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不让你碰了。”姜枣一脸生气地宣布。
陆宴寻不笑了。
他把手往被窝里伸深了些，想要抓回姜枣的脚：
“小枣，我不是……”
“你就是！”姜枣十分武断地打断他。
搂着被子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小枣……”
“我不听！”姜枣捂住耳朵，根本不听陆宴寻的解释。
这臭男人在她脸爆红的时候笑，不论是什么原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是不是笑她，她都不能忍。
她也不要听他的解释。
反正都是用来笑她的借口，有什么好听的。
姜枣在被子里滚了滚，把被子卷成了一个桶状。
卷的过程中还在心里嘀咕，孩子生了之后，动作就是灵活。
这么厚的被子也能卷得严丝合缝，真好。
姜枣把自己卷好，裹好，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然后撵陆宴寻滚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陆宴寻不走，还欺上了床。
他伸手去扯姜枣身上的被子，从容地搬出奶奶：
“奶奶让我在屋里陪着你。”
姜枣裹得更紧，使劲往床的最里面躲：
“那你在屋里就行了，别上床，别过来，不准碰我。”
陆宴寻改扯姜枣脚上的被子：“你脚凉，我帮你焐会。”
姜枣把脚上的被子用力一卷，冷声拒绝：“不用你焐，你笑我，我不让你碰我。”
“我现在不笑了。”陆宴寻收起唇边的笑，一脸平静。
陆宴寻说不笑就不笑，说完连眸中的笑意都收得一干二净。
姜枣不依不饶：“你刚刚已经笑过了。”
陆宴寻淡定地继续扯姜枣脚上的被子：
“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真不笑了。”
“哼，我不听！也没机会！”
姜枣也说不听就不听，连眼睛都藏进了被子里。
陆宴寻看着拼命躲藏的姜枣，眼底泛起宠溺的意味。
他又忍不住想笑了。
但不能笑。
再让姜枣发现他笑，就真的要被撵出去了。
……至少要忍到掀开被子再笑。
陆宴寻轻轻地吸了口气，忍了忍笑。
口吻平淡到近乎冷淡：“小枣，我真不笑了。”
手继续从被子下面的缝隙伸进去。
听见陆宴寻冷淡的语气，姜枣也冷静了下来。
脸上发热的感觉有所改善。
姜枣又摸摸自己的脸，好像真的不烫了。
没有了害羞的感觉，姜枣又把眼睛从被子里露了出去。
看着正在把手往她脚下的被子里伸的陆宴寻，姜枣狐疑地问：
“你真的不笑了？”
陆宴寻抬头看姜枣，表情是正经中的正经，眼神是平静中的平静。
语气也是冷淡中的冷淡：“不笑了。”
想笑。
不敢笑。
姜枣仔细端详陆宴寻的脸。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放过一丝一毫。
确定他的表情和眼神都没有一丝笑意，更没有一丝别的什么杂念，才放心地把整张脸全都露出来。
“行吧，勉强相信你。”姜枣小声咕哝了一句。
“那我可以进去了么。”陆宴寻礼貌且冷淡地询问。
虽然陆宴寻的语气冷到让姜枣都觉得到了无情的地步，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让她头皮麻了一下。
这句话感觉不像什么好话……太虎狼了……
完了，脸皮又开始发热了。
姜枣又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不要了吧，我现在不冷了。”
“我摸摸。”陆宴寻说。
姜枣把腿脚蜷起来，自己摸了一下脚。
她是不冷，但脚确实有点凉。
“不用了，我自己摸了，不凉。”姜枣随口扯了个谎。
姜枣蜷缩成一团，自己用手捂着双脚。
但她的手离开陆宴寻的手之后，也不热乎了，对她的脚凉没有一点帮助。
回想起陆宴寻掌心的温度，姜枣无声轻叹：还是陆宴寻的身上热乎。
“让我摸一下，不凉我就不碰你了。”
陆宴寻的话很体贴，语气却愈发地冷。
这样冷的语气再次让差点红温起来的姜枣冷静下来。
冷到姜枣都怀疑他是不是说真的。
姜枣犹豫了一下：“你很想摸我脚？”
“很想。”陆宴寻故作冷漠地回答。
望着姜枣一脸狐疑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忍着笑。
好想抱着她揉一揉，看她嘴还会不会那么硬。
姜枣认真瞅了瞅陆宴寻的冷脸，又犹豫了一下。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面想：他这么想进来为他服务，干脆让他进来好了。
