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过的，没做过的，都在鬼子身上做了个遍。
我也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一种状态下，直到最后鬼子成了一堆烂肉方才停下。
“嘿嘿……”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笑了，水牛拿出扫帚，一边打扫一边小心翼翼安慰道：“大哥，你别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咱得接受现实啊。”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雷耀齐天，通知所有兄弟，翻遍整个谷城也得把鬼子给我找出来！”
“馒头，你给我冷静点。”
军火南冲过来死死抱住我：“水牛说的没错，你得接受事实，想报仇绝对不是现在！”
“南哥！”
我狠狠推开军火南，大吼道：“死的是我老婆，还有没出生的孩子！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去任何地方！听南哥的好吗？我保证动用所有关系也要替你查出是山口组谁下的命令，南哥陪你一起报仇雪恨！”
“不行，不行，我没脸面对珊珊。”
我摇了摇头，开门冲了出去。
突然！对面草丛里闪过一个红色光点。
“小心！”
追出来的军火南大喊一声，用力一扑，将我推开！
砰！
一声枪响随即落下，正中军火南上半身。
“南哥！”
雷霆组的兄弟全都跑了出来，鬼哥下令道：“是狙击手，所有人排成一字长蛇，收拢口袋！尽量捉活口！”
“是！”
……
“南哥，南哥……”
我蹲在地上，抱住军火南：“对不起，你不应该救我。”
“馒头，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南哥不希望你去做傻事啊……”
“别说了，别说了，雷耀，快，你们快送南哥去医院。”
目送他们离开，我摇摇晃晃走了进去，重重跪在老黄面前，不停磕头：“爸，我这条命，先欠着，等珊珊的大仇得报后，亲手交给您处理。”
老黄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痴痴望着自己的女儿。
“哎……”
鬼哥突然叹气道：“我本不想管帮派之事，可你我始终兄弟一场，馒头，我能做的就是替你打探一些可靠消息。可是你也得答应我，珊珊的事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冲动，如果南哥死在医院内，你会不会又背上一层罪呢？”
鬼哥出自于鬼神军，他的思路和冷静自然高出我一头。
可我的心情，换作任何人都没法冷静下来。
但鬼哥有句话提醒了我，南哥已经因为我生死未知，我不能再冲动下去。
毕竟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不能再因为我而出事。
我点燃一支烟，坐在黄珊珊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脑海里全是我们那些甜蜜的画面。
“馒头，你干嘛送我围巾啊？”
“馒头，你不是喜欢薛玉玲吗？那晚喝醉了还当众表白呢。”
“老公，你经常在外面，一定得注意安全，我不能没有你，宝宝也不能没有爸爸。”
“老公，你快听，宝宝好像有动静诶，跟你一样调皮。”
“老公，你说宝宝出生后取什么名字啊？可不能跟你一样叫馒头什么的，好土哦……”
“老公，我不求你有多少钱，多高的地位，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一辈子都在一起，我这么善良，老天一定会保佑咱们的！”
“哈哈哈……”
泪水已经将嘴角的烟头打湿，我看着黄珊珊紧闭双眼的脸，不知道这种笑是因为之前的甜蜜还是因为现在心如刀绞的难受。
我抓住她的手越来越紧，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更不相信老天真的会把我们残忍分开。
“大哥……”
水牛跪在我面前，轻轻抱着我：“你别这样，兄弟看着也难受……”
“没事。”我用手抹干眼泪，却止不住新的眼泪流出：“水牛，你说我做错了什么？老爹死了，四个结拜兄弟死了三个，现在老婆孩子也死了，是不是我这辈子还未出生就得罪了上天啊？”
“不是的，大哥，你还有我们，还有太子哥和熊爷，还有阿姨和黄叔叔，没事的，大哥不哭。”
“你别骗我了，水牛，我才20岁啊……你知道吗？我承受不了那么多……燕子门惨败，死了三百多兄弟，我身上多大压力知道吗？好不容易扛过来，现在又，又……”
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似的，发出的声音全是痛哭。
雷霆组的兄弟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们见我的样子谁都不敢进来。
鬼哥叹了口气，起身出门。
三分钟后，他走了回来，轻轻拍了拍我：“馒头，狙击手自杀了，先去处理后事，总不能让珊珊一直躺着吧？”
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弯腰将黄珊珊抱了起来。
老黄松开手，抬起头看着我。
“爸，对不起……”
我抱着黄珊珊鞠躬道，转身朝外面走去。
老婆，你不是说我的家乡很美吗？老公就把你葬在那，以后我也能回来永远陪着你。
一周后，军火南伤还未痊愈，就强制性出院。
因为，今天是黄珊珊下葬的日子。
这一周内，我每天坐在棺材旁喝的酩酊大醉，着实辛苦了水牛。
一边照顾我，一边还得忙里忙外。
雷耀他们布置礼堂，安排客人。
每个人都理解我，没来打扰。
我头靠棺材，又是半瓶白酒下肚。
薛玉玲和陆小蝶走了进来。
“三哥。”陆小蝶蹲下身，轻轻拍打着我的脸。
“小蝶来啦？”我睁开眼，嘿嘿一笑：“老婆，妹妹来了！快，拿些水果来。”
“嫂子已经没了。”陆小蝶抿了抿嘴，一行眼泪瞬间落下：“哥，你别这样，嫂子知道了会伤心的。”
“胡说八道！”
我摇摇晃晃起身，轻轻推开陆小蝶：“我的妹妹呀，偷偷告诉你，你嫂子怀了孩子以后特别懒，等着啊，哥去给你拿水果。”
“够了！”
薛玉玲在我背后呵斥道：“喜欢发疯给我滚出去发！这是珊珊的灵堂，你是不是想她走的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