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费愈回到家后,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费麻虽然年事已高,腿脚不太方便,但头脑依然十分清醒。
当他得知儿子在宴席上说的话后,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主动配合装病。
费愈的大儿子费邴对此感到非常不解,于是向父亲询问原因。
费愈说道:“苏杰祸乱朝纲,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人人都可以讨伐他。但像鲁朋这样的人,并不能成就大事。
自从那天商议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他们除了整天喝酒享乐外,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这样怎么可能成功呢?”
其实,费愈还有一句话藏在心底,没有告诉他的儿子——他怀疑他们的密谋已经被苏杰察觉,因为太子唐璐根本不像一个有作为的君主。
若是有心与他们共诛佞臣,不可能那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件事情怕是难以成功,所以早早地便寻找到了新的出路。
然而,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和父亲费麻知道,不能轻易告诉孩子们,以免走漏风声。
而另一边,鲁朋在连续数日的酗酒狂欢后,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他派人请来了一位卦师,通过占卜选出一个黄道吉日,并决定在那天早上上朝时对苏杰下手。
鲁朋并不知道,他早已成为了苏杰的目标。事实上,他所请的那位卦师正是苏杰暗中安排的人。
当得知鲁朋等人的行动计划后,苏杰一方面让手下的官员继续贿赂宫中的禁军,另一方面下令整个兴塘城进入戒备状态。
早在之前处理曹家父子事件时,苏杰就已经牢牢掌握了兴塘城的所有士兵。如今,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混乱局面,苏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自赵帝唐平倒下之后,朝中大事便落到了苏杰身上,一般都是由他来主持。
而苏杰在朝中的时候,基本能够保持每三日举行一次朝会,这样的频率甚至超过了唐平,显得更为勤勉。
今日的朝会依旧由苏杰主持,太子唐璐则依旧坐在主位上旁听,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傀儡的角色。
当朝会时间到达后,众臣纷纷脱鞋进入朝堂。然而,他们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样。
只见大都督苏杰手持一把宝剑,静静地站在太子唐璐身旁。
他的眼神半眯着,脸上透露出冷漠和决绝,仿佛一座冰山。这一幕让一众大臣们心生不安,他们意识到今天可能会有重大事情发生。
“怎敢执剑上殿!怎敢如此!”
“此乃违逆之举!”.
......
朝中御史们在下面‘愤怒’的小声议论着,但无一人敢上前指责苏杰的逾矩行为。
““肃静!”苏杰一声怒喝,响彻朝堂。
下面的议论声虽然细微,但众多朝臣交头接耳,苏杰站在上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冷笑,这些朝臣虽不敢当面指责,但仍在背后“妄议”自己。他怎能容忍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随着他的呵斥,下方很快鸦雀无声。
“本都督知道你们在议论什么,但本都督要告诉诸位,今日之举并非本都督心甘情愿所为,而是朝中奸臣、佞臣妄图谋害算计本都督。
太子殿下特此准许我如此行事。殿下,臣所言可属实?”苏杰面色冷峻地说道。
他对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随后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唐璐。尽管他权势滔天,但在道义层面,必须站稳脚跟。
“是……此事正如大都督所言,乃孤同意的…有奸恶之徒企图加害大都督…”唐璐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唐璐的表现简直是一塌糊涂,在苏杰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注视下,他说话时嘴唇直打哆嗦,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除了第一句话还算清晰,后面说的那些话,连站在他身旁的苏杰都没听清,更别提那些坐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了。
一些原本打算挺身而出指责苏杰的大臣们,看到唐璐如此怯懦的模样,纷纷闭上了嘴巴。毕竟以唐璐这样的表现,实在不值得他们为之出头。
这些世家出身的朝臣们保持沉默,其他官员更是不敢对苏杰所说的话有丝毫质疑。
从今天起,赵国的朝堂彻底沦为了苏杰的一言堂。
“快快快!”
“随我诛杀逆贼!”
……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紧接着,鲁朋身着戎装,率领着数名禁卫冲了进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朝堂内异常诡异的气氛,反而一脸惊愕地盯着手执宝剑的苏杰。心中暗喜:‘好啊!执剑上殿,又多了一条死罪!’
鲁朋见此情景,心中狂喜不已,连忙举起手中尚未出鞘的朴刀,指向苏杰,大声喊道:“苏杰!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究竟意欲何为?
竟然胆敢持剑上殿!太子殿下不必惊慌,微臣这就前来护驾。”
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其中一些不明真相的大臣甚至误以为鲁朋是苏杰的同党。
然而,当他们听到鲁朋的这番话时,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今天这场闹剧的真正目的。
那些出自世家的官员们纷纷退到一旁,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好奇地想知道这位鲁文之子鲁朋究竟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与此同时,与鲁朋一同策划此事的官员们此时也反应过来苏杰恐怕早有准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鲁朋啊,你可要知道,你父亲可是陛下器重的老臣,这么多年来一直为赵国的江山社稷尽心尽力,立下了赫赫功劳。
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难道就不怕把整个鲁家都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吗?”
苏杰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鲁朋,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鲁朋听着这话,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想要呕吐。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虚伪的表演,于是冷笑一声:“你这忤逆之徒,大限将至却仍不知悔过,竟在此处佯装出一副忠贞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