反正被子那么大，她一个人也捂不热，要是陆宴寻进来，被子里肯定很快就会暖得像个暖炉了。
姜枣搓了搓发凉的手脚，狠狠心动了。
但是姜枣内心戏一大堆，就是不松口让陆宴寻进被窝。
“我只是摸一下，不凉就不碰你，我保证。”陆宴寻低声轻哄，像个耐心的猎人。
姜枣最后犹豫了三秒，答应了：“那好吧，你伸进来吧。”
很勉强的口气，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其实她的心情已经飘起来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纠结那么别扭，大概就是太作了吧。
但这也更加体现了陆宴寻的好。
——他也太能忍她了。
这么好的男人她还能去哪找啊。
这么一想，姜枣主动把蜷在一起的腿脚伸开了。
方便陆宴寻摸她的脚。
陆宴寻把手伸进被子，很轻松地摸到了姜枣的脚。
“凉。”陆宴寻握住姜枣的脚，把手掌贴在她的脚心。
“嗯。”
姜枣不挣扎了，乖乖把脚交给陆宴寻。
好暖和。
姜枣舒服地眯起眼睛，下意识地把脚往陆宴寻跟前伸了伸。
陆宴寻把让姜枣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连她的小腿也一起焐着。
随着热度不断传来，姜枣很快就暖和得打起了哈欠。
陆宴寻见姜枣困得眼睛快要闭上，但很快又睁开的样子。
嘴角的弧度都有点压不住了。
陆宴寻抿住唇，温声道：“困了就睡，离中午还早，不想起来也没关系。”
“唔……”姜枣含糊地应了一声。
眼睛就不自觉地闭上了。
但很快她又强行把眼皮撑开了一条缝：“……还要喂奶。”
姜枣困得说话含糊，声音也是哑的。
听见她的话，陆宴寻不禁皱了下眉，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
“没事。”陆宴寻哄着姜枣，“你睡你的，不管他们，今天他们吵不到你了。”
陆宴寻的话让姜枣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看着陆宴寻。
陆宴寻也看着她，他表情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如墨，姜枣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宴寻。”姜枣突然喊他。
“嗯？”
“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好冷血，你对你的孩子都这么狠心。”
姜枣的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说梦话一样。
但陆宴寻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是吗，你是这么看我的？”陆宴寻抿了抿唇，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这次他没有忍笑。
因为此刻的他一点也不想笑。
“是啊。”姜枣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半眯着快要闭上的眼睛，姜枣又问了一句：
“每次这样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都会顺便想一下，你将来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不会。”陆宴寻很快回答。
姜枣的眼睛终于撑不住地闭上了。
但她依然听见了陆宴寻的回答。
陆宴寻说不会。
但姜枣不敢相信。
睡着前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又问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你不会？”
这次姜枣没有等到陆宴寻的回答，问完就睡过去了。
而陆宴寻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
只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会。
姜枣睡着了，歪着脑袋睡得随意，睡颜也是轻松的，仿佛全身的防备都卸了下来。
