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辰又给明宗帝磕了三个响头,面无波澜地分析道:“倘若真的是威远侯的意思,他这么做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威远侯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做暴露自己的事情,再才说了,刺杀太子这可是要杀头的啊!这绝不是威远侯的手笔啊!父皇。”
明宗帝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威远侯世子,阴沉着脸问道:“朕问你,太子夫妇在皇陵附近的龙山被刺杀,你可知情?”皇上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威远侯的长子,语气冷然:“刺杀太子夫妇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干的?”
孙世子一脸茫然,像是当即被泼了污水般辩解着:“皇上,您为何要这样说。我一直都在京城不曾离开过,您要是不信,也可以问庆王啊!”
皇上气急败坏,怒目圆睁:“不是你,那就是你父亲做的!”
孙世子依然申辩着,“皇上,绝不是我父亲所为,他也一直在府邸里养病,怎么可能去刺杀太子殿下!”
明宗帝见孙世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福子将皇家园陵守备军配发的长剑,拿到了孙世子的面前:“这是在太子遇袭的现场发现的,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给朕怎么解释?”
孙世子一脸惊讶地道,“皇上,这个……,这个不是皇家守备军的剑和羽箭吗?难道有人盗用了兵器?”
明宗帝愤怒地瞪着孙世子:“你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装疯卖傻,你们这真是胆大妄为!你把皇家当什么了?就连太子你们也敢下手!”
孙世子见状扑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仍旧申辩着:“皇上,您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啊!太子殿下武功高强,没有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说句不得体的话,微臣就算要刺杀,微臣也不可能动用皇陵守备军啊!这不符合常理啊!”
“混账东西,你还在给朕狡辩!”明宗帝气愤地说。
孙世子解释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现场发现皇家守备军的兵器,这不是等于自报家门吗?皇上,请您给微臣三天时间,微臣定会给皇上查个水落石出!”
“让朕就给你三天时间,你怎么不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哼,朕就给你三个时辰,要是查不清楚就不要回来了!”
辰王和孙世子立即退出了明宗帝的御书房。出宫后,辰王明知故问地看向孙世子,故作疑问道:“此事真的不是你所为?”
孙世子点点头:“辰王,这件事情是乐平郡主所为,你是他的夫君,自己的妃子做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仅凭乐平郡主的能量,怎么可能会调动皇陵守备军?她还没有能力这么做。之前,她还去我的府邸找过我,说是要花钱在外面找杀手,去围杀太子和太子妃二人。”
慕容轩辰依旧故作疑问:“怎么可能,她一个女子家的,那是怎么回事?”
揣着清楚装糊涂的慕容轩辰,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依旧给孙世子上套。
此时,一处山间的温泉岸边,一左一右躺着两道身影,这里已是距离皇家园陵很远的一处瀑布的下游。碧蓝的潭水上冒着一股股白烟,如仙境一般。宁瑶姚和轩昭二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岸边,轩昭像是恢复了一些自己的意识,他慢慢从水潭的岸边爬了起来。
轩昭抬头仰望天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豁然之感。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断崖壁崖下下游处的潭水边上,也就是他们之前跳下的瀑布下游,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处竟然是由地热温泉形成的瀑布。
轩昭收回目光,又赶紧四处寻找着宁瑶姚的身影,发现她也竟然就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岸边。他见宁瑶姚仍旧一动不动,便急切地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奈何自己两腿一软,一个踉跄又摔倒在了离宁瑶姚两步远的地方。
此时的天空依旧是电闪雷鸣、乌云遮天,天色黑压压的像是第一次遇见宁瑶姚时的雨夜。
轩昭咬牙用力站起来,又强撑着将宁瑶姚抱进了岸边一处能避雨的山洞里:“瑶姚,瑶姚,你醒醒啊!瑶姚,你醒醒,宁瑶姚!”
宁瑶姚像是在梦中听到有人在对自己不停地呼喊着,她慢慢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道:“轩昭别怕,我没事的,就是头很沉,想睡一会儿。”
轩昭点点头,幽蓝的如星空般的眼眸看向宁瑶姚:“好,你再睡一会儿,我守着你,你安心的睡会吧!”
就这样轩昭抱着宁瑶姚直至天亮,黑云随风飘散而去,天空又露出了久违的那一抹蓝色。轩昭依旧将宁瑶姚抱在怀里,他一动都没动地看着她:“都怪我大意了,明明知道慕容轩辰肯定会有所动作,但不知竟然还有两波人想要我们的性命。”
轩昭垂下头,用手抚摸着宁瑶姚的脸:“我以为自己准备的万无一失,却不料还是带你陷入了困境之中。瑶姚,此前我一直没有向父皇请命正式册立你为太子妃,也是怕有一天你会因为我又遭遇到什么不测。”
轩昭冰凉的泪落下:“我又何德何能拥有你,瑶姚,我一定会一生一世守护你,从生到死!”
此时的宁瑶姚像是做着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轩昭一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在他们的四周围全是白色的浓雾,她听到的声音若有似无,始终无法听的真切。
轩昭见她再次又缓缓地睁开那双晶亮的眼眸,忙关切地问道:“瑶姚,你觉得好一点了吗,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的?”
