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弄得太晚,第二天早饭都没吃,上清昨晚在外面守夜,一直在等公子,左等右等等不回来,深夜实在太困,也就眯了一会。
他都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是第二天夫人那边喊吃饭,他想理由搪塞,结果发现公子回来了,只是喊也不起,就这么睡到日上三竿。
午膳时间都过了。
把上清操心坏了。
不知道公子怎么了。
难道是沈将军给他家公子下了药不成?
真想去找大夫,又怕被夫人发现。
上清在焦心中等啊等,阳光都透过斑驳的窗棂,把整个房间照亮,灯芯也终于被太阳公公‘喊’醒,喉咙痛,想说话都吐不出声。
脑袋探出帐外,眼看没人,只能自己甩了甩胳膊,挪腿想下床,一接触地面,稍微使了点力,就给跪了。
痛得他眼泪直飙。
攥紧拳头,上清听到房间里传来声响,先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可能是公子,连忙敲门询问:“公子?”
灯芯嗓子哑,说话就跟喉咙含了刀片似的。
难受,说不了,只能拍拍床板,上清听到响声,果然不再继续问了,推开门,一看自家公子倒在地上,倒抽凉气。
跑过去扶。
南玉腿打颤,被扶到椅子,硬凳子坐着不舒服。
都想拿根绳吊梁上了。
“公子你怎么了?”上清担忧问,眼睛瞥见公子脖子上的红痕,他没经历过,也没看过*宫图,不明白,着急:“沈将军打你了?”
南玉后悔,后悔昨天跟他亲。
亲着亲着就出了事。
摇头:“什么时辰了?”
上清:“未时一刻。”
这个点午饭都吃完了,南玉想不起来昨晚怎么回来的,但他现在又难受肚子又饿,嗓子还哑,该死的沈栖川,做完就跑,不管售后服务。
“将军这边请。”
管家微微弓着腰,姿态恭谨,领着沈栖川前行,除了齐府下人,男人也带了四名侍卫,一行人穿过花园,来到拱门,进去。
小公子的庭院清幽雅致,远远望去,一排修竹探出墙沿,竹枝轻盈舒展,竹叶层层叠叠,微风拂过,古朴庭院都增添了几分灵动与诗意。
几人的脚步声惊动屋里人。
南玉扶着脑袋,问上清:“怎么这么吵?”
上清:“我去看看。”
刚要跨出门槛,迎面撞见管家带着沈将军,上清一顿,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忘了作揖,想直接转身去找自家公子。
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
边作揖边高喊,故意让屋里的公子听见,好让公子不至于没准备,“沈将军,您是来找我们公子吗?”
南玉上一秒还在心里蛐蛐。
下一秒人就来了。
来也没用,又不能替自己分担痛苦,心里还是在骂,但嘴角却翘了起来。
管家都怕六少爷冒昧,这位沈将军,如今可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此次是立了大功回京,风头正劲。
虽说自家老爷与沈将军官居同品,可沈将军手握实打实的军功,威名远扬,又能调兵遣将,老爷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六少爷平日就不怎么稳重,管家是真怕他冲撞,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尚书府后院听说沈栖川来了,都在等消息。
他来齐家,自然得先去拜见齐父,两人也是交谈了一会,沈栖川才来灯芯小院。
南玉穿着中衣坐在凳子上,双腿大开,胳膊支在桌面,撑着脑袋,紧锁的眉,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沈栖川不淡定了,快步来到小公子身边,刚想抱人,管家在这,不确定南玉想不想公开,保险起见,男人硬生生克制住,转身道:“多谢,我有话同齐公子说。”
管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
见此让屋里的下人们走了。
只留下上清,还有沈栖川带来的几名侍卫。
侍卫手里都拎着东西,管家不明白,但看架势,应该是送给六少爷,别人送东西都送金银珠宝,这些侍卫手里拿着棉,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上清害怕沈栖川对南玉不利。
即便害怕,也很忠心的挡在自家公子身前。
沈栖川让下属把东西都铺灯芯屋里,软塌,座椅,还有床也加了两个垫褥。
上清看得一脸懵。
男人绕过他,扶起小公子,从腰间拿出一盒药膏,打开后,他对南玉道:“这是太医院调配出的润膏,抹在那处,好得快。”
0手起帧,避无可避。
他连捂嘴都来不及,全被上清听个干净。
不过上清这小子有点纯情,他不懂这个那个,润膏,在他耳里等于药膏,应该是给公子抹脖子上的伤,算这个沈将军还有点良心!