陆宴寻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熟睡的脸。
紧盯着姜枣的脸静静地看了一会，陆宴寻又觉得一米多的距离有点远。
把姜枣已经被他焐得暖烘烘的脚用被子盖好。
陆宴寻脱了衣服，掀了被子，动作轻柔地把人搂进了怀里。
陆宴寻以为姜枣睡得够熟，自己的动作也够轻，应该不会把人弄醒。
但姜枣还是醒了。
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陆宴寻。
口齿清楚地问：“陆宴寻，你又干什么？你抱着我干什么？”
陆宴寻望进姜枣没有焦距的眼底，淡定地撒谎：
“你身上凉，我帮你焐一焐。”
“哦。”
姜枣点点头，使劲往陆宴寻怀里拱了拱，“帮我焐热一点，我怕冷。”
“好。”陆宴寻轻声应。
姜枣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了：
“我警告你，不准挠我脚心，我怕痒。”
“好。”
姜枣再次闭上眼睛，但很快又再次睁开：
“陆宴寻，我还警告你……”
话说一半，突然断了。
警告什么来着？
她怎么忘了？
等等，她想想……
“好。”陆宴寻继续应着。
姜枣想得昏昏欲睡也没想出来。
听到陆宴寻的回应，立刻把被男人身上的热量烘的发痒的鼻子一皱：
“你好什么好？我自己都没想出来要警告你什么呢！”
陆宴寻在姜枣额头上亲了亲：“你警告我什么都可以，都好。”
姜枣额头上一痒，立马又哼了起来：“哼，那我警告你不准亲我。”
“不好。”
这一次，陆宴寻给了不一样的回应。
姜枣却哼哼得更厉害了：“可是你都把我亲痒了。”
“那这样呢？”陆宴寻在姜枣额头上亲得重了些。
姜枣闭着眼睛哼唧：“痒。”
“这样呢？”陆宴寻在姜枣的鼻梁上亲了亲。
姜枣哼唧：“痒。”
“这样呢？”陆宴寻吻到了姜枣的鼻尖。
姜枣皱皱鼻子哼唧：“痒。”
陆宴寻低头。
一个温热的吻印在了姜枣的唇上，带着点潮湿的气息。
但又很清新，触感像热热的果冻。
热热的果冻这个形容从脑海冒出来的时候，姜枣睁了下眼睛。
热热的果冻又是什么东西？
她好像没有吃过热热的果冻。
如果有的话，这是第一次。
“这样呢？”陆宴寻的嗓音有点暗哑。
“好吃。”姜枣不哼唧了，也不说痒了。
“好吃？”陆宴寻勾起姜枣的下巴，看着她，用唇贴着她的唇问，“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陆宴寻的气息太强势。
两人的唇只是贴在一起，姜枣就隐隐感受到了窒息的危险。
下意识地把下巴往后缩。
陆宴寻想把人箍紧，但又怕捏疼她。
便一手勾着姜枣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直接将手臂牢牢地箍在姜枣的腰上。
一手托着姜枣的后脑。
这样姜枣再怎么缩，怎么退，也逃不开几厘米。
姜枣太困了，她想醒过来反抗的，但身体被陆宴寻温暖的怀抱烘得发软。
就算醒了一点，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只有沉重的眼皮还能勉强撑一撑。
“陆宴寻，你不讲武德，说好了晚上再练习的，你怎么现在就按着我练习起来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毁约，那我也毁约，以后再也不跟你练习。”
姜枣埋怨了几句。
陆宴寻眼神暗了暗，垂眸把眼底的情绪遮了遮。
“我没毁约，这不算练习，你睡吧，不闹你了。”
姜枣打了个哈欠，跟陆宴寻讲道理：
“你承认你在闹我了啊，这次算一次练习，你这个星期还有四次了。”
姜枣把手掌拿出来给陆宴寻看，收起了一根大拇指，剩下四根手指。
陆宴寻抓住姜枣的手，把她收起来的那根大拇指掰了出来。
把五根手指全都捋直了：“乖，这是五次。”
姜枣：“……”别看她现在有点迷迷糊糊的，但她知道陆宴寻在耍赖。
她知道陆宴寻把她的大拇指掰出来了，强行把四变成了五。
姜枣无语之余，骂了一嗓子：“陆宴寻你不要脸。”
“嗯。”陆宴寻用掌心包住姜枣的手，塞进了被窝里，语气淡淡，“你骂了我，我们扯平了，所以还剩五次。”
被陆宴寻的不要脸直接惊醒的姜枣：“……”
姜枣醒了，彻底醒了。
连沉重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都变得轻盈了。
除了全身使不出力气之外，现在的她真的无比清醒。
“好好好陆宴寻，你够厉害的！”姜枣气结地评价。
哦，就连说话含含糊糊的舌头都自动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