升卿脸上绘制了一条赖皮蛇。
墨汁沾的饱满，上脸之后涂抹均匀，很快就在左侧脸上描绘出一副栩栩如生的模样。
升卿轻眨眼眸，“如今可消气了？”
郁眠：“哼…噗哈哈哈哈哈！”
“消气一丢丢了，快起开，压得我腰酸。”她笑得花枝乱颤，眼眸弯成月牙，乐不可支的模样，让升卿也跟着跟着笑起。
“绘了个什么？”她水镜幻化，照看了一下，只见一条不伦不类的奇怪蛇形生物，被画在了面颊一侧，倒是惟妙惟肖。
只是原本笑着的嘴角渐渐淡了下来，随即捏碎水镜，指了指面上画面，神态莫名询问道：“这…可是二饼模样？”
郁眠笑意一卡，什么二饼，这可是赖皮蛇大王，虽然比不上你这条黑心蛇，但画你脸上也是绰绰有余。
“不是…”她笑着反驳，随后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腰被升卿轻轻掐住，指腹压在衣裳上，将那股冷意传进皮肉里。
她扭了扭腰，眼睛眨巴两下，“真不是，这个是赖皮蛇，二饼不长这样。”
升卿轻念了句，“赖皮蛇…原来眠儿除了二饼，还有见过别的蛇族，果然见识颇丰。”
她酸溜溜的语气，酸出至少十里地。
郁眠无语，抬手勾住这人脖颈，面上挂起坏笑来，“既然我们怀慈尊者发现了，我就不藏了，其实除了赖皮蛇，我还见过青蛇精白蛇精，还有蝎子洞里的金蛇夫人、青蛇夫人，还有…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醋意大发的蛇女人堵住了嘴，这小混蛋居然还见过这样多的蛇类，什么青蛇白蛇金蛇赖皮蛇，有她墨色好看吗？
有她腰细腿长吗？有她富贵吗？修为比她高吗？
气的她面上的人形都有些不稳，蛇鳞若隐若现，甚至第一次将舌头化作修长的蛇信子，细长湿滑，缠住她不听话的舌头，探入到深喉咙之中。
郁眠还是第一次这样吻，有些受不得这口中近乎于吃人的纠缠，伸手要推开人，却像是激起她的狩猎本能，双手缠得更紧，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她有些无奈的曲脚环她腰上，双手挂脖颈之上好好安抚这又失控的小蛇夫人。
哎，一下子又忘记了她神魂不稳，不能刺激，下回定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