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你怎么又私自动兵?先前不是还说,万万不能和刘备开战吗?”孙权有些不满的在大门外质问周瑜。
周瑜淡淡的回复,“主公误会了,我只是想先做准备,后续好用胡岑来要挟刘备。”
孙权苦涩的摇了摇头,“公瑾唉,你的计划看来应该是不成了。”
几人纷纷落座之后,周瑜自从坐到案旁,就有一双要射出火来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吴国太冷眼咳嗽了两声,“去拿交州被人羞辱了,去拿荆州你又拿他不下。就用我女儿做诱饵,用这下三滥的计谋骗人家刘备的军师来。”
“好歹你也是东吴的大都督,你羞不羞!”吴国太猛地一拍桌子。
周瑜能怎么办,只能起身跪拜谢罪,吴国太还没说完,并没有让周瑜起来的意思。
“国太,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借此之口,扣押下胡岑。以此来有利我江东,如今情况,”周瑜又再次擦了把汗,“小姐不嫁便是。”
吴国太听这话更上火了,“哼,真当我女儿是烫手山芋呢。现在胡岑来了,你又不嫁了,扣押下人家做人质,你愧不愧?”
“你们只图自己那点小聪明,却让我女儿成了天下笑柄!”
吴国太此言一出,全场寂静了一番。
一旁的张昭被孙权传来,早就知晓全部的来龙去脉,现在他只能顺着吴国太的意思讲,“对啊大都督,如此就算取得了荆州或交州,恐怕也会被天下人耻笑。”
周瑜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咬着牙说,“孙小姐那是侯门将女,多少学子将军都倾慕不已。难道天下间就没有第二个英才嫁了吗?”
“再者说,孙小姐乃是老主公血脉,为江东大业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也在情理之中吧。”
吴国太一听到周瑜还提起孙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提文台?哼!文台昔日是何等英雄?”
“我那傻女儿还拿你当她的哥哥,文台要是知道你这个混蛋拿自己妹妹做筹码,非得羞煞不可!”
孙权听得胆战心惊,明明是骂周瑜的,他却憋了个脸红。但是就算眼看着周瑜被骂得狗血淋头,孙权也是大气不敢出。
眼下进退两难,吴国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狠着心假戏真做了。
“罢了,这胡智宸的名号老身也听过一些,算是当今天下少有的英才。招这个女婿,也不算辱没了我女儿。”
周瑜一听先懵了,还没等他开口,吕蒙率先出列了,“太夫人,不可啊!小姐是千金之躯,胡岑是有妇之夫,难道……难道……”
吴国太怒呔了吕蒙一句,“吕蒙,我记得迎胡岑到江东也有你的一句吧,怎么?现在捅下娄子了,后悔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吴国太德高望重,吕蒙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蒙莽撞,请太夫人原谅。”
吴国太眼中其实也起了些朦胧,“罢了……让胡智宸给我女儿正妻便是。至少……也要有个平妻的名分。”
此刻屏风后的孙尚香心如刀割,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抹着眼泪。
对于江东子民,她是慈爱的国太。
只是对于此时的孙尚香,她是个最狠心的母亲。
周瑜不想作罢,“太夫人,不如明日在甘露寺举办一场相亲如何,能不能看上胡智宸,是小姐自己的选择!”
“不必了。”孙尚香红着眼睛从屏风后走出。
“瑜哥,”孙尚香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曾经对自己的关怀仅次于自己长兄孙策的男人。“香香愿嫁。”
“香香!”
“小妹!”
吴国太和孙权同时开口,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和负罪感。
“母亲,兄长。”孙尚香有些哽咽,看着眼前的两人。恨吧,当然恨,可是又发自心底里痛恨不起来。
“小妹!”开口的是周瑜。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过真的让孙尚香嫁给胡岑。
“你连见他一面都没有见过啊!”