侍卫手脚麻利。
棉褥铺好后,沈栖川让他们走了。
上清就这么看着,一路把人目送走,最后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赤裸裸的表达:你怎么还不走?
沈栖川压根也没看他。
南玉道:“上清,你先下去。”
上清瞪眼,“公子。”
都被欺负了,还要跟霸凌者待在一个房间?
南玉:“嗓子疼,去新泡壶茶吧。”
上清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他一走,沈栖川就把人抱起来了,带去软塌,小心放上去,手掌下移,碰到裤腰想拽,南玉手快提溜住了,语气微重:
“你就只会那些事?!”
沈栖川:“给你上药。”
南玉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小脸微红,手还是拽着裤腰,结巴道:“不,不用,我自己上。”
沈栖川:“看得见吗?”
南玉:“……”
沈栖川:“老夫老妻,害什么羞?”
南玉:“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脸?”
沈栖川笑了,去将门关上,折回:“现在可以了。”
害羞肯定害羞,大家都有记忆,也没那么别扭,不让他上药,说不定还会被强制,灯芯把自己说服了,不让在软榻。
万一被上清撞见,太尴尬了。
榻上。
帘帐也给放下来了。
沈栖川还想摸,灯芯扭头瞪他,“不好好上药我自己弄了!”
沈栖川把药膏递给他,俯身贴着小公子脸颊,轻声逗弄:“宝宝自己来,我看着。”
灯芯立马坐起,弄痛了他都咬牙忍着。
沈栖川又怕他真难受太久。
不逗了。
用手指抠了一点药膏,涂抹在小公子伤处,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躲,沈栖川按着,亲了亲灯芯小嘴,哄道:
“乖,好了。”
提上裤子,腿酸,指挥着沈栖川:“给我捏捏腿,都怪你昨天硬掰,我说了这个身体不行,色欲熏心!”
沈栖川笑着道歉,没有一点不耐烦。
水烧开了,泡了一壶新茶,上清第一时间跑回院子,生怕自家公子被欺负,只是他前脚刚进,后脚家里几个小姐就跑来了。
还有五公子。
一进来就叽叽喳喳问灯芯的事。
上清意外又无语,平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顶多吃饭,逛花园偶遇一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来了这么多。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司马昭之心。
知道沈将军来。
八成是奔着他。
毕竟沈栖川年纪轻轻位居正二品,将来很有可能被封为外姓王,届时有自己的封地,啧。
上清手上还端着茶。
一边想着公子刚醒还没穿衣,一边又想着如果人多,沈栖川是不是就不敢放肆了。
一番犹豫一下稳住院子里的几位小姐少爷。
敲门。
“公子,五公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小小姐来了。”
南玉不想见客,他这样也不能见,趴在床上喊:“不见!”
上清从门前跑下台阶,来到几位少爷小姐面前,告知道:“我们公子昨儿读书读晚了,今日不舒服,五公子,几位小姐不如过几日再来?”
谁要看不疑,大家都有目的。
五公子:“听说沈将军来府里,怎么跟不疑关上门?”
上清内心小人挠头抓耳,但还是得给公子圆谎:“沈将军找公子有事。”
五公子:“可急?”