其实在宁瑶姚仍处梦境之中时,轩昭的手下已经找到了他们,轩昭让他们守在洞口外,自己亲自给宁瑶姚洗漱了一番后,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而他也是动作利索的将自己洗漱了一番后,麻利的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宁瑶姚看了看四周,又见自己和轩昭的衣裳都不是之前所穿的那件。又见眼前之人那么像轩昭,觉得她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之中,她双颊泛红对着眼前之人说道:“弟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轩昭点点头,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宁瑶姚,“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呢?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夫君啊。”
“夫君?你是北燕国的太子轩昭?”宁瑶姚弱弱地说了一句。
“对啊,我就是北燕国的太子轩昭。”
宁瑶姚嘴角微扬,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轩昭:“轩昭,你怎么长得这么帅,这么俊!我的夫君长得真好看啊!”
此话一出口,宁瑶姚头一偏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帘,这次好像是清醒了过来:“轩昭,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抱着我呢?你累不累?腿酸不酸?”
“我抱着自己的媳妇儿怎么会累呢?但你说腿酸不酸,不过还好。”
“你的脸色好白,会不会是发烧了,你看看你光顾着照顾我了,你自己身上这么烫!”
此时,洞外的萧枫一直担心两人的安危,他听洞内没有太子和太子妃的动静,于是便向着山洞里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您和太子妃是不是还在里面呢?”
说吧,一瞬间一个人影就闪身进到了山洞之中。轩昭快速将事先准备好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又看向萧枫。
宁瑶姚则是站在了轩昭的身侧,她带着略显疲惫的表情问萧枫:“你们带吃的了吗?”
“带了,给太子妃带了您最爱吃的叫花鸡!”
“我什么时候最爱吃叫花鸡了呢?我怎么都给忘了呢?说一说京城的事吧!”
“我和太子从断崖处掉下来后,上面都有谁在?”
宁瑶姚笑了笑,萧枫见自己家主子没事也就输了一口气:“那些围杀殿下的人见你们跳下去后也没有派人再来寻找,便是乘着雨夜的掩护,都消失在了山林之中。不过四位长老倒是抓了几个活口,其中一人供出了是慕容轩辰所为,长老说留着让殿下来处理。”
萧澈此时也开口道:“据那人供述,前来刺杀殿下的人中还有乐平郡主的人,不过那些人像是来自民间,不像是宫中的人。但是最后来的那一波刺客,我们现在还没查清是谁指使。”
“殿下,一开始手下找到过这里。可是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一处山洞。雨雪交织天色也黑,我们下来寻找了两趟天就完全黑了。”
“四位长老通知手下回去搬救兵。据说,皇上为此极为震怒,其他的皇子都被派去了各自的封地驻守,还没来得及赶回。京城中只留下了辰王和庆王,他们二位王爷也是向皇上请命,一起来皇家园陵寻找殿下。”
萧枫停顿片刻又道:“殿下,现在崖壁上全都是寻找殿下的人,他们还在那里寻找殿下呢!”
轩昭微微颔首:“稍后你们二人继续往下游去看看,火把都不要熄灭。”
宁瑶姚有些疑惑不解他问向轩昭:“沿着河水往下是什么地方?”
轩昭侧过脸看向宁瑶姚:“沿着河流一直往下去还是山,不过绕过山就有几户农家。你想去哪里吗?”
“嗯!我想去哪里休息两天,也权当是休整一下。”宁瑶姚边琢磨边说着。
“好,那你们就告诉手下让大家继续寻找,特别是要让寻找的人继续将表情演的如丧考妣,越惨越好。还有京城的动向也要留心,谁按捺不住跳的最凶,谁又装作不闻不问最安静,那就是他们所为,都记住了。”轩昭给萧枫二人吩咐道。
找了一天后,辰王和庆王依旧是一无所获。辰王和孙世子一同回到了辰王府,他们二人来到乐平郡主的苑中,迎面而来的乐平郡主还没等他们俩人开口,就眉开眼笑道:“你们是不是找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尸身了呢?”
孙世子一脸怒意道:“表妹,我问你,你是如何得到的调动皇家守备军令牌的?”
乐平郡主也是一脸茫然道:“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还能弄到皇家守陵军的令牌,那个令牌不是在大伯父侯爷的手里吗?我只是用了我的私房钱,拿出了三万两银票,买通了杀手前去皇家园陵刺杀他们的,和皇陵守备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转念一想,便又问道,“什么皇陵守备军,这些人和太子夫妇二人又有何干系?”
孙世子此刻心里也是没有了底,他思忖着:“难不成,此事真的就是自己父亲所为?”但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父亲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绝不会下这种没脑子的命令。
孙世子又问自己的表妹,是让谁找来的那些个杀手的,乐安郡主也不假思索,她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从就这么给说了出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又将侍从是如何找办事人,又是如何找到的杀手述说了一遍。可是那个中间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辰王他们本想着找他出来当替罪羊。
翌日,孙世子再次来辰王府商议此事:“我们的人在京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说明此事有人提前就知道了,而且还将计就计,让乐平郡主站在前面做替罪羊,而那个人肯定也派去了杀手要刺杀太子。”
辰王冷哼一声:“此人到底是谁,又在哪里,他还能跑了不成。至于太子的下落,我们可以慢慢找,能拖一天是一天,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怎样将这件事情向父皇交代清楚。”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从外面慌张地跑了进来,上前报道:“王爷,就在一个时辰前,有人拦住了陆大将军的马,承认是他帮助乐平郡主以及世子爷传递的消息,而且那个人的手里还有调动皇家守陵军的令牌。”
此话一出,乐平郡主顿时脸色煞白,她不停地摇着头,眼眸完全失去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