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明鉴。”顾之齐和顾子洲也跪了出来,他们昨晚猜测得一点儿错都没有,秦时宸和那些老匹夫今日是不会放过秦时瑞的。
永德帝看向秦时瑞,“瑞儿,这件事儿你来说。”
“是。”秦时瑞快步走到金阶的正中间跪下,“回禀父皇,裴凯确实是之前杀死了冯氏的哥哥,他也确实是儿臣举荐的人,儿臣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自责又懊悔,昨日已经呈上了弹劾裴凯的奏折,任凭父皇处置,只求父皇保重龙体。”
秦时瑞说完,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他真的不知道,永德帝会不会惩罚他。
希望他的先行一步,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五弟这是看着自己保不住自己的人了,所以撒手不管了?”秦时宸站在秦时瑞的身边,语气里充满着不屑。
秦时瑞不卑不亢,“裴凯做了这样的事儿,臣弟和父皇一样失望,难道皇兄身为储君,就不惋惜吗?”
“还是皇兄也和这些大人们一样,觉得冯氏的哥哥是臣弟指使着裴凯杀的?若是不是这样,不如皇兄替臣弟向父皇求求情吧。”
秦时瑞几句话,怼得秦时宸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
秦时瑞恭敬地跪着,若是论嘴皮子,他真的不比秦时宸差。
“昨晚瑞儿已经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你先起来吧,到底是你识人不清,罚俸两个月,以儆效尤吧。”永德帝开口下旨。
秦时瑞谢恩起身,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罚俸禄,算是最轻的惩罚,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秦时瑞长舒了一口气,秦时宸却是不服气。
“父皇,五弟说的对,裴凯做过这样的事儿,儿臣确实惋惜,但现在还有大人们觉得这件事儿和五弟有关系,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儿臣想亲审此案,还请父皇恩准。”秦时宸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太子殿下,是不相信微臣了吗?”姜寒赶在永德帝之前开口,“裴凯就在东厂,刚刚进去还没有一个时辰,太子殿下就想着将人救出来,不太好吧?”
“姜督主,抄了裴凯的家,让裴凯进东厂可是父皇的旨意?”秦时宸对着姜寒质问。
永德帝的旨意,自然不是,但姜寒也不畏惧,“太子殿下,微臣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微臣拿下的是罪人,而不是忠臣,陛下还没有问罪呢,太子殿下您急什么?”
“父皇,姜督主胆大妄为……”
“都给朕闭嘴!”永德帝怒喝了一声,金銮殿内,姜寒和秦时宸的争吵声立刻停止,殿内安静如初。
“裴凯的案子,就交给姜寒,至于冯氏,赐些银子以作安慰,她现在已经和裴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永德帝说完,直接扔下了众人,起身离开了金銮殿,海忠连忙喊了一句,“退朝!”
众人跪下送驾,姜寒回到了东厂,审问裴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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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凯受了刑,只说冯梦很像自己的青梅竹马,剩下的什么都没有招。
姜寒不可能一整天都在审问他,午后,姜寒进了宫,去请安,也是去请罪。
姜寒到养心殿门口,海忠迎了上去,小声说道,“姜督主来了,陛下这会儿正在小憩呢。”
姜寒点点头,他知道这个时辰永德帝会小憩,特意早来了一会儿在这里候着,“陛下上午怎么样?今日可曾有人来过?”
也就是姜寒,敢在海忠面前问这些,也能得到几句实话。
海忠脸上的笑容也匿了下去,“陛下下了早朝之后心情就有些差,早膳午膳都没怎么用,皇后娘娘来了都没有见,怕是因为裴凯的事儿生气呢。”
姜寒颔首,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见,看来永德帝今日是动了大怒了。
“海忠!”永德帝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充满着不悦,海忠见状,赶紧从自己徒弟的手里将参茶接过来,端着参茶进去伺候。
姜寒被传进去面圣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姜寒进去的时候,永德帝正在软榻上练字,殿内没有宫人在伺候,姜寒上前几步,撩袍而跪,“微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永德帝不语,继续练着字,眉宇间带着些许的怒气。
“陛下,微臣知罪。”
永德帝冷哼一声,“那就说说,自己错在哪儿啊?”
“以下犯上,先斩后奏。”
“朕气的不是你先斩后奏,朕气的是你为何将这件事儿告诉了晋王,也不来告诉朕!朕是不是最近太宠信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永德帝放下毛笔,拍案怒喝,发出的怒吼声就是殿外伺候的奴才听到都下意识地跪了下去。
姜寒依旧垂眸,“圣上息怒,微臣若是不告诉晋王殿下,照着朝堂上几位大人的架势,他们不会放过晋王殿下的,王爷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和陛下您血脉相连,陛下您自然是心疼他的。”
“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若是晋王殿下昨晚没有来请罪,今日您真的要惩罚他吗?您舍不得,可是那些臣子们便会拿出规矩礼法来说事儿。”
“陛下明察,冯梦的哥哥被杀的时候,晋王殿下还没有出宫开府呢,这件事儿不太可能和王爷有关系啊。”
姜寒慢慢地解释着,其实这都是他的说辞,他就是害怕永德帝对裴凯太狠,又怕对他不狠。
永德帝坐在软榻上生了会儿气,对着姜寒抬了抬手,“起身吧,你怎么笃定,晋王和这件事儿没有关系?”
姜寒谢恩之后起了身,解释道,“微臣不敢保证,晋王殿下完完全全清白,但裴凯人在东厂,相信很快就能说出自己的背后之人。”
永德帝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让晋王择出来,还是搅进去?”
“微臣只说了背后之人,可没有说,那人一定会是晋王殿下啊。”姜寒走到软榻前,给殿内的香炉内添了些龙涎香。
永德帝有些迷惑,“不是晋王?那是谁?你上午在审裴凯,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了吗?”
姜寒走到永德帝面前,给他按着肩膀,“裴凯只是说了些他和冯氏的往事,但微臣觉得,若是没有人保着他,他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儿。”