上清摇头:“不知。”
五公子:“既如此,我们在这等等。”
小院没有偏厅,只有院里一个小凉亭,上清只能请几位去那坐,他手里只有茶壶,没有杯子,况且这壶茶是给他家公子的。
上清护短的很,也护食,公子的东西就是公子的东西。
上清微微弯腰:“稍等。”
说完又回去,敲门,沈栖川把里面上了锁,他推不开。
南玉:“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男人直接用内力顶开门闩,上清进来,将茶壶放在茶具上,往里走,见公子又睡了,沈将军守在一旁,真是个煞神,上清虽然心里骂他,但身体害怕,小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沈将军,家中几位公子小姐想见您。”
沈栖川:“不见。”
“几位小姐少爷不见你不走!”
上清说话语调颇重,生气了,昨天一声不吭把他家公子带走,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把他家公子打成那样,现在白天都起不了床,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假模假样的来看,恐怕是想威胁公子,不让公子说出去!
上清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
气的磨牙擦掌。
沈栖川瞥了眼上清,神色微冷:“不见。”
上清害怕,但更不爽,公子半死不活躺在榻上,他从小就承公子恩,不能让公子出事,哪怕拼了他这条命!
满心的愤懑如汹涌的潮水,在激素的刺激下,大脑已然不受控制,那些憋闷已久的话脱口而出。
“沈将军,您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为何要这般刁难我家公子?若是在朝堂上对我家老爷有不满,大可以光明正大与老爷理论。我家公子跟您无冤无仇,若说想报复,老爷子孙颇多,为何不选其他人打骂?”
越说胸膛越是剧烈起伏,上清挺直了原本微微佝偻的身躯,哪怕身形单薄,维护主子那颗决然的心,灯芯在帘帐内听了甚是感动。
“我知道我只是个奴才,您是大官,手下有千军万马,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家公子!要打要骂,还是要怎么样,您可以冲我来!放过我家公子!”
武将跟文臣不一样,他们喜欢绝对忠心的人。
沈栖川不明白上清何出此言论,但他能这么维护小公子,还是让他心甚慰。
微微挑眉,神色未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上清:“我家公子…”说着就想哭,心疼,“从昨日被您带走,夜里送回,上午便一直睡,到现在都没用过膳,身上都是青紫,沈将军,您威名远扬,为何要做此等小人之举?”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
说了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忍了又忍。
看到公子伸出来的小臂布满淤痕,直接爆炸。
这个沈将军,一点都不像外面说的正义凛然,私下对公子用刑,光这点,在他这就罪无可恕!
毕竟不是规矩森严的皇宫,尚书府对原主的管束相对松懈,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丫鬟小厮,行事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况且上清年纪还不大,正是单纯冲动时。
自家主子被无端欺负,哪还顾得上‘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满心满眼只想着怎么替主子出这口恶气。
沈栖川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拨开帘帐,身子一侧,探进帘内,目光落在灯芯身上,语气满满的关切,“没吃饭?”
南玉摇头:“睡过头了。”
伸手把帘子拉开,看向红了眼睛的上清,扯出一抹笑,说:“没事上清,不是你想的那样,去弄点饭菜吧,我饿了。”
上清不知道对方给自家公子灌了什么迷魂药。
一身的伤,还要替他说话。
一定是被威胁了。
可自己实在人微言轻,他得想办法把这事告诉老爷,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跑去厨房,让他们开个灶。
沈栖川握住老婆的小白手搓了搓:“皇上赐了将军府,不如你随我去将军府修养?”
他去将军府养也行,还能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可是……这个时代民风太开放了,就是男子同进同出,搞不好也会被传出绯闻。
原主爹最要脸了。
宁愿把孩子下嫁,也不愿让她们做妾。
尤其是儿子,只能娶妻,虽说男宠现如今成了一道时尚风气,但尚书府,不养男宠,也不会让儿子去做别人见不得光的‘妾’。
“不好,被人传出绯闻,我会被我那个便宜老爹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