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半天,苏文杰始终还是想不明白江童的想法,但最后还是开了口,
“江少爷,其实我不说您也清楚,布匹生意就算再是高利润,也不如水果糖的利润大,其实给我们苏氏提供的五百盒水果糖。
光靠着这个,就不止苏氏布行的两成利润,而且还有利可图,我不知道江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江少爷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江童摆了摆手,
“喝茶,喝茶。这可是我到各处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上等好茶品。”
苏文杰端起了面前的茶水,品了一口,赞叹不绝于口,
“好茶,的确是好茶。”
江童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苏公子,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我早就和苏公子说过了,我无非就是想赚点钱,从来没想过和什么人作对。
从来没想过要置什么人于死地,至于苏公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我的确心有余悸,我也担心苏公子为了白糖会继续对我发难。
说起来,我也十分惭愧,我很害怕啊,苏公子你知道吗?我怕你会不择手段,为了一个白糖,我不知道你还会做什么事情出来。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我不像你,一心想把自家的布匹生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苏文杰听傻了,不知不觉的长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江童,
“江少爷,你别闹了,凭借水果糖的生意,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是这城里的首富,你还说你没什么雄心壮志,你这话真是羞臊人啊。
为了糖果生意,赵云生和周伯旺都跟我翻脸了,你这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这么带过去了?”
江童反而是对苏文杰的话有些不理解了,
“不然呢?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累死了,说实在的苏公子,要不是因为家父给我留下了近千两银子的外债,我都不至于走上今天这条路。
你知道不知道,我娘子是我二两银子买回来的,一千两银子,可以买五百个姑娘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恐怕就凭我当时的家境,打柴,卖水果,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一千两白银。
如今我也知足了,赚的这些银两,足够我和娘子度过余生,还能给我们的孩子留下一些,就可以了,其余的你也看到了。
我在城外广施恩泽,施舍白粥,让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有个能睡觉的窝棚,还能吃上饱饭,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苏文杰顿时起了敬佩之心,站起身来对江童再施礼,
“不过江少爷,你要知道,流亡百姓到处都是,你施舍不完,你永远都救不完,这些人会把你兜里的银子全都吃干净,最后也不见得对你说一声谢谢。
这群流民走了,还会有下一批流民,别的不说,苏杭那边出现反叛,流离失所的人群何止几百几千,每个人一碗白粥,一个馒头,你怎么办?”
江童倒是无所谓,走到苏文杰面前将他搀扶起身,
“尽自己所能而为之。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
我不忍心看到那些人被饿死,前提是我自己不被饿死,能做什么就做一些,能帮多少算多少,不求回报,只求心安理得。”
苏文杰鼓掌叫好,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看来我败在江少爷手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奉劝江少爷一句,太过心善可不是什么好事,会害了你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分寸,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说完。”
“文杰洗耳恭听。”
江童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悦的对苏文杰说道,
“你想让我不染指布匹生意,除了其余的那四条,还有一条,那就是你在全城最大的酒楼举办宴会,在宴会上公开向我娘子道歉,当着全城绅士名流的面儿,向我娘子道歉。”
苏文杰一愣,若是其余几条对自己有好有坏,但是这一条,是要苏家当着全城大户人家的面,向一个农村来的,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小丫头片子道歉。
苏文杰左思右想,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一件事,的的确确的难到了苏文杰。
若说是昨日向江童跪地求饶,江童毕竟曾经是这城中鼎鼎有名的首富,当时的江家何等的风光,下跪又有何不可。
而且自家的苏氏布行,也的的确确的是败在了江童的手中,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是无可厚非,求人家饶恕自己,保全苏家也是没有问题。
可是如今江童却让自己当面向一个乡下女子致歉,这要是传了出去,苏氏如何抬得起头。
“江少爷,不必如此吧?若说致歉,我已经将家传玉如意献于江少爷,那玉如意少说几万两银子是值的,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还买不回江夫人的面子吗?”
江童伸出食指摆了摆,微微摇头,对苏文杰说道,
“一个破玉如意,抵得上我那娘子?我还不妨告诉你,别说是一个玉如意,就算是整个苏氏布行我都不曾放在眼里。”
苏文杰再次对着江童施了一礼,随后说道,
“万万做不到,我听闻江夫人不过是乡下的一个穷苦丫头,城里的富户多有千金小姐,若是江少爷有这个心思,我苏氏可以做媒,只要江公子喜欢,哪怕是知府知州的千金小姐,苏家也愿意一试。
我听说,江少爷与清风阁的年轻阁主尤落星多有来往,我亦知那女子面容姣好,长相甜美,文杰愿意为江少爷做媒,说个亲事。”
“苏文杰,你好像没听明白我的话,我现在是让你给我娘子道歉,而不是让你给我说媒,你好像听不明白啊。”
苏文杰见状,站起身来,怒不可遏,似乎给乡下丫头道歉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情,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对江童低声吼道,
“江童,你真的只为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与我苏氏为敌?要和我苏氏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