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孟徽等人终于成功杀至南城门口。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此处城门大开,却连半个秦军的影子都看不到。
孟徽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命令手下小心侦察四周情况。不多时,探子回报说并未发现秦军设有伏兵。
得到确切消息后,孟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带领着军队迅速冲出城外。
出城后的众人一路狂奔,足足跑出将近二十里地,直到确定身后并无追兵,孟徽方才下令让队伍放慢行军速度。
他喘息未定,便迫不及待地回过头去,遥望陇城关方向。
只见这座城池此刻被熊熊大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身后始终未见有秦军前来追击。
孟徽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急转。
突然间,他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好!今夜叛投的士兵恐怕只是极少数,我们中计了!
秦军故意放我们离开,就是要让城中守军以为我们临阵脱逃,从而丧失抵抗之心。如今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想到此处,孟徽不禁懊恼不已。
原来今晚随陇城关守将昌晟一同投降的晋军仅有区区三千之数。而昌晟这突如其来的叛变之举,更是引发了他麾下众多士卒强烈的不满情绪。
在此时,整个战场上依旧是以晋军在人数方面占据着明显的优势。
不过,当赵岩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状况后,便立即与辛汲、尤班二人紧急商议对策。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果断决定放弃原有的强攻计划,转而采取一种更为巧妙且出其不意的战术——四处纵火!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有效地扰乱晋军的士气,更能将晋军的兵力分散开来。
辛汲明白,要想彻底击败晋军,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要给敌军主将孟徽营造出一种毫无胜算的错觉。
为此,他精心谋划,安排几位师兄弟各自率领一队人马对孟徽展开轮番追击。
这种持续不断的追击行动使得孟徽误以为城内已然大局已定,自己败局难逃,只能被迫在城外疲于奔命。
由于无暇顾及城中的真实情形,孟徽最终只得选择率军突围。就这样,原本固若金汤的陇城关如今却因孟徽的离去变得“群龙无首”。
留在城内的晋军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成了待宰的羔羊,任由赵岩等人肆意宰割。
现在,孟徽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索眼前的局势,这一思考不要紧,他很快便察觉到诸多异常之处。
首先是那个气势汹汹冲击他所在院子的赵岩,其率领的士卒仅有区区千人;其次,在于城门设伏围杀他的岑季和金淮二人,手下的士卒数量同样也不过千人而已。
更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当他好不容易逃到南城门口时,由于秦军兵力严重不足,压根儿就没有要在此处拦截他的意图。
一直守护在孟徽身旁的亲卫,眼看着自家都督一脸沮丧、意志消沉,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宽慰道:“都督莫要灰心丧气!
咱们还有驻守在上丹城的万余精兵强将!只要能够成功守住上丹城,咱们就一定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些亲卫皆是孟家的亲兵,此刻,如果连孟徽都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决心,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局唯有死路一条。
然而,孟徽听到亲卫的话语后,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上丹城……罢了,而今我已然落败,实难料想谷近那老儿是否还会如往昔那般恪尽职守,做一个忠良之臣……”
原来,孟徽心里很清楚,在上丹城中那些与秦国暗中保持书信往来的世家中,谷近所属的谷家便是其中之一。
谷家一直以来都是秦州本地赫赫有名的世族大家,根基深厚、人脉广泛。
而谷近之所以能一路平步青云,坐到今日这般高位,他背后的家族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下,若此时要求谷近背弃家族,成为一名纯粹的忠君爱国之士,孟徽暗自思忖着,即便是换作他本人处于同样的境地,恐怕也难以轻易割舍这份利益纠葛。
“暂且撤退……速速召集分散在外的骑将们折返回来,至于此间的是非对错、功绩罪责,唯有等回到上丹城之后方能有个定论。”
随着孟徽一声令下,原本围绕在他身旁的数百名亲卫军再度分出一部分前去传达指令。此时此刻,留在孟徽身边的晋军兵力已然不足两百之数。
这些亲卫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但经过整整一晚的浴血奋战,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然而强烈的使命感仍支撑着他们强打精神,紧紧护卫着孟徽朝向上丹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一行人抵达一处山丘时,孟徽却突然勒住缰绳,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此地……不正是我当初率领大军设伏围剿朱玉之地么?”孟徽凝视着眼前这片再熟悉不过的景象,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他精心布局,巧妙地将朱玉驱赶至这座山坡之上,并最终成功地将其围困斩杀。
可如今故地重游,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却猛地在他心底滋生蔓延开来。
“若是秦军在此埋伏一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真不知我是否还有命能活着回到上丹城去。”孟徽心中暗自思忖着,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骤然响起:“杀啊!”
孟徽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山坡之上忽地竖起一杆大旗,旗面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尤”字迎风招展,格外醒目。
紧接着,无数身着黑色甲胄的秦军骑兵如潮水般涌现出来,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滚滚烟尘。
为首一员猛将正拉满弓弦,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住孟徽。
“孟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尤元雄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话音未落,尤班松开手中弓弦,一支黑色的箭矢如同闪电一般,挟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孟徽疾驰而去。
孟徽大惊失色,急忙反应过来,试图调转马头躲避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