孙尚香看着周瑜的眼神非常复杂,“瑜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瑜哥了。”一串眼泪从孙尚香眼角止不住的滑落。
她今年才刚刚18岁,这是对爱情憧憬的年纪,那又能如何呢?名门贵族就是如此,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又能怎样?经过昨夜母亲的劝说,她已经算是想开了。
“我是父亲的女儿,更是几位兄长的妹妹。我应该为了江东81县着想,为了所谓的孙刘联盟着想。”
“既然几位兄长和母亲都要我嫁,我嫁便是了。”孙尚香一字一句的吐完,好像放下了千斤担。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堂去,吴国太虽然上了年纪,但心中最牵挂的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急忙去追,孙权唯恐母亲有事,赶紧扶起母亲去追。
孙尚香的远去,让周瑜宛如坠了冰窖,心中猛地一疼,昏倒过去,鲁肃吕蒙瞬间大惊,急忙扶着周瑜去找郎中,就以这样闹剧般结束了。
很快敲定的乱七八糟的一切程序都被虎子一一解决,胡岑也迎来了他的新婚之日。
孙尚香的轿子很不一般,用的是红色花绒大顶,抬的是绛公轿骨,蒙的是朱红幔帐,系的是大红喜花。
胡岑便随意了许多,就是稍微装饰一下爪黄飞电而已,只是它好像不太乐意……
到了吴侯府堂,清一色的青衣红带的喜仆,堂上摆了两排桌案,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酒菜。
孙尚香下了轿子,抬眼看了看在自己面前迎轿的新郎官胡岑。
对于胡岑,各自有各自的说法。交州一带传言中的胡岑,头生双角,体有龙鳞,双臂如虬龙般粗壮,身长一丈,魁梧壮硕。要不然怎么能步兵追着骑兵打呢。
荆州一带却另有说法,也是自己哥哥和母亲告诉自己,说胡岑有几分英俊。
孙尚香只认为是安慰自己,今日刚出花轿,却不料眼前的新郎官玉树临风,眸似清泉,比起周瑜来也胜上几分。
而胡岑看着眼前的女子,金枝玉叶,也有几分俏丽。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喜庆,而是有些悲伤的情绪。
胡岑想着主动一些,牵起孙尚香的手腕,“娘子,走吧。”
没想到孙尚香直接把手抽了回来,不作声色,胡岑惊了一下,然后也没再强求。毕竟好像省去了甘露寺这个情节,孙尚香对自己毫无好感也是情理之中。
“吴侯,近来安好啊?”
“哈哈哈,托胡先生的福气,孤好的很啊。哦~孤是不是该称妹婿?”
胡岑无奈,这孙权怎么如此小气,“吴侯爱叫,叫便是。”
“哈哈,妹婿请跟我来。”
进了堂后,吴国太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审视了胡岑一番。眉目间生出几分震惊来。
而此时的胡岑面带微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太夫人,刘皇叔帐下胡智宸,见过太夫人。”
吴国太揉了揉眼睛,英俊潇洒,又彬彬有礼,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在荆交杀伐果断,随笔一弹就是血流成河的人。简直是女婿的最佳人选。
她暗暗点头:香儿真有福之人啊。
“国太?”胡岑见吴国太有些发愣。
“哦,哦哦,老身失态了,只是我这个贵婿还有一点不好。”吴国太笑意盈盈的说。
“请国太明示,岑一定更改。”
“哈哈,就是太见外喽,其实你可以像权儿一样叫我母亲的。”
孙权瞪大了眼,一旁的乔国老看到孙权如此,急忙解围,“哈哈,胡郎官啊,我这个老姐姐是太高兴了,有些急了,请胡郎官勿怪。”
胡岑当即回礼了一番,连连说不介意。其实吴国太怎么会如此糊涂呢,她只不过想当着孙尚香的面表示她对胡岑很看好,告诉孙尚香胡岑很优秀,稍微减轻一下孙尚香的心理负担罢了。
吴国太点点头,感慨道:“遥想当年,文台参加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与皇叔结识!彼时文台为先锋大将,何等风光?
皇叔也三英战吕布,名扬天下。可如今,皇叔得胡婿相助,犹如潜龙入海,文台却已抱恨黄泉,何其悲也!”
胡岑也仔细看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国太。算了一下应该是不到50岁,20岁丧夫,30岁丧子,40多岁女儿还要离自己而去,称得上是历尽心酸。
胡岑听着吴国太继续倾诉着,“你看看我这个女婿,明明像伯符那样悍勇,却偏偏生的这般俊俏,说起话来这般文静,好女婿啊……”
“文静……”一旁的张昭不敢苟同。
过了一阵之后,吴国太才正式操办起两人的婚礼来。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各项礼仪结束,孙尚香才被送入洞房。 只是和她进行这些事,两人脸上都并无挂笑而已。
胡岑在外和众位来宾纷纷对酒,大宴一直到天色渐晚。
胡岑数不清自己饮了多少杯,江东的酒中现在大多数是荆州产的,也有少许是徐州产的,纵使胡岑也是醉醺醺的。
就这样摇摇晃晃,一直进了烛光结彩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